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第35章 第35章

茶盞被掃落在地,啪的一聲碎成了好幾片。跪著瑟瑟發抖的小廝被裡面滾燙的熱茶濺到手背,皮膚頓時紅了起來。他不敢聲張著叫疼,只垂著腦袋求饒:「夫人息怒!興許,興許是重名呢。」

「重名?」周玉茹呵呵笑,怒道:「滾下去!」

小廝連滾帶爬地跑了,生怕跑得慢了把命交代在這裡。重名,周玉茹也希望是重名啊,可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她心裡憋得慌,無法接受她輕賤過的小賤種居然真的熬出頭了。

現在又該怎麼辦呢?回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事,她生出幾分憂懼,擔心許燼記仇,一朝得勢會報復自己。憂思之下,連著好幾天都沒睡好。

而許燼彷彿忘了還有侯府這回事,回皇城后不曾上過門。其他人見勢就明白了,離侯府的人更加疏遠。周玉茹的二女兒許敏已經十六歲,正是要說親的當口。本來在觀望的人家紛紛打消了結親的心思,都不願跟侯府扯上關係。

許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委屈得很,跑到周玉茹跟前哭訴。周玉茹心疼女兒,明白癥結所在卻無能為力。她曉得那些人是不願開罪許燼這支明顯要起飛的潛力股,可明白歸明白,心頭的難堪與為難並沒有減少分毫。

「那不能重修舊好嗎?」當年許燼被接回侯府那會兒,許敏才六歲。她隱約知道有這麼個人,就是印象不深。

一聽說父親還有個這麼出息的兒子,自己有個這麼厲害的兄長,這心思頓時就活絡起來了。周玉茹總說許志遠是侯府的依靠,以後也是自己的依靠,許敏對此嗤之以鼻。說實話,她對許志遠是完全不看好的。

突然得知新科狀元是自己異母哥哥,許敏欣喜異常,就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這麼年輕有為的兒子不要,她都懷疑自己父親是不是傻的。

不過不要緊,她不傻就好了。一想到認回這個異母兄長后能夠給自己帶來的好處與便利,她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因而出言勸說周玉茹把許燼認回來。

「他總歸是爹的兒子,是侯府的少爺,血脈親緣哪兒是這麼容易斬斷的?孝字大為天,相信若是爹親自登門致歉,他必定不會再計較以前那些事了。」許敏笑著道:「娘,你的眼界要放開闊些,別只盯著侯府這一畝三分地。」

「這些年侯府的開支大,而名下的鋪子又沒有賺到太多錢。入不敷出的情況下,侯府的錢財還夠咱們花銷多久呢?可是若能將兄長勸回來就不一樣了,不是說他一到皇城就買下了一座大宅院么,可見是不差錢的。加之他日後陞官進爵,光是別人孝敬他的錢都能收到手軟。有他在,我們還愁沒機會從中撈點好處?」

還別說,周玉茹有那麼一瞬間被女兒說動了。見她意動,許敏又道:「再者有了兄長做依靠,姐姐在國公府的日子也不至於太難過。而且,女兒的婚事也有了保障,能夠擇選的範圍必然會擴大很多。娘,你不想我嫁得好嗎?」

這話算是戳中了周玉茹的軟處,她的態度一下軟下來,搖著頭有些無奈:「我怎麼會不想你嫁的好?可事情哪兒有這麼順利。別說你爹拉不下這張臉去登門致歉,就算去了,恐怕那小賤……那許燼也不會給他好臉色。」

要知道那小賤種當初提出與侯府斷絕關係是多麼果斷,如今回到皇城也沒登侯府的門,擺明了不想與侯府沾上關係。他們主動湊上前去,這不是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嗎?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登門一次不行,那就兩次,兄長總能感受到誠意的。何況他現在入朝做官了,人言可畏,若是被朝堂上那些言官參一本說他不孝父母的話,想必也會影響到他的前程。如此想來,他沒有理由不回到侯府的。」

許敏想的美好,費盡三寸不爛之舌打消周玉茹的疑慮,說服她去勸許侯爺。周玉茹思索再三,在巨大的利益驅使下,還是答應了。

要說服許侯爺與被趕出府的兒子重修舊好再容易不過。深知丈夫在得知那小賤種大有所為時就存了懊悔,懊悔當年把事情做得太絕。想把人找回來又拉不下臉,現今只是需要一個台階下而已。

周玉茹摸清了他的心思,順著他勸道:「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燼哥兒這些年肯定也是念著侯爺的,就是心裡堵著一口氣,不肯率先低頭罷了。既如此,侯爺何不給他一個面子?」

這話許侯爺聽著舒坦,一想好像挺有道理的,便拍著周玉茹的手背笑道:「還是茹娘想得通透。」

周玉茹同樣笑了笑,嬌聲回:「哪裡?妾身見識淺薄,不及侯爺。」

*

被欽點為狀元不到半月,上頭擬任職的旨意就下來了,讓許燼入翰林院做修纂。許燼接了旨,第二天就去翰林院報到。修纂的日常工作繁雜但不算難,主要是誥敕起草、史書纂修、給皇帝講經等,因而面聖的機會比較多。

興許由於他拜入王大學士門下,而王大學士曾經是帝師,教過皇帝幾年。皇帝念著這份情,對許燼的態度還算和藹,不曾刻意為難他。有時還會同他閑聊幾句,問及王大學士的近況。

有人在的地方就會有爭鬥,官場更是如此。初到翰林院就職的好幾個學子明裡暗裡都受到過排擠,許燼除外。他經手的事都辦得極為漂亮,讓人挑不出錯。加上他入了皇帝的眼,翰林院的同行與他交好都來不及,更不會不識趣地去找他的不痛快。

許燼樂得清閑,在翰林院混得風生水起。早上出門,下職后也不出去瞎逛,生活作息十分規律。十日一修沐,他難得興緻好,將上好的宣紙展開,看著窗台上那隻懶洋洋曬太陽的小白貂落了筆。

雲層散開,陽光照耀到書房的窗台上,知知窩在那兒呼嚕嚕睡大覺。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打著哈欠抬起腦袋,爪子蹭了蹭眼部,抖著耳朵拉長身體伸了個懶腰。

「嗷?」她睡眼惺忪地站起身,一躍從窗台上跳下來,借力蹦到那張寬敞的書桌上。她見許燼在畫著什麼,邁著小步子調轉頭,歪著腦袋去看那張宣紙。

等等?這紙上圓滾滾的生物是什麼東西?看那半折的耳朵、那搖擺的尾巴、那黑溜溜的眼睛,怎麼跟自己長得這麼像?不是吧不是吧,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圓潤了??

「嗷嗷熬!」騙人,這肯定不是我!知知抬起一隻前爪啪啪拍在桌面,身上的每根毛都在表達不滿與憤怒。

「怎麼,畫得太像了?」最後一筆落下,許燼拿起這張寫實畫吹了吹,待上面的墨跡稍微幹了些,他才擺到桌上放平,捏著知知肉乎乎的爪子沾了墨,在畫紙右下角寫有他名字的旁邊印了朵梅花。

爪子髒了,粉色肉墊黑漆漆的,周遭的茸毛也變成了墨色。知知沖鏟屎官嗷嗷叫,一張貂臉上寫滿了抗拒與譴責。許燼用帕子給她擦了擦,順勢抱起她往外走:「今天不怎麼冷,正好給你洗個澡。」

「!!」知知真的不喜歡碰水啊,掙扎著就要跑開。然而被捏住命運的後頸皮,四隻爪子在空中無用功的晃蕩,最後被放到了盛裝好溫水的盆子里。

她死命扒著盆子的邊緣,發出痛苦的嗷嗷聲。可惜許燼一點不動容,很快就用水澆濕了她全身的毛髮。洗過澡的知知整隻貂都呆住了,一臉的生無可戀。

「喲,是個實心的。」許燼發出悶笑聲,用干手巾仔細擦過她的耳朵,不想卻被記仇的小白貂甩了一身水。他也沒生氣,仍舊笑眯眯的:「聽話,等會兒帶你出門。」

一聽出門,知知立馬安靜了,前爪搭在他的袖子上,要怎麼擦水就怎麼擦水,全程無比配合。

說帶她出門,許燼倒是沒食言。待他換了身衣裳,又等到她的毛毛幹得差不多了,這才揣起她出了門。這回許燼沒有將她揣在袖口中了,而是直接抱著,姿勢有點像抱小嬰兒那樣。她兩隻前爪扒拉著他的領口,腦袋擱在他肩膀上,看街兩邊的風景慢慢倒退。

許燼樣貌姣好,身材頎長,走在路上的回頭率本就高。而且他本人給人的感覺清清冷冷,可抱著一隻可愛的白貂,意外的有一種反差萌,毫無疑問吸引了無數道視線。

對這種或驚艷或熱切的眼神習以為常,許燼面色如常,抱著小白貂就進了一家開在皇城裡的老字號食樓。他沒有坐在大堂,要了一間雅間,點了幾道招牌菜。

飯菜上齊,許燼將一道八寶鴨挪到知知跟前,話語里含著笑:「不是想吃么?」

從到皇城,知知就沒敞開肚皮吃過一頓飯,被勒令要控制飲食的痛苦只有她自己懂。本來她是非常不滿的,可今兒瞧見許燼畫筆下的自己,她震驚到失語。

媽呀,不知不覺她竟然膨脹了一圈。這該死的體重,怎麼就控制不住地噌噌往上漲?知知萎了,存了一定要減肥成功的想法。她原來那麼苗條一隻貂,現在都快要成貂中胖胖了。

「嗷嘰。」我不吃,拿開。她用爪子推開香氣撲鼻的八寶鴨,不爭氣的淚水從嘴角流下來。

許燼驚訝地挑眉,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握著她的小爪子捏了捏:「沒關係,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同理,這控制體形也不是一天就能做到的。吃吧,少吃些就是。」

說著還很貼心地把兩隻鴨腿還有鴨翅膀撕下來,放到另外的盤子中。

那濃郁的香氣直往鼻子里鑽,知知饞得舔了舔嘴巴,十分沒有骨氣地享用了。兩隻鴨腿與鴨翅下肚,非但沒有飽腹感,反而打開了胃口。知知泄氣地扭過身,強忍住不去看那剩下的散發著誘惑力的大半隻八寶鴨。

許燼沒有給她多吃的意思,用手巾給她擦了擦嘴,轉手餵了她一些蔬菜與水果。一連啃了幾個果子,知知總算有了七八分飽,吃飽喝足趴在凳子上不動彈。

一根手指戳了戳她軟乎乎的肚皮,知知掀開眼皮瞧了眼,而後當作沒看見般又閉上眼。許燼被她這自欺欺人的做法逗樂了,又戳了戳她的肚子:「起來走動,不要一吃了東西就趴著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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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與男配HE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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