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里正的過去3

林西白著張小臉，回神微微點頭，蔣文明看著心疼，蹲在地上背對林西:「小西你上來，咱們回家。」林西不說話也沒動。蔣文明輕輕嘆了口氣，將她的手搭在肩上，一使勁把林西背了起來。

他們的時代，民風並不是很封建的，雙方父母都知悉的伴侶之間相處，更是自由一些。

人群解散，蔣文明默默背著林西，夕陽拉長兩人的背影，林西終於忍不住了，伏在背上輕輕啜泣起來，姑娘家的嗚咽猶如小貓聲聲輕喚，在寂靜的小道尤顯悲涼。

距明嵐事後不過兩日，又接連有兩位姑娘溺水而亡，身上長出與明嵐一樣的魚鱗，嶺河鎮眾人臉上一片陰雲，愁雲慘淡。

趙里正託人尋了方圓幾十里內有些能耐的道長，那道長匆匆而來，髮絲略顯凌亂，鶴髮須髯，背上背著小行囊。道長一到現場，蹲下身看著三具屍體，抬起一人手臂放在眼前細細觀察，沉著臉不語。眾人情不自禁探著脖子看去，半天沒有動靜，正當村人等得焦急時，道長終於發話，說:「擺桌，我要祭天。」

不多時，村民們自發為道長準備好一應用具。道長將一把香點燃插入盛滿砂石的爐中，藍煙裊裊，村民們誰也不知道他們面前的道長眼中望見的是縷縷金光借數根香線而出。

金光乃功德之光，是人們對神明的敬奉，當地人越崇敬那神明，侍奉的人越多，神明獲得的功德越多，力量也就越強大。

道士見金光不算少數，腦中飛快思索。從痕迹來看，鎮上必然有妖作怪，嶺河鎮功德量還算不錯，正常情況應是能夠抵擋尋常小妖，他捋一捋發白的長髯，心道:「看來此次來犯的妖物確實有些功力」。

隨即，道士猛將木劍拋起，手上掐訣，木劍竟然穩穩懸在空中飛速旋轉，眾人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一個。一陣風吹來，帶著濃郁的腥臭味，有人受不了用手捂住口鼻。木劍轉了幾圈，終於停下指向河的一面，趙里正拄著拐，顫顫巍巍轉向河面，「道長，可是有結果了？」

道士點點頭:「有勞帶路。」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河下游最深處，這裡人跡罕至，叢生高大的樹木與雜草，此處地勢平緩，水流緩慢，漸漸形成一方深潭。

道士手握木劍，感受到木劍隱隱震動，停下腳步對村民們說:「到了，前方水潭妖氣最濃」，跟來的多是壯年小伙，婦人姑娘早就止步村口，落葉飄飄乎落在水面，被水載著遠去，水蜘蛛三兩隻波動著水面，端的是一派平靜安然。

道長看了看上空的黑氣，道:「諸位先行回去吧，這裡不是安全的地方，你們留在此地，也幫不上什麼忙，趙里正您也回去吧，有線索我自然會告知你們。」趙里正雖然年事已高，卻堅持一路陪行，既然道長發話，趙里正也不強求，率眾人沿小道回去了。

待他們走遠，道士一揮袖，水面幻化成一面巨大的鏡子，映出水底的畫面，水底應該有不少游魚，現在卻少的可憐，越深的地方，越是無邊的黑，活物的蹤跡幾乎不可見。

道士耳廓一動，聽見後方窸窣動靜，「出來!」

草叢隨即鑽出一個小伙，走近前來，那張臉赫然是蔣文明。道士有些驚訝，問道:「不是叫你們回去了嗎？你不怕妖怪吞了你?」

蔣文明撥開臉上的草，回答:「我借口落了東西跑回來。」他頓了頓，「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比起妖物帶來的威脅，我更願意來幫道長出點力。」

道士眼裡頓時多了些興味，又撫了一把白須:「哦?好，那你便隨我一道吧」。

應答間，鏡面忽然波動起來，兩人一齊將目光轉向水潭，如濃墨般漆黑的畫面突然出現一抹遊動的身影。依稀可見那是一頭巨大的黑魚，眼睛像是兩顆沒安緊實的珠子，突立在魚臉上，魚嘴寬大下垂，下巴多了一坨肉，像個肉兜。

那魚忽然轉過臉來，道士目光一沉揮劍斬斷鏡面，怕妖物察覺，他立刻收法，扣著蔣文明的肩膀帶回到鎮上。蔣文明回到鎮上還沒緩過神，方才只覺得自己在不斷飛躍，風很大，吹的他眼睛生疼，勉強睜開眼兩側只有殘影，這讓蔣文明心裡對道長愈發欽佩，也更堅通道長能夠幫他們收服妖物。

很快，里正聚集鎮上核心人物及青壯年。道長同他們商議計劃，約定夜裡行動。

道長:「這妖物不好對付，如有顧慮者，可自行退出。」道士環視一周，無人請退。

「只是，此次計劃須由女子為引...」話落，幾人才開始面面相覷，他們願意自己出生入死，卻不忍家中妻女面對危險，這是一個男人天生的擔當。

屋門忽然發出吱呀一聲，打斷了眾人的議論，一道聲音自門后脆響道:「我去。」

片刻前，林西在家中坐立不安，心口悶得很，時不時摸著明嵐送的小玩意兒，最後還是決定出來走走。

正走在路上，她聽見里正召人集會，蔣文明也在其中，心念一動，於是一路跟過來，聽到了他們的計劃。

門外，默默聽完全部的她定了定神，抬眼直直看向前方，屈指推開那扇木門。

大夥聽見響兒，轉頭一看，眼中皆是驚訝。

林西/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