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高崗小廟
「白龍馬」
「蹄兒朝西」
「上師帶著他徒弟」
……
鄭洺唱著歌,與博多克和他的兩個僕人,前行在求法路上。
走了一個黑夜,一個白天,又到了黑夜。
望山跑死馬,大雪山看起來觸手可及,傲立在地平線上,實則離著十萬八千里。
不遠處高山下,一座由幾間平房錯疊而成的小廟,平房牆壁上塗著紅漆,圍攏著彩色的經幔,經幔上寫著經文。
硃紅色廟門半開,給人一種廢棄之感,內里隱隱透露的燈光,念誦經文的聲音,又給人神聖的感覺。
夜晚的藏域,宛如百鬼夜行的世界,一座座廟宇,成為黑夜裡的安全屋,一般而言,廟宇比野外安全。
鄭洺也不是非要進去,而是聽博克多所說,這座無名廟宇竟與某座大寺有關聯。
「我先去看看吧!」
見博克多讓兩個奴僕進廟探索,鄭洺開口阻止,畢竟是現代社會的人,無法像這裡一樣黑暗冷血。
奴僕看似健壯有力,那也只是對於人而言,面對詭異,兩個人如同窗戶紙,一捅便破。
一路上兩人任勞任怨,鞍前馬後,鄭洺也看在眼裡,而且探查詭異,自己擁有詭域,應該能逃。
鄭洺念誦咒語,渾身冒出淡淡金光,沿著廟門口台階緩緩走向廟內,剛走幾步,自己的便宜徒弟便跟了上來。
這裡的師徒,擁有嚴苛的階級,師父對徒弟擁有絕對統治權,而徒弟也必須對師父全身心的皈依。
簡單來說,師父就是神佛,徒弟是神佛候選。
師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勞。
主人有其事,奴僕服其勞。
結果還是鄭洺帶著三人踏進了小廟,正對門是主殿,裡面供奉著鳥首人身,背生雙翅的塑像。
格局看起來是一個「品」字,主殿兩邊是各有房屋,房門前掛著黑漆漆的厚氈布。
「博克多,你們等會就在正殿休息,不要去任何房間,我再四處看看!」
鄭洺囑咐一聲,左右兩間房,太黑暗了,一看就有問題,所以他去了正殿背後。
一無所獲。
這個收穫的指的是人,物品倒看見了一件特殊的,那是一個鑲銀的骨碗,正如同一盞油燈,徐徐燃燒。
「燈油不多了啊……」
鄭洺上去瞧了一眼,燈油呈現血液凝固一般的黑色,只剩了底部一定點,估計要不了多久便會燃燒殆盡。
回到正殿,見到眾人無事,鄭洺再次走出,選擇了右邊的房間。
掀開厚厚的黑氈布,推開禪房門,入眼便是一隻狼,似乎木樁雕刻而成,栩栩如生,頗有威嚴。
地上鋪滿了枯樹葉,有一個禪床,上面盤坐一個僧侶,是一個留山羊鬍的老僧,頓起變化。
「綠僧好,綠僧再見!」
鄭洺說完,就要退出房間,「砰」的一聲,房門緊緊關閉。
「綠僧,我沒綠你,你找錯人了……」
鄭洺試圖辯解,表明自己真不是隔壁老王,凡有綠事,與他無關。
可結果顯而易見,綠上頭的老僧,根本不聽辯解,甚至整個人裂開了。
房間原本昏黃的油燈,從鄭洺踏入的那刻,變得慘綠,映照整個居室。
慘綠的光芒里,禪坐老森也是慘綠慘綠的,光潔蹭亮的腦袋,更是燃起一道綠芒。
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撕扯骨骼肌肉的聲音,綠僧頭頂被一雙乾枯的手慢慢撕開,出現一道裂縫,一個乾枯的腦袋緩緩鑽了出來。
它有著老僧一樣的面容輪廓,只不過是風乾臘肉版,黑漆漆的眼珠中映照綠茫茫的火光,上下牙不斷叩擊,發出空洞的聲音。
「嗬……嗬……」
伴隨著喘粗氣的聲音,鄭洺看見一句乾屍從綠僧頭頂裂縫擠出來,現場看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砰!」
「砰砰!」
鄭洺掏出了金色配槍,對準乾屍腦袋,連開三槍,助他變成真正的詭。
這裡與現實界完全相反,前者人詭可怕,後者詭人更可怕。
有修行法,有密言咒語,能引動冥冥詭異之力。
在這裡,似乎厲詭更容易對付,相比較於人,詭異反而顯得更單純。
鄭洺念誦密咒,詭域延展而去,壓制即將復甦的詭,雙手化出銅錢幣,覆蓋在乾屍身上,綠色的銅銹蔓延,漸漸包裹整個乾屍。
「博克多,博克多,右邊房間,送黃金寶瓶來!」
詭域延展而出,將鄭洺的聲音清晰傳遞給正殿的博克多,算是另類的傳音入密。
「噔噔噔!」
博克多從行禮箱中取出一個小孩人頭大小的黃金寶瓶,將裡面金珠倒出,急匆匆跑向右邊房間。
鄭洺接過黃金寶瓶,將即將復甦的厲詭關押,封上了蓋子,遞給博克多。
「去生火,融煉金珠,化成黃金汁水,用以密封其口,不可留絲毫縫隙。」
別看鄭洺如此簡單就將厲詭關押,實則他也算取了巧,相當於偷襲,還是一上來就出全力那種。
「左邊房間又是什麼呢?」
鄭洺決定還是一探,如果還是如剛才一般要厲詭復甦的馭詭者,自己便趁機將其關押,一勞永逸。
掀開左邊房屋門前的氈布,走進屋內,裡面燈光昏暗,地上鋪著一層黑毯子,踩上去很柔軟。
一張小桌,上有一盞油燈,盤坐著一位中年僧侶,穿著暗紅色僧袍,頭上生出薄薄一層頭髮,長著一副鞋拔子臉。
長臉僧侶盯著鄭洺,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一直沒有開口,氣氛有些沉悶。
「你的面相奇怪……似死而生……」
長臉僧侶滿臉疑惑,露出一種知識不足的迷茫,驚異的說道。
「未曾算命,可否勞駕?」
鄭洺聽見命格兩字,眼睛一亮,他也好奇自身命運,眼前這個僧人看來就是命僧了。
本著廢物利用的心思,鄭洺直接盤膝在僧人面前,想要算一算自己的命。
命格八字,從古至今,一直帶著神秘的色彩,古藏域的馭詭之路,建立在命的基礎上,用修真小說來解釋,命格就是靈根。
如同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
世人繁多,命格有同,細微之處,命運各異。
如尊貴的貴族,可能與一位普通僧人同一命格,但兩人地位天差地別,成就更是懸殊甚大。
造成這一結果的便是命運細微處,或者命格箴言,也決定兩人真正差別。
長臉僧人取出了一塊骨制圓盤,一張皮紙,一本厚厚的皮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