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017章

第17章 第017章

這種程度的死結,朝熙一下子就可以解開。

尤記得小的時候,她兄長也在,父君便教過他們如何解繩鎖,以及面對危機時的各種技巧。

其實在朝熙眼裡,父君是比母皇還要厲害的人。他雖是仁國皇室的血脈,可他自幼漂泊,是在腥風血雨中走過的人。

她的父君醫術高超,武功深不可測,在詩詞上的造詣,也令人稱奇。邵奕師父曾說,天下間,怕是再也沒有能與她父君比肩的人。

朝熙長到這個年歲,還不知道什麼東西,是她的父君不會的。

那個時候,母皇便同她講:「朝熙啊,你以後找夫君,就按照你父君的標準找,當然,未必能有他這般厲害,能有他一小半的能耐便成。」

後來,母皇為她選了宋啟。宋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也乖巧可愛。

當時母皇還勸她:「這天底下如你父君這樣的好男人是不多見的,宋啟這般門第樣貌才情都不錯的,已是百里挑一了。」

朝熙解開死結之後,不禁又想念起父母來。

母皇自打退位之後,便拽著她的父君出去雲遊,這兩年,除了偶爾往宮中送幾封書信之外,便再也沒回宮看過她。

朝熙想,也不知道父母知不知道她和宋啟之間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當然,朝熙心中更想讓父母見見空寰。她相信,父母會喜歡他。

在朝熙的眼中,空寰幾乎沒什麼缺點。他樣貌絕佳,詩賦在神都中也有流傳。朝熙從前不識空寰之時,便在路上看過從魔月傳過來的《上將軍賦》。

空寰筆翰如流、文采斐然。

當初快馬闖月都搶人之時,朝熙甚至還想過,唯有把這樣的才子搶了來,那月憶才會覺得痛。

更何況,這些日子以來,她和空寰越發契合。

這男女之情,一旦碰了,便容易讓人沉溺。

朝熙縱著他揉了會兒之後,才將他的小手抓了出來。

「馬上就要入神都了,可不能再像前兩日那般荒唐了。」

朝熙說完,見他有些不舍,便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彷彿朕委屈了你一樣。白日里這樣實在荒唐,等晚上的。」

空寰微垂長睫,小聲問:「陛下回了宮,會不會把臣君忘在一邊?今天晚上,陛下還會召幸臣君嗎?」

朝熙揚眉笑了:「當然,朕與你來日方長,朕說過的,入了宮,斷不會委屈冷落了你。」

空寰這才展露笑顏,他靠在朝熙懷中道:「臣君真的很愛陛下,與陛下在一起的每一天,臣君都會好好珍惜。」

這話自然做不得假,他從十二歲開始便籌謀著要到神域來,如今已過八年了。

他生平沒什麼大志向,從前苦讀詩書,也是為了能讓他的佳作流傳到神域,他希望從此之後,他的名字,能永遠都刻在朝熙心裡。

此生,他唯一所願,便是獨佔朝熙。

朝熙並未沉醉在小郎君的情話中,與情話相比,朝熙更喜歡實在一些的契合。

朝熙打開了車窗,透了透氣,望著神都郊外獨有的景緻,朝熙道:「這是你初次來神都,朕想讓你好好看看神都的繁華。」

空寰低垂著眉眼道:「臣君小時候跟著母親偷偷來過一次神都,母親跨越萬險,帶著臣君來神都找雲翠觀的不沉道人治病。」

朝熙忽而有了興緻,她笑道:「不沉道人?那可是我父君的師叔啊,只不過,不沉道人如今已經仙去了。」

空寰沒有隱瞞,只低聲道:「是,母親知道這個消息,也很是感傷。不沉道人於臣君,有救命之恩。」

朝熙記得他說過,他小時候身體不好。倒是沒想到,他還偷偷來神都治過病。

空寰今年剛過十九,尚未及冠,朝熙要比他大上一歲。按照他的年齡推算,他少時,魔月和神域很是緊張,兩國那個時候斷了通商之路。空氏這樣的大家族,若要從月都一路來到神都,可不就得跨越萬險?

一想到空寰的母親為了這個兒子做到此種地步,朝熙便有些慚愧。

她喟嘆道:「日後,神都的大門,永遠為你母親敞開。你大可以寫封家書,讓她來神都見你。」

空寰笑著搖了搖頭:「母親如今是空氏的家主,輕易不得離開月都。也許日後,等母親放下了空家的重擔,或許能有機會,來看看臣君吧。」

朝熙牽住他的手,正想再聽他說說他小時候的事,奈何轉瞬之間,朝熙便聽到了一陣不尋常的風動。

有殺氣。

這聲音不僅朝熙聽到了,連空寰都感受到了。

他臉色微變,左手緊握了朝熙一下。

朝熙微微擰眉,她還來不及分辨空寰的異樣,便抓起身側玄鐵古扇,擋住了從馬車內穿透的暗器。

三枚毒針齊刷刷穿入扇中。

齊沫這才察覺到異常,大喊一聲:「護駕。」

朝熙護著空寰,將他按在馬車一角,隨後,從車窗一躍而出。

大風驟起,周遭樹影顫動。

待到空寰將頭探向車外之時,朝熙已經與來人交了手。

不知何時,朝熙手中的玄鐵古扇已經破開了機關,成了一把稱手的短劍。

聽聞,玄鐵古扇乃是朝氏開國皇帝流傳下來的利器。能摧金斷玉,殺人無形。

簌簌狂風卷雜著刀劍相撞的鏗然之聲,空寰見到那賊人的長刀即將刺入朝熙脖頸之時,緊張到亂了分寸。

那一刻,他不敢想太多,只能暗中出手相助。

朝熙武功偏柔,哪怕沒有空寰這一下,她也完全可以三招之內拿下刺客。

可因暗中有人出手,那賊人方寸大亂,朝熙那古扇上彈出的三枚毒針,已經全部刺入賊人的命門。

那毒針,原本是刺客為朝熙準備的,萬沒想到,她自己竟然死在此處。

朝熙趁她還有口氣,便直接伸出手摘下了她臉上的面具。

面具下的那張臉,竟然和朝熙有五六分相似。

朝熙看著面前的人笑了:「朕就知道是你。」

刺客名喚趙琳,是上上任仁國皇帝的女兒,正經算起來,她是朝熙父君同父異母的妹妹,也是朝熙的小姑姑。

不過朝熙的姑姑叔叔實在是太多了,上上任仁國皇帝到處留情,聽聞光是江湖上流傳的版本,便說他有六十多個孩子。

當年,仁國細作禍亂神域朝政,朝熙的母皇和父君親自出手,剷除了仁國當年留在神域的暗部勢力。

不過,她父君唯獨對這些弟弟妹妹留了情,放了他們一馬。

誰知道,他們竟然還不死心,竟想在神都郊外,刺殺朝熙。

朝熙收回玄鐵古扇,冷臉望著她:「當年父君饒你們一命,你竟還不知悔改。」

趙琳咬牙「呸」了一口:「父君?你父君乃是仁國的罪人,他弒父殺兄,罪該萬死。他謀奪了仁國的江山,將其拱手讓予神域,竟只是為了博紅顏一笑。他會遭報應的,我會在黃泉路上等著他。」

仁國是這片大陸上唯一一個還保持男尊的小國。千穗年間,朝熙的父君牧子期逼宮,扶持仁國太上皇趙玉上位,讓仁國徹底歸屬了神域。

為了仁國境內的安穩,這些年,只能將神域的思想慢慢滲透入仁國。哪怕如今仁國女子地位提高,仁國的男子依舊處於掌控之位。

仁國如今的皇帝,正是朝熙的親哥哥朝暮。

仁國的太上皇趙玉,曾做過朝熙母皇的貴君。他與朝熙母皇雖未有夫妻之實,不過他登基之後,卻不願再納後宮。

朝暮少年時,趙玉親自來神域,將朝暮接走,做了仁國的太子。

朝暮登基之後,仁國徹底成了神域的附屬。哪怕如今仁國皇帝朝暮來朝,也得對朝熙行叩拜之禮。

朝熙輕嗤一聲,她緩緩走近,居高臨下地望著躺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氣的小姑姑,道:「你真可憐,在你父皇眼中,你們這些流落在外的子女,不過是棋子罷了。如今仁國歸屬神域,百姓安居樂業,這才是人間正道。而你這顆廢子,至今都執迷不悟。」

「這世間本無黃泉之路,人死後不過就是一捧黃土。你等不來父君的報應,你只能聽到大地的淺笑之聲,因為它們,在嘲諷你的愚蠢。」

趙琳七孔流血,她顫著手指著朝熙,半響后才道:「今日,若沒有高手暗中助你,你未必……能勝我。」

她這話一出,便直接咽了氣。

趙琳死後,朝熙看都沒看她一眼,她只是冷眼掃著齊沫一干人。

齊沫對著朝熙搖了搖頭,顯然,齊沫也不知,方才到底是何人出手。

剛才那個境況,沒有朝熙的指令,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最終,朝熙的目光,落在了尚在馬車內的空寰身上。

她的耳邊響起了邵奕師父的話,邵奕師父曾言:「這世間人外有人,你不能小瞧了這個空寰。」

此番刺殺事件,不過是回程路上的一個小插曲。朝熙潛心裡,從未將仁國這些餘孽放在眼裡。

她坐回馬車上時,空寰緊張得手都在抖。

朝熙心下有異,語氣也冷淡了幾分:「你怕嗎?」

朝熙溫柔時,能讓空寰溺進了骨子裡。可如今她一冷臉,那周身的威壓,幾乎迫得他喘不過氣來。

空寰心裡一突,他暗叫一聲不好,朝熙怕是起了疑心。

右手的傷口,在他的催動之下,崩裂開來。

血跡緩緩滲出了紗布。

一旦讓朝熙發現他會武功,那麼這些日子的努力,便全都毀於一旦。

空寰按下心神,抵死不能認。

空寰用左手虛虛掩住右手上的血跡,嗚咽出聲道:「臣君,怕死了……」

朝熙見他右手傷口崩開,眉心一擰,她捨不得他受傷。

而空寰,是不是也吃准了她這一點?

朝熙沒有喊太醫,而是面無表情地看著空寰在她面前哭。

她可以容忍小郎君有些小心計小手段,但是她不能容忍欺騙。

空寰哭了好一會兒,見朝熙始終沒有動作,他終是沉不住氣,仰起頭,烏眸盈水、可憐至極地望著她:「陛下,您抱抱臣君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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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的夫君跟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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