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誣陷

黃色的沙子帶著些利刃割裂傷口般的疼痛感於他的耳畔徘徊。

銀髮的青年緩緩睜開了雙眼,他感受到有人將自己的斗篷微微撩起，將這陣凌冽的風擋在了外面。

第八區，被烈陽所籠罩的沙漠地帶,這裡充斥著死亡般的風,他們捲起滾當的砂礫，將溫度變為一把利刃，幾乎要隨時插入路過之人的心臟。

「罪刃。」

歐曼的聲音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可更多的卻是質問,

「你做的很好，是早早地就和霍厄斯做好了準備嗎？」

「歐曼大人。我知道您的意思。」罪刃只是這樣回答著。

他的語氣十分坦然，似乎沒有打算隱瞞自己主動和霍厄斯合作的想法。

然而歐曼並未對此做出回應。

「我明白了。罪刃，帶我去附近避沙的地方，這裡不方便對話。」

「您要去第八區的檢察院？」罪刃詢問道。

「那裡也可以,就去那裡吧。」

歐曼並未挑剔什麼，而是默許了對方的做法。

兩人的身影很快進行了跳躍，只是在這個過程中，歐曼明顯感覺到空間跳躍的能力慢了些,以往只需要短短几秒鐘就能完成的空間跳躍，這一次居然用了整整十幾秒。

「我們到了。」

紅髮的青年鬆開了歐曼的肩膀,可不等他做些什麼，銀髮的青年卻忽然轉身,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您要幹什麼？」罪刃微微一愣。

「罪刃。」

歐曼抬起頭，看向了眼前有些無措的青年,

「你的身上有血的氣息。你什麼時候受的傷？」

罪刃忽然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才緩緩抬起手臂,主動將自己的衣袖捋了起來。不等幾秒鐘后,一塊觸目驚心的傷口就這樣出現在了歐曼的視野之中。

「K傷到你了？」歐曼皺起了眉頭。

「在那個地方,我使用空間系跳躍的能力似乎十分困難。」罪刃低聲道，

「這導致速度慢了很多，我也因此受到了K的襲擊。」

他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攻擊，但沒想到這次的攻擊居然對罪刃的空間術都造成了極大的破壞，讓他不得不用手臂擋下了對方的攻擊。

……K的能力，好像和其他的法屬於印章有所不同？

歐曼陷入了沉思。

「我其實也沒那麼疼。」罪刃注意到了歐曼的表情，很快解釋道，

「不用太擔心我的，歐曼，我其實也可以……」

「閉嘴。」

歐曼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的心情並不是很好，但這並不只是因為罪刃的事情。

他張開了自己的手，嘗試著調動神明給予他的力量，於是罪刃就看著自己的傷口開始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形態聚合，沒一會，傷口居然漸漸地好了起來。

「……這是，您新獲得的力量？」

罪刃有些驚訝。

「嗯。」歐曼放下了手，

「能夠治癒一切的力量。是因為一場意外而獲得的。」

「我暫時無法使用任何法術印章，除了治癒系的力量外，所以這段時間需要你和摩西留在我的身邊。」

頓了頓，歐曼忽然笑了下，繼續道：

「當然，這段時間的我十分脆弱，你們要是想要趁機殺了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罪刃：「……」

都這種時候了就不要說這種話了啊！

「我不會那麼做的，歐曼。」罪刃輕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或許您的心中任然懷有芥蒂，但是偶爾的信任也並不壞，不是嗎？」

「我當然知道。」歐曼笑了笑，「和你們開個玩笑而已，而且我說的是實話啊。如果換做我，可能我就真的這麼做了。」

「您不會的。」罪刃堅定道，

「您不是那樣的人。」

「……」

這種話，莫名聽上去有些不爽啊。

歐曼懶得再回他，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很快，水藍色長發的青年就這樣從地面上出現了。

「歐曼大人，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摩西緩緩抬起眸子，輕輕問道。

「在這裡。」

歐曼看向了幾人的腳下，忽然道，

「我們在這個挖個洞，在不破壞地下結構的情況下，找到這裡的鼴鼠通道。」

「鼴鼠通道？」罪刃愣住了，「您想要去地下？」

「嗯。」歐曼點點頭，

「只是我的猜測，地下或許藏匿著什麼對於葉野來說相當重要的東西……呵，這也算是我們之間的交易了。」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K還在四處找我們。或許有霍厄斯幫忙，他或許會稍微晚一點，但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拖延太久。」

有些事情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他和霍厄斯之間都是心知肚明的。

這一次的合作他們甚至從未和對方說過，就能夠達到高度的一致，某種程度上或許也就是雙生子的默契了。

不過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霍厄斯居然真的出手了。

他用命運羅盤的力量強行將他和K之間的羈絆斬斷，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他身體內的邏各斯之鎖為了保護他的精神狀態而碎裂，讓他暫時無法使用體內的法術印章。

邏各斯之鎖修復需要時間，而他則需要趁著K不注意，按照葉野的提示來到第八區的鼴鼠通道，尋找傳聞中的[遺落之城]。

「……遺落之城。」

他還記得葉野對他說的話，以及對方語氣中頗為沉重的語調，

「第八區的荒漠只是假象，有人在追殺一批人，而他們為了活下去，選擇在第八區的正下方生活。」

「那裡藏匿著寶藏，也藏匿著一部分舊時代的人們。」

舊時代的人們……也就是神明的信徒。

可是祂已經隕落，信徒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歐曼露出了有些嘲諷的笑容。

不過也罷。

畢竟是那個人拜託自己做的最後一件事情，而他雖然並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什麼無信之人。

既然答應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這是原則。

銀髮的青年俯下身，他的手掌輕輕觸碰著地面。當他閉上眼睛，他似乎能夠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這層地面之下緩緩流淌。

「就在這裡。」歐曼輕聲道，

「這個世界藏匿的秘密之一，就在這裡。」

那座城市從未隕落過，他們只是被藏起來了。

那個時代，徹徹底底被藏起來了。

·

城市發生了一場大動蕩。

那場動蕩鬧出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就連在西區的那些貴族們也感受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紛紛開始質問政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會又出了什麼事吧？？這可是西區！！我們貴族居住的地方！！你們就不能上心點嗎？」

「喂！之前機械之心的事情的賬還沒算呢！！這次又搞出了什麼毛病？就不能稍微讓我們省心點嗎？」

「政府的人果然都是吃乾飯的吧！！一個個事實不做，真是的……如果不是我們安息人早早為你們帶來了文明，你們現在還是落後文明！！要懂得感激啊！！」

貴族們罵罵咧咧地對政府表達了自己的不滿，而政府的人們則焦頭爛額地進行了事務處理，幾乎快要被這群犯人的貴族騷擾到不行。

他們那副腐敗奢靡的樣子早就讓人不滿了。

但是又因為他們[貴族]之名，再加上他們擁有絕大部分強大的法術印章，更多的政府的人也不敢反抗他們，只能忍氣吞聲。

直到某個人的進入，才打破了這樣繁忙的回應。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諸位？」

半張臉都為鐵質面具的男人低沉地笑著，他的面孔看上去有些扭曲，手指乾枯地和樹枝一樣，莫名帶著點驚悚感，

「你們在恐懼，在憤怒，在不甘心……」

「憑什麼他們就能夠獲得如此之多的讚譽？明明最為辛苦的，被迫害的最強烈的人是你們。他們不過是佔據了先輩們的光，所以才能無恥地霸佔了最好的地方，隨心所欲地享受著這個世界為他們帶來的福利——從你們的身上剝削下來的福利。」

「你們情願嗎？你們痛苦嗎……呵呵，不應該是這樣的，對吧？我相信你們都是這樣想的。」

K展開了雙手，地面立刻化為了金屬之蛇，並且迅速吞噬著四周的一切。

鐵灰色的光在K的瞳孔之中浮現，他的笑容愈加扭曲，充斥著讓人無法理解的瘋狂。

「把痛苦都給予我吧……我會告訴你們，什麼叫做自由。」

「啊啊啊啊！！！」

那些工作人員們驚恐地想要逃出房間，可那些金屬之蛇卻立刻吞噬了他們，很快，整個房間就變成了一團雜亂無章的鐵線，它們迅速聚合在一起，像是吃飽了一般，慵懶地扭轉著身體。

「真乖。」

K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那些金屬製作而成的蛇，臉上的笑容愈勝，

「很好，很好……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發展著。如果到了最後，我能夠成功，那麼……我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伸出手，拿起了這個房間唯一還能使用的通訊器——剛才一陣驚慌失措的尖叫聲中，有一個接線員忘記掛斷了電話，因此這邊的慘烈景象也一個不漏的全部落入了那些貴族們的耳畔之中。

「你們好，親愛的米蟲們。」

K愉快地輕笑著，聲音中帶著毫不留情的嘲諷，

「你們最近過的似乎相當不錯呢？畢竟這幾百年來，你們都是這樣做的，任由自己臣服在這片虛幻的美好之中，彷彿只要一直沉淪下去，美好的生活就永遠不會結束。」

「我很慶幸你們這樣做了，唯一幾個還不錯的強大者，因為他們身份的特殊，而對他們進行的排擠……我想，這是你們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起碼於我而言是這樣的。」

「過於美好的生活已經徹底將你們腐蝕掉了，你們失去了強健的骨骼，失去了健康的肌肉，失去了靈活的大腦……你們的靈魂迂腐且糜爛，甚至不需要主動挑撥，你們就會四散成一團見不得光的東西。」

「你……你到底想要什麼！？」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顫抖的有些變形，

「權力！？金錢？？科技？？還是法術印章！？你到底想要什麼？？只是這些還不夠滿意嗎！！」

「這些東西？」K嗤笑一聲，冷淡道，

「你以為，我是為了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才潛伏在這裡這麼多年么？」

「不……從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在等著他了。那個叫霍厄斯的孩子……我看著他漸漸長大，成熟，繼承了遺產之力，獲得了越來越強大的力量，又因為我的傀儡而深陷其中……」

「他才是這個世界的中心，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存活。」

「時間足夠了，我會先去解決霍厄斯，再然後，我再來見一見你們這些可笑的米蟲。或許你們到時候的絕望神情會讓我感到一絲愉悅吧？那也是你們最後的價值了。」

在說完這些話語后，K手中的通訊設施很快化為了粉末，從他的手中落了下去。

「這樣做就很不錯……」K輕笑著搖了搖頭，

「霍厄斯，你或許有殺死我的方法，而且我也知道……你的遺產之力一定會比我的力量更為強大。畢竟仿製品再怎麼樣也是無法打敗真品的。」

「但是，我也有無數種可以殺死你的辦法。」

「你大意了啊，霍厄斯。」

……

「你的臉色不太好。」弗雷提醒道。

「我知道。」

霍厄斯站在窗檯的附近，他的目光深深地眺望著遠方，眸子的深處埋藏著疲憊。

他知道有人在尋找他。

「我感受到空氣中灼熱的視線。」霍厄斯低聲道，

「他會來找我的。」

回到第九區后，霍厄斯的身體情況也沒有發生任何好轉。

他甚至沒有力氣和林恩進行對話了，因此也就將林恩隨意屏蔽，專心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因為他的回歸，第九區的薩曼人們也紛紛鬆了口氣，畢竟對於他們而言，霍厄斯的存在就像是一枚定心針，總會讓他們感到安心。

然而，沒有人關心這枚定心針本身怎麼樣了。

霍厄斯也實在是沒什麼心思去管更多的事情，他很忙，吉兆需要去管理前幾個區域的拓展，蘭道也需要進一步進行調查，能夠用的只有約克和葉佑兩人。

葉佑負責處理絕大多數的文書工作，他已經在努力地展現自己的價值了，而約克則負責和第九區的薩曼人進行對接，那位最先對他效忠的男人似乎很積極於完成霍厄斯給他布置的工作，並且乾的比誰都要積極。

「您就是舊部的光。」約克謙卑地對他微笑道，

「有您在，我們薩曼人一定會擁有更加光明的未來的。」

「……」

望著那雙狂熱的雙眼，霍厄斯莫名有些不適。

「只是薩曼人？」

他下意識地回話道。

「霍厄斯大人是一位相當仁慈的人。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認為，您對那些無意義的人施展善意會得到什麼有用的結果。」

約克靜靜地看著他，語氣卻相當堅決，

「當然，我沒有任何反對您的意思，畢竟對於大家來說，是您給舊部帶來了新生，是您給薩曼人帶來了新生，因此，您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會站在您這一邊。」

……

根本沒有認同他的想法啊。

霍厄斯沒有再繼續和約克說話了，和一個堅定著某種理念的人說話是很累的，仇恨已經深入了薩曼人的內心深處了——可是他們的仇恨並不是因為被排擠，而是不能獲得昔日高高在上的身份。

這才是霍厄斯所厭惡的。

他甚至覺得，如果是他，或許也不會讓薩曼人坐上更高的位置，他們無法靜下心來思考，無法去理解所謂的和平到底有什麼意義，更無法理解什麼叫做和平，

所以他從來都沒打算成為薩曼人的王。

他想要獲得的，是更多人的內心。

「可不是所有的薩曼人都和我這樣好相處的。」

坐在霍厄斯身後的男人雙手支撐著身體，漫不經心道，

「矛盾已經出現了，並且不是什麼好解決的矛盾呢。」

「你又是怎麼想的？」霍厄斯看向了弗雷。

「我？」

弗雷托著那張頗為俊美的臉，眼中卻浮現了一層冷意，

「我啊，怎麼樣都無所謂吧？」

「無論是薩曼人還是安息人，亦或是這個世界最為基地的普通人，他們都存在著人性的善惡面。不過他們的共同點是——我都不喜歡他們，甚至巴不得他們去死。」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祂不會死，黑公爵不會被玷污成他們的模樣，而林恩，也不至於獲得那樣多的折磨。」

「這個世界的規則是錯誤的。可惜，我沒有扭轉他們的可能性。」

弗雷緩緩閉上了雙眼，他似乎在沉思著過去的事情，而那張臉上也浮起了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悲哀。

「沒想到最後還得將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這也算是被逼到了絕路啊。」

「你也可以不相信。」霍厄斯收回了目光，

「實際上我也不是很相信我自己，我不認為自己是英雄，也沒有那個勇氣成為英雄。」

「但是我知道，K一直想要殺死我，從最開始到之後，我和歐曼，都是他擺放在他棋盤上的棋子。」

「只可惜，棋子擁有屬於自己的意識，也不可能跟著他的方向走。」

「最終被將軍的人可說不定呢。」

「嘩啦——」

就在霍厄斯和弗雷說話的當下，一陣極為刺耳的聲音就這樣闖入了所有人的聽覺範圍之中。

霍厄斯的瞳孔下意識一縮，而第九區的人們也茫然地看向了聲音到來的方向，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地面在震動？？怎麼回事？？地震嗎？？」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地震！？」

「是蛇！！有蛇追過來了！！！快跑啊！！！」

人們似乎預料到了什麼，面色瞬間變得蒼白。

那是幾條巨大的金屬之蛇，它們從一人高到一棟房子那麼高之間徘徊，彷彿某種吞噬一切的猛獸，直接地面隆起了一個鼓包！！！

「轟隆！！」

房子應聲倒下，又像是被什麼東西迅速吞噬掉了。那些蛇似乎擁有著某種能力，只要被它們吃掉的東西就會瞬間消失，並且成為它們的一部分。

「救命！救命啊！！」

「霍厄斯大人！！霍厄斯大人救救我們！！！我還不想死啊！！」

那些蛇們速度極快，有幾個人甚至還沒跑幾步就被抓住，瞬間消失在了它們的嘴中。有的人面色慘白地跌坐在地上，他們捂著自己的臉，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打算接受自己即將死去的命運了。

「哐當！！」

然而就在下一秒，那幾條蛇卻像是忽然碰到了什麼東西一樣，發出了極為清脆的碰撞聲。

黑髮的青年立於高處，他很快操縱著遺產之力的自然屬性的法術一張，伴隨著複雜的花紋在他的面前不斷地擴展，很快，由藤蔓聚集而成的盾牌就這樣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人們頓時欣喜了起來。

「是霍厄斯大人！！霍厄斯大人果然來救我們了！！」

「舊部的光啊！！他是薩曼人的神靈！！是薩曼人的最強！！」

「是啊，薩曼人的最強——這樣的稱呼聽上去真的足夠榮耀呢，霍厄斯。」

K嘶啞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霍厄斯的目光隨即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目光中泛著冰冷的刀刃，似乎下一秒就要將對方斬成兩半。

「別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看著我。」

藏匿於群蛇之間的男人緩緩走出，他露出了那張由金屬和肉塊拼接而成的臉，和霍厄斯如出一撤的暗紅色瞳孔帶著幾分癲狂的神情。

可這個男人的出現，卻讓在場的所有薩曼人都愣住了。

沒有人不會記得那張臉。

那個守護了薩曼人的一切的英雄，那個為了薩曼人寧願赴死的男人……

是舊部的BOSS！？他居然還活著！！？？

「BOSS！！！」約克的眼神欣喜無比，

「您居然會出現在這裡！！您居然還活著！！！」

薩曼人真正的希望還活著！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為什麼他們會這樣幸運！！

難道是霍厄斯大人將舊部的BOSS帶了回來嗎？

「我當然沒有死，只是過了一段相當糟糕的日子。」K笑了笑，露出了虛假的溫柔表情，

「不過，被自己親兒子背刺的感覺可真夠糟糕的。霍厄斯，我說的對么？」

黑髮的青年靜靜地站在那裡，他就這樣注視著K的雙眼，一言不發。

他感受到四周的溫度在一點點下降，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K果然還是這樣做了。

那個男人的無恥和卑劣，似乎從他們見面起就從未變化過。

從始至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