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雨石坊
翌日,日上三竿。
許文現在有幾房侍妾,原本他應該興趣盎然的,可是現在許文卻發現,他不行了。
兒女情長什麼的,都得先放在一邊,因為他身上背了座大山,一座債山。
在和家人用了早飯後,許文回到房間開始日常的打坐修鍊。
債山歸債山,沒死之前,修鍊還是要繼續,否則時間不夠用。
隨著身體內靈氣運轉全身,意識漸漸沉入腦海。腦海中大小極不協調的自身蛇頭人身,金色的蛇頭,好像又凝實了些,仔細觀察靈魂情況。
根據自身靈魂,許文也相信了,他家母親祖上的伏波將軍真有妖族血脈,這血脈就是一條金蛇。
而現在,他的肉身沒有一點蛇相,想來這血脈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計了。
平穩的修習山水書里的法門,靈氣順著冥冥中的經脈流轉全身,滋養他的肉身,匯入丹田中的符文。
他的符文已經接近五分之一了,只要好好打磨,相信很快就能成。
道士境的修鍊,沒有大法力,現在的靈力主要修身,延年益壽,但不增壽。
真人境之下,人的壽命有極限,兩甲子單八,一百二十八歲。
一段時間后,自感略有精進,許文才結束修鍊。
這修鍊並不是越長越好,似凡間故事,閉關幾十年的情況並不存在。
這符文和仙家金丹一樣,只是品相不同而已,但本質一樣。
說脆弱,處於有無之間,更別說毀壞了,外人連摸都不摸到。
但說不脆弱,稍多的靈力就有可能讓它破碎,所以這是水磨功夫。一天不可斷,斷了就浪費了一天時間,但又不能多了,得要給它一個穩定的時間。
似那等一夜突飛猛進的情況雖然有,但卻是所有人儘力避免的,境界突飛猛進從來不是修仙界提倡的。
修仙界不拼境界,只拼一件事,看誰活的更久,一萬歲的仙人絕對比不上一萬歲的築基更讓人敬服。
沉重的稅務讓許文心中有些發緊,許文想著先去拜訪一些同窗好友,看看能不能找些門路,賺些銀錢。
兩世為人,許文自感此世間科技落後,有許多賺錢的門路,但真讓他實施,他卻不敢了。
不說記不記得那些科技,光說浩蕩世界,兩世為人絕不可能只有他一個,但萬有引力到現在還未被人提出來,電還是只有原始仙法操控。
可見,科技有可能是被禁止傳播的,或者說,對這個世界有害的東西是被禁止傳播的,當然還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這些之外還有一點,天條到底有多少條許文不知道,甚至他知道的連十條都沒有。
但從他拜師以來,海瀾居士就和他說了天條中最重要的三不赦,說了至少不下十回。
那是修仙界人人都知道的三條,亘古以來連滅世都滅不掉,從未更改過的三條。
那一,動星辰者,擾亂天機,亂一界蒼生。
那二,動地脈者,絕一族之嗣。
那三,動生魂者,滅一魄輪迴。
這三不赦,哪怕是天帝與聖人,超越一切的存在,也要斬卻一世肉身。
天帝與聖人那等身份與實力都帶頭示範了,要斬卻肉身,那聖人之下的存在,結局自然不言而明。
肉身毀滅,魂飛魄散,不會有例外。
這第二條,別說海瀾這等道士境的凡人,估計天上的仙人都無法解釋,是動地脈者魂飛魄散,還是絕一族之嗣者魂飛魄散,更有可能是兩種皆魂飛魄散。
而他想到的改良黑火藥,開發電力等簡單的科技,發展到後來,肯定會使一族絕嗣,而且絕不止一族。
也許這也是此世間科技沒發展的原因,對不使用科技的生物太不友好了,一不小心就滅了人家全族。
怎麼想,滅一族才一個魂飛魄散都是太便宜了。但對他來說,卻不值,不值當他用生命去嘗試,滅一族是何代價。
賺錢的行當,科技之類的去掉了,其他的他卻想不到了,也只能在此世間的行當里尋找了。
許家在山田縣也是一戶鄉紳,雖不是豪富,但也算大富,也有幾個小廝丫鬟。
小廝中有一個他經常使喚的,是他家的祖傳長工,叫小馬,倒是挺機靈,也會做人。
許文走出院子,叫上了小馬,讓他找輛馬車去往縣城中心。
山田縣城中心繁華地段邊角落,有一雨石坊,乃是一座小酒樓。
繁華地段,必有煙花之地,此處倒是一些文人墨客常去之所,會客者也眾。
……
「好,好啊……說的……」
「許兄說的是……」
「趙兄,喝酒……」
……
走進石雨坊,嘈雜的鬧聲傳來,裡面已經有一些顧客三三兩兩的。
許文剛準備找個座位先坐下來,那算賬的掌柜剛好抬頭看過來,這一看,掌柜頓時就合上了賬本,連忙快走幾步迎了過來。
「永和兄,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快請進。二狗——!上酒,再讓后廚弄幾個好菜,今天我們來了貴人……」
掌柜的邊說邊作勢,引請幾人去小間坐著。
「黃兄,勞煩了,這兩天在家悶得慌,出來轉轉。」
許文認真地想了下,他的前身雖然留下了狀元之才,但歸根結底是個書獃子,啥都不懂。
而他前世一個普通人,也不會做生意,左思右想,還是得找些商賈之人合作一番。
現在他欠了一大筆外債,想要賺錢實在沒頭緒。
雖然想過很多賺錢辦法,可是想開始,卻發現真正靠譜的還真不多。
也就酒水之類的沒技術含量的還靠點譜,這麼一想,他家的資源做酒水還是有那麼點可能的,所以這才來了這石雨坊。
雨石坊取自雨中水、石中水,講的就是好水酒清香。
雖然許文也不知道酒怎麼香,但不妨礙吹出去別人愛喝,這麼一想,他家的靈泉流出的水也不錯,想來更好。
雨石坊掌柜叫黃貴,是許文的同窗,因為輟學的早,字也未取,許文叫他也是黃兄。
他是雨石坊的掌柜也是東家,比許文大了幾歲。
人各有命,他連考幾屆童生都過不去,就息了讀書的心思。
又因是家裡庶出,不願以後寄人籬下,就和家裡分了家,落了個雨石坊。
「永和兄這是貴人事忙,這邊請……」
坐下后,打發小馬出去轉轉,兩人互相攀談,又是一番寒暄。
「黃兄,我那裡有口靈井,流出的水甘甜無比,回味無窮……,此水只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許文肅然的開口道,然後就等著黃貴接話。
「好水,好水,改天永和兄有空給我拉幾桶過來,我泡茶用,必有重謝!」
黃貴說著兩眼放光,滿目期待,似乎恨不得品嘗一番。
「嗯,啊……好……」
許文敷衍的應了聲。
我這作態是不是有些不對?不該是這樣的?我是找他合作的,他就只想弄幾桶水泡茶,沒想到釀酒?
這樣沒有發散思維的人,能做好生意嗎?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直接說。
「黃兄,我想弄個酒坊,和你合作,給你供貨。我們每人出三萬兩,我出地,你出人,我們五五分,怎麼樣?」
這話一出,黃貴傻眼了。
「三……三萬兩,永和兄,不是我不願合作,實在是我小胳膊小腿的,可拿不出這麼多錢。」
說著黃貴還愁眉苦臉的晃了晃他那比許文小腿還粗的胳膊,之後尷尬的賠笑著。
內心卻是嘀咕起來。
你一個書生做什麼生意,你懂怎麼做生意嘛?
不想著好好考取功名,好好做官,往上爬。
而且我也就值幾千兩,拿不出那麼多錢啊!
還有什麼酒坊要花三萬兩,搶錢吶!
「那你能拿出多少錢?」
「五百兩!!!」
「五百兩?黃兄,你這不厚道啊!你這麼大的酒樓,你一出手才五百兩……」許文內心有些不喜。
「永和兄,打住!我的哥哥哎……,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這酒樓也就值個兩千兩銀子,一年能毛賺五百兩都燒高香了。」
說著黃貴還滿臉詫異,彷彿許文在拿他開涮。
許文也是一怔,他沒想到一兩銀子竟然這麼值錢,他所在的二層小酒樓,長寬十來丈,才值個兩千兩銀子。
照著這個酒樓,他再盤算,三萬兩夠開個大酒坊了。
想到這,他覺得前期準備都做好了。
現在錢有了,地有了,就差個管事的人了……
我沒做過生意,不合適,倒是可以讓這個同窗來管管。
利字當先,直接用錢砸吧!先把酒坊開起來,之後再看要不要換掌柜……
反正過不了這一關,蛇頭落地,過了這一關,萬事皆好說。
「黃兄,已然說道這兒了,我也不矯情了,你這個鋪子還有你作價一萬兩,怎麼樣!」
「啊!什麼?」黃貴有些納悶,他是沒聽懂,怎麼光天化日,還有人買他的。
「我給你三成股,名字我都想好了,水井坊!」
剛好在這時店小二端了幾盤菜上來。
「許老爺大氣,我這是生逢英主啊!我幹了!」有這時間緩衝,黃貴懂了,三萬兩三成股,就算干不下去了,鍋碗瓢盆賣一賣他也虧不了。
「許老爺,您真是英明神武,才高八斗,慧眼識人,我黃貴此生不服人,您是頭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黃貴忍著肉麻還是吹捧起來。
「許爺,我老黃此生都跟您幹了,此生矢志不渝,絕不辜負您!小馬!叫兩個姐兒過來!」
「爺……爺……我老黃……我……」黃貴的語氣輕柔,柔。
一句「爺」直接把正在喝酒的許文嚇醒了,連忙告辭,他可受不了黃貴的做派。
匆匆走出酒樓,微風一吹,頭腦一醒,叫上小馬,顧不得周圍鶯鶯燕燕奪路而去。
沿著縣城中心行去,一路上叫賣聲不絕,因為靠山,偶爾可見山中獵戶在販賣野味。
縣城東,聚寶齋。
水田縣鼎鼎大名的古玩店,經營各種古玩玉器,琴棋書畫。
除了貨物「真」,這家店好像沒啥優點,除了價錢「黑」,也好像沒啥缺點。
挑了一圈只能挑一個不便宜的玉器,讓小二包好會賬。
之所以挑一個不便宜的,實在是因為收這個禮的人身份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