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熊
冷冽的寒風被厚實的保溫牆阻隔,屋內幾人圍坐在餐桌上觥籌交錯。
餐刀在一塊豐腴的肉上劃過,再由叉子送進口中,口感細嫩又捎帶著些許油脂,陳陽細緻品味著異國美食。
再用小勺盛起一堆魚籽,軟糯鮮香淡淡的咸腥在口中彌散,再抿一口伏特加。
月色下的雪原地平線分明,上黑下白,冬眠的季節即便是夜晚也尋不見一絲生機。
兩隻巨大的爪子在湖面焦急地刨著,碎冰發出沙沙的聲響淹沒在呼嘯的風裡。
這頭年輕的北極熊剛與母親分別,就要獨自面臨寒冬,可他還沒有學會如何在寒冬之前儲存足夠的脂肪來迎接最漫長的休眠,飢餓使他無法入眠不停地催促他去狩獵。
迎著寒冷漫無目的的走在毫無生機的雪原上,一整天下來唯一的發現就是這片湖泊,興許鑿開冰面就能抓幾條魚果腹。
看著身後鑿開的幾個坑,年輕的北極熊斷定這湖面是挖不開只能再想想其他辦法,想想母親是怎麼做的。
屋內酒足飯飽的幾人借著酒勁兒在互相吹牛調侃。
「我們俄國女人,喻喻,」弗拉基米爾說罷就把手放到胸前模仿著女人的身材「嘿嘿,你們的女人不行的。」
陳陽生於男女平權的地方多少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只能尷尬的附和眾人笑著,歡笑中「嘭,嘭」幾聲「吼——」
幾人透過窗戶看到外面是一隻北極熊,北極熊看著罐頭一樣的房子急切地想要美餐一頓,焦急地在牆上拍打著彷彿是在尋找貝殼最脆弱的地方給予他致命的一擊。
李晌緩緩起身走上前去,陳陽看到他的動作倒吸一口涼氣,只見他把房門——拉開了,生怕不會被白熊發覺一樣。
幾個俄國人也楞在當場,立即拔槍準備射殺白熊,可如此之近很難保證白熊的拚死反撲之下幾人還能安然。
「別開槍,好久沒玩盡興了,」說罷李晌還扭了幾下胳膊轉了轉脖子。
被如此挑釁的白熊怒了,一掌拍到李晌胸前,李晌像個毛絨玩具一樣輕飄飄地倒飛進屋裡打翻了餐桌躺在一堆殘羹冷炙中。
嗅到肉味,白熊更迫切地想要衝進屋,反酸的胃也催促著他快點。
可還沒等他跨出,李晌便一個箭步飛身一躍攔在白熊面前。
「好快!」虯髯大漢不由得驚嘆。
「吼——」白熊徹底怒了,起身接連兩掌向來者撲去都被李晌輕鬆躲過順勢一拳轟在白熊的腹部。
「剛才大意了才讓你得手,這下我要認真了,」李晌剛才一拳得手卻並未追擊,他還沒有玩夠。
白熊吃痛,改為四肢著地用啃咬的方式去攻擊企圖能保護好脆弱的腹部。
李晌看著張嘴啃來的白熊便翻身一跳,騎在了白熊的背上揪著兩隻毛茸茸的熊耳像是拽著馬的韁繩一樣輕鬆。
白熊馱著李晌向牆撞去,企圖能甩掉李晌,李晌用力一揪熊耳稍改了一下方向,本打算背撞牆的白熊腦袋就撞在了牆上而李晌卻安然著地。
撞擊之後白熊趴在地上無力再起身,想要逃,可頭暈目眩不能動彈。
「看樣子是餓了吧,這樣的季節野外可沒有獵物,」李向說罷便將剛才打翻的殘羹冷炙收攏丟到屋外丟到白熊身旁。
經此,陳陽對李晌李向刮目相看,本以為他們和自己一樣的普通人,如今看來是高看自己了。
「沒事吧,剛才你可是結結實實挨了那白熊一掌,
」陳陽關切地問著。
李晌聞言便脫掉外套,卸下護具裸露出胸膛,只見寬闊的胸膛上印了一個通紅的熊掌,「我骨頭硬,拍腫了但也只是一些皮外傷。」
幾個俄國人和陳陽面面相覷,一個手無寸鐵的人能制服一頭成年的北極熊?在此之前他們只會把這當成笑話。
先前看不過陳陽的虯髯大漢看向這黃皮膚黑頭髮的三人眼裡如今只有崇敬,陳陽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會。
翌日清晨
「陳陽,來我來教你打靶,」李向帶著陳陽走出房門又補充道「以後可少不了和槍打交道呢。」
門外白熊不僅沒走,還在附近打了個洞,安然地躺在冰面曬著太陽。
「怎麼還不服氣?」說罷李晌就擼起袖子準備動手,卻被李向拉了回來,「應該是餓壞了,昨晚我給他投餵了幾次,也算是認識了。有個熊在附近也好,動物的感官很靈敏,如果有人入侵也能起個警戒的作用。」
說罷就塞了一支戴了消聲器的手槍給陳陽,並介紹到:「這是TT手槍,容量八發,有效射程五十米,威力大精度高,射擊之前先關閉保險,手槍的保險一般都在撞針附近。持槍手要穩,不用刻意瞄準,幾十米的距離不用太准不會有很大誤差,一味追求准只會被人打成篩子。」
說罷便向遠處高高丟起了一個酒瓶,「嘭!」即便是戴了耳塞,槍口也帶了消聲器,可子彈出膛與玻璃瓶身撞擊,瓶身炸裂的聲音還是響徹雪原。
李向這才意識自己的唐突,「還是不要打玻璃瓶子了,雪原上聲音能傳的很遠,你試試打冰面吧。」
三人一身白色棉襖包裹,矗立在雪地里彷彿是三頭剛成年的北極熊。
遠處,一隊人,每個人都背著一個包裹在雪山上行進,巨大的包裹壓在他們矮小的身軀上,彷彿是一群螞蟻在搬運著昆蟲的肢體。
寒風隱退了生機,怎麼也吹不走雪原上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