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寵妹狂魔本妹
褚雲深擔憂地看著塌上嘀嘀咕咕的妹妹,幾番想上前去瞧瞧,都被蘇毗以「令妹方醒,需觀察一番」的理由伸手攔下。
自家妹妹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走回來,褚雲深心中又喜又急,哪能等待觀察一番。
奈何蘇毗一臉你敢去我就敢放手不管的表情,褚雲深才強忍了想要去關愛妹妹的衝動,乖乖站在一旁,不然就憑蘇毗這點力氣勁兒,哪能攔得住他英勇無敵的褚小將軍。
褚雲深雖被蘇毗伸手攔著,好看的眼睛卻從未離開過自家妹妹。看著她諸多奇怪的舉動,眉頭也隨之越皺越緊。
「我明明……」
床上的人小聲嘀咕:「我剛剛明明在游泳.......然後......然後我腿抽筋.....然後我喝了很多水......」
她砸了砸嘴巴嘗到了口裡殘存的藥渣,還聞到了一股子腥臭味,頓時一陣反胃,乾嘔不止。
這是吃了什麼?這麼臭!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不是腹中空空,大概是會當場嘔吐出來吧。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啊喂!
身體上的疼痛和不適已經向她證明她絕對不是在做夢了。
她解開層層包裹著右手的白布,發現手心居然有一道刀疤。準確一點說,是兩道,一道是舊傷,而新的刀疤恰好疊在了舊疤上。
新舊傷疤相疊相繞,猙獰又難看。
真丑…可惜了這麼好看的手,她看著手心上足足有一指長的刀疤心裡默默可惜了會。
屋內燭影搖曳,跪在地上的丫鬟小廝們汗流浹背,大氣兒都不敢出。膽大的也只敢偷偷瞧上一眼,榻上的人兒緊皺著眉頭看著手心的疤,褚雲深心疼地看著她。
沉默良久后,她咬著牙把頭埋進被子里,終於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
「啊啊啊啊,我是誰,我在哪!!!」
在場一眾人等紛紛慌了神,連大氣都不敢出。
只見褚雲深小心翼翼靠近,薄唇微啟:
「阿遙,阿遙…」聲音極其溫柔動聽。
啥?阿遙?是…在叫我嗎?
蒙在被子里的人兒悄悄探出小腦袋,面前是一個二十齣頭的少年,一身盔甲,身姿挺拔,氣場強大,劍眉下一雙璀璨如星的眼眸實在好看。
「你…是在叫我嗎?」
這樣一想,她的名字里的確有一個瑤字。
「阿遙,你…」褚雲深神色忽然緊張了起來,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她面色忽然一紅,疑惑和拘謹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因為.......
面前這個人......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
這個眼神也太溫柔了吧!!
誰要能擁有這麼好看的小哥哥真是拯救了銀河系好不好!!!
褚雲遙用實際行動展示了什麼叫表面冷靜得一批,內心已經波瀾壯闊萬馬奔騰。
她內心默默吶喊了幾十遍「對不起我的愛豆我的歐巴!我暫時出軌十分鐘!」以表對自己本命的尊敬。
褚雲深低聲喚她,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了,看向她的目光里卻透著萬分的溫柔。
聲音…怎麼也…這麼好聽......
這回輪到褚雲深滿臉疑惑了,見到自家妹妹臉色通紅,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褚雲深抽回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沒有發熱.......定是有哪裡不舒服......
眼瞅著面前的俊朗少年正目不轉睛望著自己,她內心大喊了一萬遍鎮定鎮定,才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請問……現在是什麼年份?」
直接這麼問…確定不會被當成瘋子拖出去亂棍打死嗎!!!
話還沒落音她就後悔了,恨不得給自己來幾個大嘴巴子。
倚在窗口地蘇毗笑道:『『泰平元年。』』
好傢夥,又是一個面若桃花,風神俊朗的少年,不過這回她只是抬頭淺淺看了一眼,便縮回去皺著眉頭思考了。
元年?新皇登基第一年......是她歷史知識儲備不夠嗎.......歷史上有泰平這個年號嗎??
「那......現在是什麼朝代?這是什麼地方?」
朝代??
蘇毗:「此地乃太清國,將軍府。」
「太清???」齊楚燕韓趙魏秦,唐宋元明清……」她掰著手指一臉疑惑地抬頭,有些崩潰地問道:「這個太清……到底是哪朝哪代哇!」
褚雲深聞言大驚,這莫不是傷了腦子?
坐在榻上的人卻癟了癟嘴,一副放棄治療的模樣。
反正再蠢也蠢不過第一個問題了。
蘇毗扯了扯嘴角,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因為……
接下來的場面極有可能十分「壯烈」。
「你可還記得你是誰?」
褚雲深身子一沉,身上鐵葉攢成的盔甲互相碰撞,發出沉悶有力的聲響。
「我……」她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尷尬地笑了笑:「你…你…要不…給點提示?」
「你是將軍府二小姐褚雲遙,我是你的哥哥,褚雲深啊…這些,你當真都不記得了?」
褚雲遙?這不就是我的名字嗎……
沒錯,她也叫褚雲遙,只不過她的「yao」是瓊瑤阿姨的瑤。至於…這個二小姐的「yao」則是遙遙一水間的遙。
一詞之差,這到底是…巧合呢,還是巧合…呢…
「阿遙,我是哥哥,你可記得?」
她還未來得及消化這巨大的信息工程呢,轉而又被褚雲深緊緊攥住了手腕。
「疼疼疼疼…」
這能徒手劈榴槤的力道…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右手的傷口開始往外滲血了,鑽心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褚雲深見狀,立馬鬆開手,繼而往後退了幾步,臉上寫滿了心疼:「是哥哥不好,嚇著阿遙了。」
一旁的蘇毗倒是最先站不住的人,他拿起手中的摺扇戳了戳褚雲深的背,敲在盔甲上面發出「叩叩」的聲響:「二小姐方醒,還需多調養一些時日。」
許是這幾日擔心怕了,褚雲深忽然回過神來才覺不妥。
褚雲深點頭,眼神卻沒有離開過自家妹妹:「蘇公子所言極是,阿遙需好生歇息著…」
呵……呵呵……
我?從褚雲瑤?變成了褚雲遙?
她心想。
自己只是個普普通通,每天按時上課吃飯看小說打遊戲的!女大學生啊喂!
話間,褚雲深扶著榻上正在努力做心理建設的人兒躺下,而後輕柔地拉過褚雲遙的右手,拿過錦帕細細擦去了她手心新滲出來的血,給她換上新的紗布。
「多謝蘇公子了,日後還勞煩蘇公子多多照料我家妹妹。」
方才還旁若無人地將他晾在一邊,現下倒想起他來了。蘇毗心裡重重地哼了一聲,面上依舊是是雷打不動的笑容:
「褚小將軍年紀輕輕為國為民征戰無數,這太清國上下無不景仰」
說著又啪地一聲打開摺扇搖了兩下:「將軍有求,在下榮幸萬分」。
褚雲遙這才有空隙看旁的,抬眼望去,眼前的這個人看起來也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一身紅衣身材高挑,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唇紅齒白,細長的桃花眼異常勾人。
她偷偷瞄了這個紅衣男人無數眼,心靈又遭受了一波美顏攻擊。
魅而不嬌,美而不娘。
嘖嘖嘖嘖……居然真的有這麼好看的小哥哥!
「這個小哥哥......也好帥啊.....」
這回她的音量沒控制好,眾人聞聲均是一頓。
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不小心便與蘇毗對視了一眼。
蘇毗沖著褚雲遙擺出了一張花開遍地的笑臉:「若褚二小姐不嫌棄,喚我一聲哥哥,也是我的榮幸……」
「嫌棄。」
褚雲深的聲音帶著十分不容置疑的嫌棄。
蘇毗微微一愣,面上笑得燦爛,心裡卻罵了褚雲深這塊臭石頭一千遍,好歹自己救了他妹妹,妹妹都沒嫌棄自己,他倒十分嫌棄。
片刻后,蘇毗好看的桃花眼略微上揚,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如來時一般悠悠走向門外:「天色不早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他徑自走出屋子,一出門便有人給他披上了一件灰白色的狐裘。
「公子。」在外等候的貼身侍從祝易輕喚了一聲,他一身黑衣,髮髻高高豎起,臉上戴了塊銅製的面具,如黑夜中的鬼魅一般,任誰夜裡見了,都會被嚇一大跳吧。
蘇毗從祝易的手中接過有些溫熱的手爐,雙目一彎,轉頭笑道:
「白擔心了,那丫頭命硬得很。」
「是…」
............
蘇毗走後,屋中的人也陸續散去,只留了幾個貼身丫鬟在側徹夜守著。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有為青年,祖國的棟樑,本來不應該不切實際封建迷信的。
可是.......看著塌邊幾個全程低著頭昏昏欲睡的小丫鬟,她覺得,一切都開始往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方向發展了。
她默默從榻上坐起,捂著嘴輕咳了兩聲。
立馬有丫鬟上前來攙她:「小姐可是哪不痛快了?」
褚雲遙下意識伸出右手,瞧見手心的疤,又默默換了左手在空中小幅度揮了揮,示意她靠近。
那個小丫鬟頓時大驚失色,其餘幾個見狀也忽然精神了起來,在一旁站得筆直。
小丫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閉著眼睛湊過頭去…
褚雲遙窩起手掌湊到她耳邊正要說話,只見那小丫鬟咚地一聲將頭磕到了地上,瘦弱的身子一直顫抖著,哭道: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小姐身子還未痊癒,奴婢自罰便是。」
說完便給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接著便是第二記,再接著,剩下三個小丫鬟都開始扇自己。
一掌接著一掌,屋內頓時充滿了肉疼的聲音。
褚雲遙驚呆了,好端端的,為啥要自己扇自己,還有那力道,這得多恨自己啊,下手這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