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鰭主祭
瑞安順順利利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雖然說稱之為家,但其實不過是個能夠勉強容身的破棚子而已。家徒四壁,一貧如洗。
但瑞安已經很滿足了,因為他現在迫切的需要好好的睡一覺,他的腦子裡有數之不盡的記憶正在浮現出來,既陌生又熟悉。這讓他承受了難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
但他不怕痛苦和折磨,他只怕睡眠不足。
在破房子裹著一卷爛席子一覺睡到了天亮,瑞安清醒過來,也就自然接受了原本身體主人的記憶。
「也是個倒霉鬼。」瑞安在棚屋後面的水桶旁拿著根柳樹枝邊漱口邊想道。
「原本也出生在一個富足的家庭,就算是在這個扯淡的年代,也算過的相當不錯了。結果短短時間內先死了媽,然後爹也跟著瘋了。酗酒,賭博也就算了,還去參與什麼邪教,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不說,把一輩子的家業也都賠進去了。唉。這麼看來我就是過來替你受罪的呀。」
瑞安邊想著邊站起身來將柳樹枝隨手一扔,「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你總算還是成功將你爹弄死了,否則還得我自己來下手,也算是給我省了不少事兒。」
瑞安一邊調取著記憶,一邊搜尋著屋子,最終順利在倒霉老爸床頭下的磚縫裡摳出了幾枚銀幣。
「梅爾納大銀幣,群星自由港王國的貨幣,價值嘛,一枚大概能換140枚銅幣,一枚銅幣大概能換兩條黑麵包。這倒霉鬼,果然還是藏了點酒錢的嘛。這幾枚銀幣完全足夠我生活一段時間了,而在這段時間內,我必須找到一份工作才行。不過很可惜沒有金幣,但凡有一枚金幣......算了算了,我還是別做夢了先。」
瑞安把玩著印著海浪,花卉與船隻的大銀幣,上面用貴族花體字寫著『自由港意志堅定無畏』,即使是在床底下藏了很久,表面沾滿了黑灰與污漬,也掩蓋不了它無暇的白銀成色與浮雕線條的精美。
「真漂亮。繼續藏起來。先拿幾個銅幣出去買點食物。」瑞安先將銀幣換到另一個隱秘的地方藏了起來,才又從自己的木盒子里拿出了幾枚髒兮兮的銅幣,放在亞麻襯衣的腰間紮緊,合緊大門,又離開了窩棚區。
「奇怪,總感覺像忽略了什麼似的。」從小巷離開時,瑞安皺著眉頭想道,「是什麼呢?」
......
勞倫斯治安官騎著馬沖了上去,仗著在王國騎兵科學來的精湛馬術技巧和劍術知識,他輕巧的抽出腰間的長劍,連鞘抽在了拔刀水手的臉上,一道血水混著半口爛牙噴了出來。
馬兒在騎手的操縱下靈活的繞了個半圈,踢踢踏踏的停在了原地,而拔刀的黒鰭水手已經被當場抽翻在地,連呻*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周圍的同伴被治安官策馬衝過來的氣勢逼迫,也忍不住條件反射的抽出了腰間的短刀,而治安官當然是更不客氣的拔出了鞘中的武裝劍,冰冷的鋒芒直指黒鰭成員里當頭的那一位,劍尖幾乎要觸到他的臉上。
衛兵們全都端起了槍,這下子沒有任何人膽敢逃避或者遲疑,而勞倫斯端坐在馬上,冷著臉俯視著黒鰭的人。
沒有人敢動彈了,包括躺在地上掙扎的那位。
黒鰭的成員即使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在這時候直觸治安官的鋒芒,但拔出來的刀也無法若無其事的再收回去。
場面一時之間僵住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裹著身不倫不類黑袍子,同樣剃著光頭,留著花白羊角須的老頭子才從碩鼠酒館的後門里走了出來。
他的面貌看起來就是個愁苦的快要死去的老頭子,渾濁的眼睛,一臉的皺紋,走起路來都顯得顫顫巍巍。
但就是這個突然出現的老頭子,分開了黒鰭的水手們,壓下了他們手中的刀,慢悠悠的走到了勞倫斯的馬前,微躬著身體,用平靜的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聲音說道,「勞倫斯大人,您怎麼來了?」
「我的轄區,我的地盤,怎麼,我不能來嗎?」勞倫斯輕呲了一聲,故意用不屑一顧的聲音說道,但同時也收起了手中直指著黒鰭成員的武裝劍。
這場衝突終於還是被挽回了,因為來了一個可以和治安官平等對話的人物。
「我知道你們黒鰭肯定有人在後面,但沒想到來的會是你這個老不死的,甘達。」勞倫斯下了馬,將馬僵扔給下屬衛兵,不無忌憚的朝著黑袍老頭說道。
「因為這件事情很重要。」突然出現的黑袍老人,也就是甘達,仍舊用平靜的聲音說道,又重複了一遍,「很重要。」
勞倫斯也收起了那股先前面對黑鰭水手時不知真假的憤怒,疑惑的問道,「死的是誰,不是說就只是一個普通水手嗎?」
「死的是黑鰭的『祭』,我們原本需要他來完成一個很重要的儀式。我只能告訴您這麼多。」甘達平靜的說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或者說,你們黒鰭打算怎麼辦?」
「先找出兇手。」甘達看了勞倫斯一眼,眼神混濁,也可以說是淡漠。
「我的底線是,灰民街不能亂。」治安官嚴肅的說道,「至少不能死太多人。」
「我們只需要代價。」甘達仍然平靜的說道,沒有回答治安官的問題。
勞倫斯停下了腳步,緊緊的盯著老人。
但老人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一時之間勞倫斯也不知道該拿這個老人怎麼辦,因為他不只是黒鰭的主祭之一,而且很可能是一名超凡者,神擁之人。
論地位論武力,勞倫斯都不覺得自己能順利搞定他。
所以在嚴肅的凝視一陣之後,還是勞倫斯率先選擇了放棄。
「算了算了,先看過屍體再說。」
「聽從您的意見,治安官大人。」老人謙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