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末日侵襲

第二十九章

0號避難所內鴉雀無聲。

楚虞面上風平浪靜,心裡已經殺了X先生一千遍，掉天賦異能是萬萬沒想到的損失。

他是什麼人？

天賦異能比命還重要，不能再承受損失第二個異能,他心中狠戾念頭閃動,嘴角卻微微笑起來。

X先生還沒來得及查看異能,就被他這個笑容吸引住了，盯著楚虞出神地看。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迷人的笑容,纖細嘴角彷彿美妙上弦月，雙眼弧度微微彎曲,有種肅殺的美麗。

不論是五官還是氣質,楚虞整個人都那麼完美，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

悅耳冷感的聲音緩緩響起——

「現在，告訴我你的名字。」

X先生嘴唇顫慄,凝視他的眼神彷彿朝聖般虔誠,腦海深處進行一番交戰，他潛思維意識到自己被精神控制了，但表思維無法控制行為。

同樣的異能在不同覺醒者身上，發揮出不同的威力,如果是陳松野施展，以X先生的實力，能在第一秒就解開控制，但他遇上的是楚虞。

即便意識到不對勁,他還是只能乖乖地說：「霍屹。」

楚虞閑適彎著嘴角,系統面板在眼前展開——

「使用眾神之主，學習霍屹的抽取能力。」

【A級覺醒者霍屹有四種能力,請問你要學習哪一種？】

短暫失神之後,霍屹剛吸取來的天賦異能不見蹤影,還沒來得及思考情況，卷刃陌刀迎面而來！

霍屹處在「超級偶像魅力」的餘韻里，側身躲閃不及，舉起胳膊一檔，衣服上滲出濃黑色的血。

如同一隻受傷的章魚。

楚虞心情稍好，端視滿臉詫異的霍屹，「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全是假的。」

「我猜……」楚虞目光落在濃稠黑血上，嘲弄地嗤笑，「你們在搜集輻射的路上，你被輻射病毒感染了，不是你把想把它帶回來，是你不得不帶它回來。」

霍屹蒼白面孔扭曲，驀然笑起來，「你在說什麼？」

「我見過你另一個樣子。」楚虞眯起眼。

霍屹再次笑起來，「你懂什麼？」

「我懂得比你以為的更多一點。」

楚虞很謙虛，隨手將陌刀插入首席先生屍堆上，「我不得不承認你很聰明，你告訴我那對夫妻的故事，坦然說出最痛苦的往事，用真誠的態度側面證明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霍屹雙臂交疊，態度抗拒地說：「我不需要證明任何事。」

楚虞擦擦手掌飛濺血跡，不緊不慢地說：「你能告訴我的，恰恰是不重要的過往，你越是在意的事情，你越不會說出口。」

稍稍停頓，楚虞冷冷盯視霍屹，「本世界第一位變異人，是你的秘密么？」

「回溯眼鏡」在窮奇公司使用時，他曾經見到過通風管道里的觸手眼。

窮奇公司上層整個被屠完了，楚虞都沒第二次見到那個觸手眼，他一直念念不忘，那個懂得偷窺實驗品的觸手眼，擁有自己的思維和理性，本身能力不亞於易。

箱子里第一位變異人的基因序列，第一位變異人，就是窮奇公司的掌事人——霍屹。

霍屹緊繃嘴角抽搐，極力壓抑情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你現在給我死！」

話音落下，霍屹舉起手，掌中反光閃爍的方塊落在楚虞臉上。

一面鏡子。

楚虞眯起眼，霍屹突然消失了，周遭事物彷彿水波紋一樣扭曲，地上首席先生的屍體不見蹤影，一切物品彷彿浸透水的字跡，緩緩消失不見。

蒼茫茫雪色天地無邊無際，一面鏡子出現在楚虞面前。

等身高的鏡面光滑清晰，鏡中立著熟悉又陌生的臉，咧開嘴角，露出猙獰可怖笑容。

楚虞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臉也能笑那麼丑。

緊接著，他的嘴角彷彿被線穿透，不由自主向上拉伸，做出和鏡中一模一樣表情。

鏡中人邪性的面龐笑意更盛，手指伸進嘴裡，狠狠地勾住嘴角，臉皮像紙一樣被輕易撕碎。

一側嘴角被拉到耳根處，猩紅滾燙地血順著手流淌下來，半張臉血肉模糊。

楚虞的同側手臂失去控制權，緩緩舉起來，正要伸進咧開得嘴裡一瞬間，他另一隻手抓住自己的肩膀，猛力一推一扭，乾脆利落地卸下自己的肩膀！

鏡中人獃滯幾秒，笑容漸漸消失，似乎在端詳楚虞這個變態。

楚虞嘴角笑容同時消失，同步端詳鏡中人，他倒是很冷靜，現在處在霍屹創造臨時空間里，鏡子中的人做什麼，他就跟著做什麼。

鏡中人手伸進理想城衣服里，從胸口摸出一把匕首，與此同時，楚虞從空無一物的衣服里掏出一把匕首。

刀鋒雪亮鋒銳。

鏡中人直勾勾盯著楚虞，單手抄起匕首扎進自己嘴裡，用力地攪動，半截稀碎舌頭落在地上，黑洞洞嘴變成血窟窿。

楚虞握著匕首的手不由自主地往嘴裡捅下，鋒利刀尖扎在舌根上剎那，一股反作用力像彈簧一樣彈開手腕。

「伽利略的隱失」雖遲但倒，楚虞慶幸自己先奪回了異能，不然現在的被鏡中人玩死。

鏡中人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血肉模糊的臉上露出神秘笑容，用口型念道：「第二次。」

這一次舉刀精準刺向自己心臟！

刀尖插入楚虞胸口一瞬間，被反作用力彈開了，「伽利略」的隱失只剩最後一次。

鏡中人彷彿知道這件事，拔出血淋淋的刀，沾著血的手在鏡面寫下：「第三次」

不給楚虞任何時間，鏡中人舉刀扎進眼眶裡，眼珠子像彈珠一樣落在地上，刀尖在眼眶裡扎得更深。

楚虞稍怔，自己的臉在鏡中被毀成這樣，讓他很不爽，不得不使用最後一次「伽利略」擋住插進眼眶裡的刀尖。

鏡中人半截舌頭在血糊糊口腔顫動，僅剩一隻眼睛精光乍現，笑得放肆得意，他知道，楚虞已經沒有異能了。

但很快，他的笑容僵在嘴角。

因為楚虞作出一個令所有人出乎意料舉動，他修長白凈的手握著匕首，手腕行雲流水般翻轉，乾脆利落地抹向自己的脖頸。

「最後一次。」

與此同時，鏡中人脖頸飈出一行紅血，猙獰臉上不可置信，手捂著脖子，向前重重撲倒在地面。

鏡中人死亡的瞬間，楚虞聽到耳畔「咔擦」一聲，鏡子碎裂的聲音響起。

鏡子是雙向的，不止是鏡中人做什麼，楚虞就要做什麼，楚虞所作所為，也會影響鏡中人。

所以他才卸下自己胳膊，鏡中人同樣無法舉起這條手臂，只能一直用單手操縱匕首。

正是因為這樣，楚虞才敢用匕首抹脖子。

如他所料，脖子安然無恙，鏡中人卻死了，看來鏡中世界里人無法傷害自己，但卻能通過統一動作，傷害鏡外的人。

這個天賦異能對付一般覺醒者綽綽有餘，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卸下自己胳膊，抹脖子毫不猶豫。

霍屹當然知道楚虞不太正常，但沒料到他那麼不正常。

鏡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楚虞再次回到理想城的頂層。

霍屹軟倒在地板上，一支脫臼手臂癱軟，另只手掌壓住飆血的大動脈，蒼白臉上因為失血過多更白了，嘴唇顫慄著說：「你真是個變態。」

楚虞低低笑起來，一步一步走近他，「因為你自己變成怪物，所以你也要把別人變成怪物，比起你，我的變態還差一點點。」

「我建立了7000座理想城，我是全世界的救世主……」霍屹的聲音有氣無力，像是在告訴楚虞，又像是在堅定自己的想法。

楚虞居高臨下凝視他，「救世主？你就是個普普通通變態罷了，哦——不，你是個假仁假義的變態，所謂為了全世界人民，全都是為了你自己，你享受掌控生死的過程，這種感覺讓你覺得自己像神么？」

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為了掩蓋最不可見人的目的。

霍屹在異世界遭受百般折磨，可是他無法報復那些人，把心中怨恨歸結到世界不夠美好上，認為有錯的是這個世界，既然不能改變世界，那就毀滅世界！

首席先生不過是一個收集輻射的工具，天賦異能只能操控自己收集的輻射。

感染輻射病毒令霍屹面目全非，曾經威脅恐嚇禹少寧的事情，在他身上真實的發生過，他是個人人恐懼厭惡的怪物，這更堅定了他「拯救」卑劣人類的決心。

理想城真的如他所說是天堂嗎？

每一個人都有目共睹，這裡絕對不是天堂，通過不厭其煩地洗腦，階級分明的管理，嚴苛可怖的守衛軍，剝離一切人性，只剩下聽話懂事的行屍走肉。

霍屹避而不答，冷冷地嘲弄：「你一個改造過基因的怪胎，也配評價我的作為？」

沒有給楚虞發言的機會，霍屹笑起來，「我的另一項異能，你已經見識過了。」

四面牆壁上的金屬門向上緩緩升起，變異人彷彿訓練有素的軍隊排列，恐怖的模樣各有千秋，一個個焦躁不安地活動著肢體，貪婪嗜血目光齊刷刷鎖定楚虞。

楚虞喉嚨發涼，此時所有異能全都需要24小時冷卻期。

擒賊先擒王，轉瞬之間楚虞已經朝霍屹撲上去，直接殺了霍屹一了百了。

霍屹在地上翻滾狼狽站起來，勾出一抹殘酷笑容，拔高聲音大喊：「上！」

成千上萬黑壓壓變異人迫不及待地衝出來，楚虞摸了一把鼻尖，輕鬆躍上桌面，加快速度向霍屹追去。

但凡他有任何一個天賦異能，或者有個像樣的武器，霍屹已經是個死人了。

霍屹吃定楚虞必死無疑，立在原地大喊：「抓住他！」

幾個敏捷系的變異人竄上來，楚虞不得不回身與變異人纏鬥，隨手抄起桌上的花瓶，砸得變異人暈暈乎乎地晃悠，頭破血流。

越來越多的變異人湧上來，像潮水一樣包圍楚虞，這些變異人訓練有素，皮糙肉厚。

一個趁楚虞不備，張開嘴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楚虞低「嘶」一聲，反手手指伸進變異人眼窩裡狠狠地一掏。

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七八隻不要命的撲上來，楚虞咬住牙，疼痛可以忍受，但變異人太多了，像包餃子一樣團團圍住他，拳腳在這種人海戰術里施展不開。

汗水順著額頭滴落，楚虞手臂酸痛難忍，再強的體力也經不住這樣揮霍，他邊赤手空拳絞殺變異人，邊抽空敲開系統。

「我要使用天賦異能。」

【抱歉，覺醒者，你不能使用天賦異能，但你可以死。】

說的是人話嗎？

「閉嘴。」

【失去即是擁有。】

【放棄即是獲得。】

【死亡即是重生。】

楚虞沒功夫琢磨系統的謎語，死是不可能死的，他敏捷蹬上變異人粗壯大腿，踩著一個個變異人的肩膀如履平地向看戲的霍屹奔去。

霍屹沒想到他居然還能活著，此時和首席先生心中一個共同的疑問：楚虞怎麼還不死？

但他比首席先生從善如流，朝楚虞露出一個勝利笑容，「楚虞，再見。」

霍屹頭也不回地向室外逃去，腳下突然一滑，踩中首席先生化成的那癱爛肉，身體以一個詭異弧度向前傾倒。

按照自然規律，他會臉朝下摔倒在爛肉里，可為了防止自己狼狽摔倒，延誤逃跑時間，霍屹扭曲了身體姿態，但忘記了自己手臂脫臼，無法撐住地面。

這個脖子向前傾的姿勢，不偏不倚將脖子深深傷口撞上楚虞插在爛肉堆上的陌刀。

一顆嶄新的腦袋咕嚕嚕滾下來。

變異人像被摁下暫停鍵，一個個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楚虞愣了幾秒，輕巧躍到霍屹的人頭前，霍屹茫然瞪大雙眼，似乎也不相信，自己居然就這麼死了？

如果不是楚虞亂砍一通，地上不會有那麼多爛肉，霍屹不會滑倒，楚虞沒有隨手把刀插在屍堆上，沒有割喉得狠猛一刀，卷刃陌刀不可能割下霍屹的腦袋。

霍屹光禿禿肩膀緊貼著地面向頭顱方向蠕動，衣服和皮膚如同蛇蛻皮一樣滑落地面，他的身體像盤根交錯的樹根，一根根粗壯的烏黑泛著光澤觸手纏在一起，頂端生滿一顆顆飽滿鮮紅眼珠。

楚虞俯視霍屹的頭顱，短短几秒，頭顱眼中神采迅速流失，黏在地面的身體爬幾步，無力歪倒在旁邊。

【支線任務理想城的魔咒已完成】

【任務進度：100％】

【獲得任務獎勵：500任務點數、隨機特殊物品*1】

【覺醒者，你的隱藏積分超過其他99名覺醒者。】

【恭喜你成為本場遊戲第一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