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合作

「那合作？」

「利益和風險同擔，但我要先見利益。」蘇錦亭如實道。

「什麼利益？」

「蘇家要插手謝家所有的生意，對半平分。」

見謝天白臉色異樣，蘇錦亭又接著說道。「作為交換，舊王府的人脈以及好手都可以為謝家調配。以及蘇家名下三家礦石場任君開採。」

「就這些？」謝天白聽完以後，眉頭微皺。

「您意思是？」

「謝家產業你既要分去一半走，那這交換遠遠不夠。」論人手人脈，他可以要，但是不缺。礦產雖然令他動心，但不至於分去一半產業。

「那您想要？」

「護送那孩子去安全的地方。」

「謝叔叔，就這追殺的水平，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不安全。」

「有。」

「哪？」蘇錦亭道。

「美利堅。」

美利堅……

她謊稱失去了記憶，醫生也證明了，沒有人懷疑過她不是原本的蘇錦歆。

一切順理成章。

外公講故事的時候說過，沈素音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蘇錦歆看出來了，吃完宵食后，答應她會去見謝鴻雪。

等哄沈素音睡下后，她坐到書桌前開始記日記。

民國四年七月，晴

今天我遇見了沈素音，和想象中的不一樣，也和照片里不一樣。

照片里的她風情千嬌，很難和現在的她聯想在一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變化如此大。

寫著寫著，有人來敲門。

「二哥？」

蘇錦亭摸了摸小妹的頭。「小姑娘呢。」

「睡了。」蘇錦歆指了指床，輕聲道。

蘇錦亭走進去，輕輕抱起沈蘇音。「我帶她出去了，你早點睡。」

蘇錦歆點點頭。

沒過多久，她就在窗前看到謝天白離開的背影。

再見了，沈素音。

或許還能再見面，蘇錦歆這麼想著。

原以為今晚會是好眠，但閉上眼后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覺，等到了下半夜才漸漸睡去。

只是夢裡夢到了黑蒙蒙的天色里，沈素音被一槍擊斃，倒在她面前。

蘇錦歆大喊一聲，猛地驚醒，渾身都被汗水浸濕。她抬眼一看時鐘，離雞鳴還有一個時辰，她緩緩躺下，抓起被單平復下慌亂的心情。

氣息平復后，她將床頭燈打開，起身換了套衣服，然後坐在梳妝台前看著自己現在這副稚嫩的臉，哀嚎一聲。「老天爺啊，我到底能不能回去啊。」

…………

到了早上，蘇錦歆邊吃早餐邊翻開早上送來的報紙。報紙上有一版面上寫道，昨日上海-bj線路發生槍擊案，重傷人數13人，死亡人數38人，附上的名單里有沈素音的名字。

「哥，你看。」蘇錦歆忙拿給二哥看。

蘇錦亭皺起眉。「這麼快就發出來了？」

「是昨天那位嗎？」蘇錦歆見二哥蹙眉，有些不解。

「你不用管，你記著昨天家裡沒來過人。」蘇錦亭囑咐她。

蘇錦歆雖然一肚子問題要問，見二哥臉色不好，也沒敢問了。

「去，收拾一下出門。」

「去哪啊？」

「接你三哥。」

蘇錦歆從醒來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多月了，終於能見著三哥了。她還以為蘇錦溪是紈絝子弟那樣，畢竟大家都說他花天酒地不務正業。

結果見到后還真不是。雖然是說蘇錦溪去香港是去追小明星的，但其實是還是談生意。

「三哥。」

「哎喲瘦了瘦了，二哥你咋帶的孩子，都帶瘦了。」

「你也在外面吃胖了。」蘇錦亭冷哼。

「我哪吃胖了？小妹，我胖了嗎？」蘇錦歆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把大衣脫下來在兩人面前來迴轉幾圈。

「還好還好，先把衣服穿上吧，這天太冷了。」蘇錦歆忙攔住三哥繼續轉圈圈。

「趕緊回去，丟人現眼。」

「不愛和你說。」蘇錦溪穿上大衣，攬起小妹肩膀就走。「幫我提箱子啊，都是給小妹帶的禮物。」

三哥帶的禮物整整三大箱子，全是最流行的衣裙、飾品、絲巾以及香水。

我的乖乖，民國代購第一人竟在我身邊。

蘇錦歆看著這三大箱子，驚嘆。「這得花多少錢啊。」

「給你買的東西，花多少錢也值啊，怎麼樣喜不喜歡。」

「喜歡！」蘇錦歆點頭。

「喜歡就好。」

這次蘇錦溪回來后就舉辦了聚會，邀請京內青年才俊，以及各報社主編、記者，就為了介紹新簽下的小明星，以及籌拍的電影。

好傢夥，經紀傳媒公司的鼻祖啊。

關了快兩月的蘇錦歆如願得到放風機會，跟著二哥去赴宴。結果到地方發現，亂花迷人眼，好多帥哥和美女。

「太養眼了。」蘇錦歆邊叉口小蛋糕吃，邊環顧四周，滿足感湧上心頭。

「歆妹。」蘇錦溪全場應酬招呼完后才來到蘇錦溪身邊。

「三哥。」蘇錦溪忙咽下口裡的蛋糕，發現三哥身旁是小明星，全場聚會的焦點人物。

「身體怎麼樣？剛剛聽二哥說，你傷到了頭，失去記憶了。」

「對啊。」蘇錦溪心裡發虛。

「那席千紅，還記得嗎？」蘇錦溪問。

「啊，記得，小明星啊，你剛剛不是在台上介紹了？」蘇錦歆納悶。

「好狠心吶，果真是忘記奴家啦。」小明星席千紅突然嬌媚起來，一下就倚在蘇錦歆身上，那眼睛跟勾魂一樣，直勾勾瞧著她。

蘇錦歆乾笑幾聲，表情僵硬看向三哥。

「你們聊聊吧，我去一邊。」蘇錦歆識趣走開。

三哥，你別走啊，你回來！蘇錦歆眼巴巴看著三哥，三哥給了個自求多福的手勢迅速去了下個交際圈裡。

「那什麼，你先從我身上下來，我有些撐不住了。」蘇錦歆轉頭，眼神移向別處，不敢和這位嬌媚兄弟對視。

「你嫌棄我重嗎？」席千紅臉一紅，但還是伸手把蘇錦歆的下巴輕輕扶過來，兩人面目相對。

「不是啊。」蘇錦歆心裡直跳，臉龐被這廝摸得燒紅了。

「你瘦了。」席千紅心疼。

「這位兄弟，我們熟嗎？」蘇錦歆岔開話題。

「冤家，你都說了要娶我，你說熟不熟？」

什麼鬼！蘇錦歆瞪大眼睛，張開口乾巴巴說著。「不應該是男娶女嗎？」

「所以我是要入贅的。」席千紅眨了眨眼。

夭壽啊，這媚眼如絲……離太近了……但是皮膚好好啊。

「咳咳……」這香溫玉軟的感覺，蘇錦歆被自己的口水嗆了。

席千紅趕緊去找侍從拿了杯水。

好歹是從身上下來了，蘇錦歆長舒一口氣。

「喝水。」席千紅拿著水急忙過來遞給她。

「謝謝。」蘇錦歆邊喝水邊緩解緊張。

靜默一會後。

「你真的要入贅啊？不會是唬我吧？」蘇錦歆想了想，還是問出來。

「你見我第一面的時候說的話，我才覺得是唬人。」席千紅輕笑。

「我說什麼了？」蘇錦歆好奇問他。

「我小時候一直想著逃跑，被抓回了幾次后，師傅就說要把我賣身契交給牙人，要打發我走。結果你闖到後院來，跟師傅說要捧我成角。」

席千紅想起以前，蘇錦歆帶著他去看夕陽的時候，那時候蘇錦歆跟他說，只要他願意唱，她就捧他一輩子。

他問，一輩子是多久？要是你成親了，夫家不肯怎麼辦？

當時蘇錦歆說，那你就努力一點，有了名氣后，你就能自己當家作主了。

好在，他成名很早，趕在她許親之前。

在香港得知她出事了，他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趕回來。但生意談到一半，實在是走不開，又聽說她從醫院醒來后聽到外面風言風語，想不開投湖了。席千紅覺得事情有異，他覺得蘇錦歆不會因為外面的風言風語投湖，所以他趕緊讓蘇錦溪拍了個電報回去，讓蘇家注意一下，他懷疑是有人推蘇錦溪下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