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外城城門
接下里,漠北又是幾輪投石車攻城,不知為何便停止了下來。
只見階梯處走上來一行人,最前面的兩人,看身上的裝扮應該是統領,一人是個老者,一人則是獨臂。
兩人中的老者,皺眉道:「為什麼城牆上沒有御城弩?」
御城弩,是錦北軍在鎮海城特有的守城弩箭,此御城弩體積格外巨大,需要數個壯漢才能拉動弩弦,威力也是無雙,射程是投石車的數倍,準度也是奇高,只要有專門的將士指揮,可以說是指哪射哪!
昔年與瀛洲打仗時,這御城弩不論實在守城還是海戰,都起著極大的作用。
秦洪話音落下,他身後的千戶面面相覷,隨後不約而同的看向較為靠後的一人。
被眾人盯著,那人走出隊列,咬牙說道:「啟稟統領,北函城中,屬下派人並沒有找到能製造御城弩的能工巧匠。」
「呵呵!趙千戶是沒有找到,還是壓根沒找啊」秦洪身後一人陰陽怪氣道。
「羅勝!你不要這胡說!」趙千戶怒視羅勝,恨不得給這廝一頓狠揍,「這事我親自安排黎雲百戶去辦,會有假?」
站在後方的黎雲一臉懵逼,關我什麼事?當時我把楊輕雲的提議告訴你的時候,可是你說不去管,這麼大個鍋現在讓我來背?
「哦?」聽到這話,一直看戲的胡統領,像是在自言自語:「這玩意不是有圖紙就能做出來么?」
秦洪聽到這話,輕哼一聲,「黎雲滾出來!」
黎雲在心裡不知道罵了趙紅陽多少遍,但還是硬著頭皮站了出來,頂著在宗人說完目光:「統領!」
秦洪怎麼也是活著這麼多年的人精,哪能不明白,冷默的看了黎雲一眼,一揮手:「拖下去,斬首示眾!」完全不給黎雲解釋的機會。
黎雲腦袋一嗡,險些跌坐在地上,連連求饒,在被軍士拖下的時候,大喊「千戶大人,您救救我,是您吩咐我不管楊輕雲的建議的!您救救我!」
聽到這話,趙紅陽臉色一寒,快步上去,狠狠一腳踩在黎雲的嘴上,「該死的東西,死到臨頭還再胡說。」
黎雲當即被踩得滿口血,牙都被踩掉好幾顆,嗚嗚呀呀得被拖了下去。
周圍得的人眼中皆是滿臉嘲弄,都明白黎雲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現在的錦北軍早就不如以前,哪怕前線退下來,也在不停的爭權奪利,軍中腐敗不堪。
這時,秦洪寒聲道:「混賬,自己去領一百軍棍。」
聽到這話,胡統領冷笑一聲,「姓秦的,何必在這裝樣子,就今日這事,都夠這混蛋死一百回了。」說完也不管秦洪轉頭就走。
「走了兄弟們,這秦統領做頭,咱不好發話,去找將軍說道說道。」
錦北軍中對於每個人的職務劃分是極其嚴格,每個人都有自己對應的職務,他人不能擅自插手。
就像楊輕雲建議在城牆上安置御城弩,趙紅陽不管,完全可以上報其他地方,但再錦北軍是行不通,因為城牆防禦工事隸屬秦洪,必須通過趙紅陽。
秦洪看著離去的胡統領,一幾腳踢在趙紅陽身上,「混賬東西!」趙紅陽卻是一點也不敢吭聲。
「百戶!是秦洪那老狗欸。」老貴指著城牆階梯處。
楊百戶看了過去,並沒說什麼,而是轉頭對莫十九說:「不要理他們!去幫忙!」
···
天色暗下來,城牆上點起了火把,士兵來回巡視,防止漠北突然襲擊。
白天漠北攻擊下,無形的恐懼籠罩在士兵頭上,整個城牆上格外壓抑。
內城!
「混賬!」荊言狠狠的拍在案桌上,滿臉怒氣,「該死,這秦洪真是老糊塗了!」
屋內,胡統領正在彙報近日的情況。
想到今日漠北的攻城之法,恨得咬牙切齒:「將軍,漠北將活生生的難民困到投石車上投近城來,守城將士以及百姓皆是人心惶惶!」
「加上城牆上也沒有防禦器械,城牆雖有修繕,但並不牢固。」
胡統領猶豫了下,「外城根本守不住!」
荊言長吁一口氣,心中有些無計可施,最初修建外城不過是為了聚集百姓,根本不是為了打仗,誰能想到能有今天的禍事,低頭看著案桌上的圖紙,「援軍怎麼樣!」
聽到荊言的問話,胡統領卻是陷入了沉默,好一會才回答:「臨雲城不肯發兵救援,秦王,南王,東王再次入朝,朝廷亂成一鍋粥,怕是也無力支援。」
就算能支援,也來不及了。胡統領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
「我大哥那邊呢!」
「昨日南石傳來消息,說荊智將軍已經率軍前來,預估十五日之後能夠抵達。」說道荊智的名字,胡統領暗暗替老將軍敢到遺憾,好好的將門卻出了個犬子!說十五日已經是很慢的速度了。
「三弟?」荊言臉色一沉,總算知道鎮海城為什麼援軍遲遲不到!
看著胡統領嚴肅道:「傳信,限他五日抵達北函城,若有延誤嚴懲不貸!」
「是!」
「想要?那就先讓給你們!」
···
鎮海城!
荒彌與山信並肩站在城牆上。
荒彌率先開口,「北函城應該攻下了吧!荊家也該要絕後了。」
「荊智那無腦的貨色,還搶著去支援北函?蠢貨。錦北軍活不長了!哼哼。」山信桀笑一聲,「這樣下來北州便盡在掌握之中,不久就能南下!」
「等著吧!我們不著急,漠北不著急,那楚國國師也很會著急!只等漠北雲州開戰。」荒彌一笑。「對了,那李巍如何了?」
山信狡詐道:「按陛下的安排,給了他想要的。不過他還想不高興,正日在宮殿里咒罵!」
「那就去把他的舌頭也拔掉!」荒彌隨意道,彷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這樣老師的承諾也算是完成了,也不會受到神誓的處罰!
···
北函城牆。
楊百戶看著一些正在撤走的錦北士兵,皺著眉頭,心中有些計較。
「百戶,來整一口!」與莫十九同一小隊的一名軍士遞給楊百戶一個水壺。
楊百戶剛接過水壺,身後傳來一道嘲笑聲:「百戶?我記得這位不是被削職成什長的么?什麼時候又是百戶呢?」
楊百戶喝了一口酒,並沒有搭理他,「好酒!」
「莫不是楊什長捨不得?要不我這邊替你求求情。」城防軍吳副統領也不惱怒,將楊什長特意咬重,一臉嘲弄看著楊百戶。
「我兄弟想怎麼叫怎麼叫,關你雞毛事!你要是特地來噁心你爹?那你打錯算盤了,你爹不吃這套。」楊百戶瞟了他一眼:「有這功夫,不如去蹲你媳婦有沒有偷人。」
已經習慣了楊百戶的吳副統領冷哼一聲,知道自己口頭上占不到便宜,便直入正題。
吳副統領冷笑一聲:「哼!趙千戶命你帶人去城外埋下火油。」說完轉身就走,路過一名士兵時,耳語了幾句。
「副統領,記得看看你家附近有沒有姓王的啊!」看著離去的吳副統領,楊百戶吆喝一句,弄得一眾兄弟大笑起來。
「老貴,小莫,李立,谷平你們四個去城門等著。我去叫其他兄弟。」
···
夜晚完全深下來,更加的寒冷,又開始下起了大雪。
看著眾人埋下的火油,莫十九疑惑道,「百戶,這油都被雪蓋住了,還有用嗎?」
楊百戶獰笑一聲:「沒用?只要他們敢從這踩過,燒得他祖宗十八代都不認得他。」
聽到楊百戶的話,莫十九嘀咕了一句,「他祖宗十八代確實不認識他啊。」
「嗯?你說啥玩意?」楊百戶顯然沒用聽清。
「沒啥!我去幫忙!」轉身就走。
可步子還沒邁出,就被楊百戶一把揪住,莫十九感覺后脖頸一涼,接著這股涼意瞬間滑到後背。
「啊~~好冰好冰!」莫十九一下從楊百戶手裡掙脫,不停的在原地蹦躂,伸手想去抓後背。
「跑!哼,雖然沒聽清你小子說的啥,顯然不是什麼好話。」楊百戶拍了拍殘留在手上的雪,對四周招呼道:「嘿,兄弟們快來看啊,猴子跳舞咯!」
「哈哈哈!」
「欸,那個手不要那麼僵硬,柔和一點!」
「媽得跳的什麼玩意,抽風是吧!」
「哈哈哈!」
在眾人的笑聲中,好不容易才忍到雪融化!
···
之後領著眾人回到城門前。
城樓的火光照耀下,一名軍士持槍目視前方。
「樓上的兄弟,快打開城門,娘的!冷死個人了!」老貴對著城樓上的軍士吆喝。
但城牆上的軍士並沒有回應。
老貴對方沒有聽到,又吆喝了幾遍。
那軍士任然平視前方。
「嘿!你耳背是吧!快叫人開門。」見那人假裝聽不到,城門口的眾人開始破口大罵。
楊百戶示意眾人不要說話,接著對著城樓上的軍士開口道:「是吳樅那孫子讓你來噁心老子的吧,你可想清楚,確定不開門?」
這時,那軍士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眾人,並沒有開口,便移開了視線。
眼見是不會開城門了,楊百戶面向看著眾人,語氣歉意道:「抱歉了兄弟們,本來是我的個人恩怨,現在卻連累大家,今晚只能忍忍了。」
聽到這話,老貴直接開口道:「百戶,你這麼說,兄弟們可就不樂意了。」「是啊,莫不是百戶忘記弟兄們的情誼了!」
「當年,弟兄們睡雪地,吃雪坨,在海上漂數十多天,哪次不必現在慘。現在百戶倒是說起這些個傷感情的話。莫不是退下來就不認兄弟們了。」
之後眾人就在城門口抱團坐下,把莫十九擠在最角落。大家說的都是昔年在鎮海城與瀛洲交戰發生的事,莫十九隻能默默的聽著。
大夥穿得還算厚實,忍忍也能過去今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