第十四章 其死尤未悔
眼見此時梁詩禾與應晨雪已經安全回到蕭楚凡身邊，張玉起大喝一聲：
「快帶他們走，走啊，我來給你斷後！」
旋即，張玉起身上爆發出一陣猛烈的火紅色光芒，火紅色的靈氣閃耀大地，地面上的草木被這襲來的火紅色靈氣盡數化為灰燼！
梁叔此刻從未見到張玉起這番決絕的模樣，心中好似明白了什麼，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目光被逐漸襲來的黑暗包裹：
「張玉起！」
梁叔憤怒的伸手想抓住張玉起，汩汩地眼淚從眼眶裡流出，但卻只能突然地看著張玉起離自己越來越遠。隨後，梁叔便徹底消失在黑色的陰影之中。
張玉起眼看所有人都已經被蕭楚凡安全帶走，心中便再也無所顧忌，毅然決然地手持火麟劍向敵人衝去……
「天命融炎，太陽起兮。重黎居火，天下光兮。九天神火，於我御兮！」
張玉起口念靈決，瞬時間，天地變色，無數紅光如天外隕石自九天而降，方圓百米之內皆數被紅光覆蓋，草木皆燃，宛若末世。天外紅光落入地上，砸出一個個深坑，其後又化作星星之火，盡數飛向張玉起。
火麟劍嗡嗡作響，劍身燃起熊熊火焰。
張玉起全身被不計其數紅光籠罩其中，紅光匯聚一起，凝結成一個巨大的火球，正以極快的速度飛向蒙面人們。
蒙面人們被眼前這恐怖的景象嚇住，紛紛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轟！
火球沖向其中一名蒙面人，竟是直接穿透蒙面人的身軀，蒙面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化作一團灰燼。
隨後，火球之中傳出一陣詭異，低沉就好似惡鬼的沙啞聲音：
「殺！」
隨即火球便沖向另一名蒙面人……
蒙面人首領眼看自己的手下即將遭殃，旋即瞬身到火球前，僅僅是一刀，便輕鬆震退火球。然後轉身對其他蒙面人說道：
「你們快去追，我隨後就到。」
其他幾名蒙面人聽罷，如臨大赦，頭也不回地朝蕭楚凡離開的方向追去，心中只想著趕緊離開張玉起這個怪物。
火焰被長刀震散，露出了裡面的張玉起。只見此刻的張玉起全身被熊熊的烈火包裹，臉面容都已經被火焰覆蓋，右手的火麟劍此時更像是爪子一般，隨著飄動的火焰不停地扭曲，形變。
熊熊燃燒的烈焰之中，隱約可見火紅色符印流轉。
只見張玉起微微躬身，左臂前伸，右臂向後抬起，手中的火麟劍劍尖直指眼前的蒙面人首領。
下一秒，咻！
張玉起宛若亘古火焰魔神，化作一團紅光，急速飛向蒙面人首領，周身的火焰在急速的風浪中劇烈抖動！
蒙面人首領見狀卻是毫不在意，右手長刀輕輕往右一揮。
叮！
張玉起只感覺手中的火麟劍在碰撞瞬間重似千鈞，一股龐大的力量壓制著他，迫使他全身的力量向蒙面人右側偏轉，像極了當初蕭楚凡一指定劍的場景。
張玉起咬緊牙關，試圖重新掌控混亂的靈力。
卻見蒙面人首領收回右手長刀，以極快的速度回身，然後對準張玉起的胸口猛的就是一側踢！
張玉起瞬間只感覺自己胸口彷彿要炸裂一般，無數鮮血彷彿要從口中噴涌而出，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飛去。
砰砰砰！
張玉起摔落在地上，不停地向後翻滾，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溝壑，掀起一陣夾雜著無數灰燼的煙塵。
蒙面人首領剛想走，卻見煙塵之中張玉起再次手持火麟劍，攜泰山壓頂之勢，一躍衝來。霎時間刀光劍影四起，張玉起夾雜著憤怒地咆哮，雙手持劍宛若瘋魔般，不顧一切地向蒙面人首領發起攻擊！
刀光劍影橫生，天地為之色變。
無數劍氣與刀氣經由二人的兵刃，肆意地在地面辟出無數坑洞。
此時的張玉起就好像一隻兇猛的野獸一般，拚命地揮舞著自己的尖牙利齒。
蒙面人首領運動靈氣，依靠境界的差距，強行壓制張玉起的劍。哪想到張玉起竟是絲毫不顧及手中的火麟劍，反倒一口咬向蒙面人首領的手臂！
霎時間，蒙面人首領的手臂上赫然出現一道觸目驚心的咬痕。
張玉起看著蒙面人首領狼狽的樣子，燃燒著熊熊烈火的臉上竟然緩緩綻出一道瘮人的笑容。
隨即張玉起再度向蒙面人首領發動進攻，身形流轉，步伐詭異卻又靈動不凡，就好似一條毒蛇，隨時隨地盤繞在蒙面人首領的身上。一旦蒙面人首領身上露出破綻，這條毒蛇便會趁機狠狠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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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蒙面人首領的每次揮刀，都會被張玉起以極為詭異的身法躲過，接之而來的便是張玉起近乎狂亂的攻擊。
蒙面人首領凝聚靈氣，金色的光芒在蒙面人首領的手中綻放。只見蒙面人首領將手中的靈氣對準張玉起，那靈氣宛若一道金色激光，散發出閃耀天地的光芒向張玉起射去。
蒙面人首領本以為張玉起無法抵抗這招，哪曾想，張玉起竟是好似緊貼著金色光芒般，就像是一條蛇，以極為詭異的姿態緊貼光芒，徑直衝向他。
叮叮叮。
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
頓時，蒙面人首領身上火焰大放，無數火花附著在火麟劍上劈向他，他只覺得身體就好像被一根燒紅的鐵棒在鞭打一般。
緊接著，張玉起宛若游蛇，上下遊走與在蒙面人首領周身。
蒙面人首領揮刀斬向張玉起，卻怎麼無法攻擊到張玉起。只見張玉起靈巧地貼著蒙面人首領的刀，再度襲向他！
只見張玉起又走到蒙面人首領身後，雙腿纏繞，死死地扣住蒙面人首領的脖子，右手高舉火麟劍狠狠地地刺向蒙面人首領的胸口。
同時張玉起左手引動火焰靈氣，無數淡淡的火紅色靈氣環繞在他左拳，然後一拳擊向蒙面人首領的天靈蓋！
其招式狠辣果斷，血腥之殘忍無不讓人膽戰心驚。
蒙面人首領吃痛，旋即無數靈氣在他體內壓縮，然後猛然放出，向周圍飄散。頓時地動山搖，整個十方坡被這龐大的靈氣震裂，方圓數十米的火焰盡數熄滅。
張玉起被這突如其來飄散的靈氣再度擊中，強忍著周身好似要散架般的疼痛，飛身向後躍去，開與蒙面人首領的距離。
只見此時的張玉起，右手持火麟劍，左手撐地，整個人好似趴在地上一般。宛若一隻兇殘的野獸。
儘管「這頭猛獸」嘴角正不斷地流出鮮血，但卻依然緊緊盯著蒙面人首領，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好給敵人發動最猛烈的進攻。
縱使蒙面人首領本領高超，可面對這樣絲毫沒有章法，完全不顧自身性命地瘋狂進攻，心中也是不由的大火，怒喝道：
「不過是天地境的瘋狗罷了，也敢在我面前囂張。」
旋即，蒙面人首領周身發散出一陣金色的光澤，無數金色的靈氣自蒙面人首領身體散發出來。其顏色純粹，宛若沒有絲毫雜質。
雖然看起來遠不及張玉起動輒百米的範圍龐大，但若置身其中就會發現，其壓迫感之強，遠超張玉起，其靈氣的色澤濃厚，也不是張玉起僅僅色澤純正的火紅色靈氣所能比擬。
只聽見蒙面人首領再度喝道：
「讓你好好見識見識，什麼叫歸一境巔峰。」
蒙面人首領扔出手中的長刀，就在長刀離身的一瞬間，無數道金光濃郁的光芒匯聚在一起，盡數覆蓋在他身上，宛若鎧甲般遍布他全身。
只見此時的蒙面人首領，身上散發著金屬的光澤，眉眼間儘是火焰映照在金屬上的倒影，一舉一動之間都夾雜無比霸道的氣勢！
張玉起的感受到一絲危機，本能的向後躍起，數息之後已經與蒙面人首領拉開了近百米的距離。
蒙面人首領此時已經化去手中長刀，赤手空拳地往前緩步踏出，就好似閑庭漫步一般，身形縹緲不定。
時虛時真，亦夢亦幻。
踏步之間，每一步都帶給張玉起無盡地威壓。
張玉起頂著近乎窒息的靈氣威壓，強行站起身子。
只見蒙面人首領緩緩走來，每一步都很平靜，但每一步跨出之後就好像瞬移一般，僅僅三步便走到了張玉起面前。
張玉起不敢大意，只得躬身，雙臂併攏與面，右手反握火麟劍，用火麟劍護住身前，萬分小心地迎接對方的進攻。
蒙面人首領再次踏出一步。
叮！
張玉起還未反應過來，就只覺得無數浩瀚的靈氣向他襲來，頓時間天地倒轉。張玉起甚至還沒看到對方的攻擊動作，便被對方一拳擊飛。若不是火麟劍護著他，恐怕此時就已命喪當場。
蒙面人首領再次踏出一步。
被蒙面人首領一拳震飛的張玉起還未來得及落地，蒙面人首領就出現在張玉起的身前。只見蒙面人首領就好似輕輕地抬起膝蓋，膝蓋頂在張玉起的腰上。
轟！
這看似隨意的膝頂，轟擊在張玉起的腰上，發出一陣巨響，隨後掀起無數氣浪吹向四方。原本熊熊燃燒的烈焰，頃刻間便被盡數吹滅。
張玉起只覺得自己的腰椎此刻好似全部斷裂一般，劇痛傳遍大腦內的每一處神經，劇烈的疼痛，使得張玉起無法再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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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濃厚的血氣。
噗。
一口鮮血自張玉起口中噴涌而出。
下一刻，張玉起整個人便向上飛去。
蒙面人首領輕輕一躍，轉瞬間出現在張玉起上方，高舉的右拳金光大盛，濃厚的光芒中還能看見符印流轉，繁妙無比。
轟！
金色的拳頭轟擊在張玉起的腹部，綻放出無數血花。
張玉起像流星般從空中飛速墜落大地，地面被張玉起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張玉起就這樣靜靜地躺在深坑裡，手指微微顫動，鮮血汩汩地從口中往外噴出，神情獃滯地看著從天空降落在他身旁的蒙面人首領。
此刻，張玉起身上熊熊燃燒的烈焰已經全部熄滅，凹陷的腹部隱約可以看見內臟混雜著血液暴露在空氣中。由於脊椎已經斷裂，僅有手指和頭還能微微動彈，張開著的雙唇不停地在顫動，就好像要說什麼一樣。
蒙面人首領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先前讓他頗為狼狽的人，傲慢地背著雙手，說道：
「想不到楚地竟然還有祝融後人，我殺了你，也算是為其他國家滅除了一個後患。你已經快死了，馬上，我就會讓其他人一起下去陪你。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完，蒙面人首領便大笑著轉身準備離去。
可還沒走出一步，就感覺自己的小腿被什麼東西纏住。蒙面人首領低頭看去，只見張玉起正死死地抓著他的小腿，眼神頹靡地看著他。原本潔白的綁腿，被張玉起留下了一個血紅的血手印。
蒙面人首領見狀，憤怒地將張玉起的手踩在腳下。
可剛一打算走，蒙面人首領的腿上再度傳來被什麼東西扯住的感覺，往下一看，兩根滿是血色的手指緊緊的揪住他綁腿的一角。
蒙面人首領怒不可遏，一腳踢向張玉起的手臂。張玉起的手臂頓時盡數斷裂，碎裂的骨尖刺破血肉，滴淌著鮮血暴露在空氣中……
張玉起原本抬起的頭顱，緩緩向下靠去，雙眸逐漸低沉，失去光彩，頹圮的的眼睛，開始緩緩地閉合……
蒙面人首領再度抬起腳尖，準備一腳踩碎張玉起的頭顱。
只見一道黑影閃過，一副閃著明亮黑色靈氣的拳頭猛然擊向蒙面人首領的臉頰！黑衣人首領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毫無防備地擊中，不住向後退去幾步，面含怒火地看著襲擊他的人——蕭楚凡。
黑衣人首領看著蕭楚凡道，玩味地哂笑道：
「玄黃境，你還真有種啊。我預料到那幾個廢物可能會死。但我沒預料到，你竟然還有膽子回來。不過，回來也好，省得我再去找你。」
看著身旁已經奄奄一息的張玉起，蕭楚凡心中好似萬般蟲蟻叮咬，與張玉起在一起的種種過往一一浮現在腦海里，顯得是那樣的真實。
明明昨天的時候，兩人還在杯酒嘆人生，而今天卻是即將天人兩隔。
「這樣安排，你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
……
「痛快！實在是痛快！」
……
「你這傢伙，也沒想象中那麼壞。」
「我只是看到他們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
蕭楚凡獃獃望著張玉起，眼眶早已濕潤，原本想張口的嘴唇，此刻只是不停地顫抖，心裡憋了千言萬語想說的話，到嘴邊最後只是化成一句：
「原來，這就是你的自有辦法。」
蕭楚凡慢慢蹲下身，輕輕拂去張玉起臉上凌亂的髮絲，雙目滿含溫柔地說道：
「你好好休息，我馬上就帶你回家。」
張玉起此時已經逐漸失去意識，兩隻眼眸不停地開合，但還是用盡全身力氣，在滿是傷口與血跡的臉上拼湊出一絲微笑，笑著對蕭楚凡點點頭。
蕭楚凡陰沉著臉緩緩站起，只聽見蒙面人首領嘲諷似地說道：
「還真是兄弟情深啊，真是太感人了。」
蒙面人首領說完這句話，便躬著身子，咧嘴一笑，對著蕭楚凡繼續說道：
「小子，你把人乖乖交出來，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如何？」
「我交你老母！」
還未等黑衣人首領說完，蕭楚凡便一拳轟向蒙面人首領。
明知這是一條不歸路，但眼見志趣相同的好友即將慘死身前，哪怕是豁出蕭楚凡自己的性命，也要告慰好友的安息。
於是，蕭楚凡便義無反顧地再度沖向蒙面人首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