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遠離豬隊友

天雲神界的跨國旅遊商會，一般不會在黎域方面開闢太多業務。

原因有三，其一，黎域多毒蟲毒物，沒有經驗的人前往，遇險的可能性非常大，其二，黎域民風狡猾，經常騙外來人的錢兩，曾經來旅遊的人，很多都被騙的底褲都不剩。

其三，便是資本極大，雖然黎域不會貪旅客的旅遊費，但吃穿用度的花銷，卻是在自己國度的幾十、數百倍。

然而，即便黎域已經如此惡劣，也架不住這世界上總有那麼多獵奇的人，他們就喜歡挑戰這種高難度，甚至即便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也樂此不疲。

有需求，就一定會有市場，黎域旅遊雖貴的離譜，風險極大，但依舊有人願意買單。

這不，黎域邊境的一處小城，此時正聚集著一眾旅遊小隊，他們集體穿著節肢動物的外殼製成的衣服，帶著藍色的草本植物編織的小帽子，結成一個小隊，在街上行走。

周圍的房屋不高，最高只有三層，皆是草本植物和鱗片編織而成，牆壁是泥土糊的，下方是魔法地基，上方則是煙囪、本源收集器等。

這一路走來，就像是置身魔幻小鎮一般。

「喔！這裡就是黎域啊！」隊伍中一個青色短髮的年輕人，兩眼冒著精光，好奇地看向四周。

「寧力小子，你最好安分點！」領頭的導遊見年輕人這般兩眼冒精光，神色不悅，開口便斥責道，「黎域很危險，不要對什麼都感覺好奇！」

寧力一愣，頓時皺起了眉頭，張口就反駁，「我們不就是來探險的？」

「好啦，別生氣了。」身邊一個黃色長發的少女見狀，拍了拍寧力的肩膀，安慰著說，隨後，眼神一轉，俯到寧力耳邊，狡猾一笑，「一會兒我們單獨出去轉轉，現在先忍忍。」

寧力雙眼頓時精光閃爍，抱著少女就親了一口，「瑤瑤，還是你懂我！」

沈燁童和晴雲閣走在兩人身後，由於魔法圖紙的偽裝，兩人現在的發色和眸色都是黑色，此時對視一眼，默契地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無奈。

這對小情侶，男的名寧力，女的名魏瑤，看發色猜世家，大抵都是帕特里克王國的小家族子弟，且寧家和魏家世代姻親，關係好的甚至是指腹為婚。

小兩口感情很好，性格也很跳脫，這一路上沒安分，雖然沒做什麼讓人討厭的事，但古靈精怪的事可沒少做。

來黎域旅遊的不多，整個旅遊團就他們四個人，加上導遊五個，他們想不熟悉都難。

「寧力，魏瑤，黎域邊境最近亂的很，你們還是少點小心思吧！」晴雲閣揉了揉眉心，面色煩躁，手裡緊緊拉著沈燁童的小手，無奈勸道。

倒不是他們兩個有多善良，寧力和魏瑤作死他們也會保著護著，他們只是怕被黎域的人當成目標肥羊，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不說，還會妨礙他們之後的行動。

「切，死板！」魏瑤翻了個白眼，對晴雲閣的勸阻不屑一顧。

沈燁童見狀，暗中扯了扯晴雲閣的衣角，對他使了一個眼色，晴雲閣立刻心領神會，悄然退到隊伍最後，沈燁童身邊，傳音問道。

「打算怎麼辦？」

「找機會溜走。」沈燁童面色嚴肅，傳音回應道，「黎域旅遊團中，死在黎域的人不在少數，我們找機會詐死，擺脫他們！」

晴雲閣面露沉思，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寧力和魏瑤的性格過於單純，還對未知的東西充滿了好奇，有事就要鬧大事，沒事也要找點事，這種性格，在黎域根本活不過三章，肯定死得快。

到時候，他們找機會和他們一起「死」，乘著靈魂試煉場開溜就是了。

他們之所以跟旅遊團，是方便打探消息，確定黎域運送軍火的大致方位和路線，可不是來給他們當保姆的。

雖然沈燁童對自己的編程還比較滿意，但天雲神界的編程可和地球不一樣，地球是打代碼，一台電腦一雙手就可以，天雲神界的編程是道韻的交織錯落，引動本源，對事物進行控制。

強悍的道韻系統，搭配強悍的本源和個體的精神力，不僅可以控制死物，還可以控制有自主意識的活物。

然而，憑沈燁童那點三腳貓功夫，精神力還受過嚴重的傷，對付西倫比亞的系統還可以，放在黎域這種大能扎堆的頂流國度，她還真沒把握黑進去找情報。

一個不慎，容易把自己給搭進去。

「導遊先生，之前聽聞黎域邊境很混亂，具體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交流之後，晴雲閣再次進入隊伍的前排，走到導遊身邊，謙虛問道。

「黎域經常散步不實消息，騷擾附屬小國，挑撥其間的關係。」導遊面色嚴肅，說到此處，甚至有些煩躁和慍怒，「等他們打起來，黎域便可以從中獲利，無論是倒賣軍火還是糧食，都夠他們大賺一筆。」

「附屬小國的經濟政治都被黎域牽制，只要黎域煽風點火，他們定然憂心忡忡，其間自會產生嫌隙。但迫於大國威嚴和虛空老祖的實力，他們不敢反抗黎域，只敢提心弔膽地過日子。」

沈燁童一邊聽著，一邊撇嘴，面露先去，本能地想起了地球的某位小漂亮。

真是如出一轍的路子。

「那黎域的百姓都怎麼活啊？」沈燁童追問道，「主政者把邊境弄得亂七八糟，還哪有時間管黎域本土的百姓？」

「黎域從戰亂中獲利，就是給黎域的百姓做事。」導遊面露嫌棄，似乎在表達對黎域的不滿，「黎域環境惡劣，多毒物，很多必需品需要從跨界商會購買，他們不停引導戰亂撈錢，就是為了支付這些必需品的費用。」

「別看黎域外面亂七八糟，物價對我們外來人高得離譜，黎域本土可是國泰民安，對他們黎域自己的百姓，尤其是底層百姓，皇室巴不得往他們手裡塞錢塞糧食。」

「為什麼？」沈燁童面露疑惑，有些不理解這種現象，甚至覺得詭異，「他們只算計外面，不算計自己的百姓？」

「誰知道為什麼！」導遊一臉不耐煩，憤憤不公，「別說算計，他們對自己的百姓可是好得很！」

導遊一邊說著，一邊指著附近的房屋和售貨攤，神色憤怒，彷彿在表示不公：

「你看這，這，還有這，全都是陽靈境以上材料的魔法地基，那裡，全都是本源極度純凈的魔法靈食，放在別的國度，哪怕是晶域那種頂流國度，在這種邊陲小鎮，也沒這麼多好東西吧？」

「對他們來說，全都是日常！長那麼多心眼，全都用來算計我們這群外人……」

沈燁童沉默。

她怎麼覺得，這個導遊多少有點不靠譜？

那些東西，誰知道是不是拿來迷惑他們這些外來人的？

寧力和魏瑤一邊走著，一邊感慨沒見過的東西，對導遊的抱怨聲倒是沒聽進去多少。此時，幾人一路前行，暢通無阻，直到一處拉著橫幅的餐館，在前方開路的寧力和魏瑤停住了腳步。

橫一條，豎兩條，掛在門口，紅色的幅條上，大大的「歡迎旅客來到本村」是那樣的刺眼。

周圍，是一大堆簇擁的花朵，花朵後方簇擁著人群，他們皆是面白如玉，眉眼妖艷的姣好樣貌，此時站在花朵四周，滿臉熱情，似乎今天是非常喜慶的日子。

寧力和魏瑤頓時被這「熱情」的歡迎吸引，拉起對方的小手，蹦蹦躂躂地跑了進去。

「喂，你們……」

導演剛想阻攔，但手還沒伸出去，便被那群胸前帶著花的人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攔在了原地。

「你們是外來的遊客吧？快請進，快請進！」

「我們村已經好久沒見新遊客了，歡迎歡迎！」

「這裡可是特色餐館，來了就別拘束，當自己家就好！」

沈燁童和晴雲閣兩人反應比較快，見狀直接凌空起飛，向後退去，眼見那群人直奔他們飛奔而來，兩人對視一眼，默契而果斷地作出了決定：

跑！

他們走了這一路也沒見多少人，或者說，除了攤上的小販，就沒見到行人。此時突然出現這麼多人圍著他們，還「熱情歡迎」，結合黎域的民風評價，怎麼想怎麼奇怪。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胸前帶著花環的黎域人見兩人跑得飛快，相互對視幾眼，便放棄了追逐，帶頭的人眼角閃過一抹狠厲，嘴角上揚，仔細看了看沈燁童他們逃跑的方向，轉身帶隊往回走。

「沒事，他們跑不掉的。」其中一人目光幽深，狠叨叨地道。

「跑掉也沒關係。」身邊一個長相妖艷的女性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過是兩個黑頭髮的，不像剛抓住的幾人，看那頭髮顏色，絕對家大勢大。」

聽了這話，眾人一陣皺眉嫌棄，似乎在懊悔他們為什麼會追出來。

沈燁童和晴雲閣躲在靈魂試煉場里，看著屏幕中離開的人群，對視一眼，皆是心有餘悸的表情。

原本打算找家餐館，趁著吃飯的功夫聽聽周圍的談話，打聽打聽前線戰局，現在看來是沒戲了。

還真是管他三七二十一，見到肥羊就開宰。

還好他們來的時候做了掩飾，相貌稍微扭曲了一下，沈燁童的發色和眸色也做了掩飾，現在是黑髮黑眸，一副散修的樣子。

不然，還不知要受多少惦記。

晴雲閣看著遠去的人群，一陣嘆惋，他甚至有些可憐那對小情侶，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跑到這龍潭虎穴來，被騙了還在那兩眼冒精光，一臉興奮。

不過，他更可惜的，是他們根本沒機會打聽情報。

問導遊，導遊只知道罵街，沒說兩句就開始罵黎域人，這個狡猾，那個奸詐，給出的信息也驢頭不對馬嘴，前後衝突，一點沒有參考價值。

小情侶則更沒戲，他們是為了找刺激才來的，對黎域根本是兩眼一抹黑，一問三不知不說，還要拉著你去各種「相傳xxx」的地方探險。

至於黎域人，更不用說，一路上就沒和他們搭上話過，這次更是把他們當成了大肥羊，他們跑都差點來不及。

黎域人民普遍精於心計，而且身在黎域，本就被動，他們可沒把握在這玩官場那一套。

「接下來怎麼辦？」晴雲閣一陣恍惚，似乎有點迷茫。

「涼拌。」沈燁童翻了個白眼，下意識接道。

「你擱那拌冷盤呢……還涼拌？」晴雲閣咬牙切齒，面色不耐，「你說要來的，來了之後還要我支招嗎？」

「那現在的情況，我也沒辦法啊。」沈燁童也一臉煩躁，滿臉委屈，嘴裡嘟嘟囔囔，「誰知道黎域人這麼如狼似虎的，一點也不親近？」

「你來掀人家軍火庫，還想他們親近？」晴雲閣翻了個白眼，覺得沈燁童這思路多少有點詭異。

「呃……」沈燁童眼神躲閃，對了對小手指，弱弱地道，「不要在意這麼多細節。」

情報打探不到，再跟著一群豬隊友也沒用，沈燁童便帶著晴雲閣，沒再出令牌空間，而是直接打開黎域的地圖，開始分析。

不同國家賣的黎域地圖都不同，文宇仙學院有宇宙的星航圖，卻也沒有具體國度的地圖，國度的地圖是國度的機密，不可能完完整整地賣給國外。

何況黎域向來工於心計，即便到了實地，也不見得能知道他們的軍事要地都在哪。

原本兩人以為，至少在導遊那裡能得到點屬實的信息，但那導遊實在太不靠譜，除了罵街什麼都不會，他們只能靠自己。

「地圖上顯示，黎域和齊天大陸的接壤地區在東部。」沈燁童看著屏幕上的立體地圖，面露沉思，「其他要地不知道，這裡一定做不得假，我們要不先去那邊看看？」

晴雲閣面露沉思，片刻后問道：「你這空間能隔絕道韻嗎？」

「能，但不知道最高能瞞得住什麼境界。」沈燁童回答，手指在立體地圖上划來划去，彷彿在思考該走什麼樣的路線，「陽靈境肯定沒問題，極雲境和虛靈境沒遇到過，不知道。」

頓了一頓，沈燁童又補充道：

「不過，驅動這個空間需要精神力支撐，我沒那麼多精神力，驅動這個空間趕路。」

靈魂試煉場需要大量的精神力進行操控，不到萬不得已，沈燁童基本不會用。

「所以一定要走路去……」晴雲閣聽罷，眉頭緊鎖，「要是不想帶來麻煩，就要偽裝成黎域人，相貌倒是容易改變，但黎域人的衣服……」

「貿然進商店肯定會被宰。」沈燁童嘆了口氣，「我們根本沒辦法正常買衣服。」

黎域人不會把他們日常生活的衣服賣給外地人，能在外面買到的，一定是黎域人看一眼，就能知道你是外來人的衣服。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見了那群「熱情」的黎域人之後，再沒出空間。

「要不……搶？」晴雲閣思索片刻，突然兩眼一亮，提議道，「他們可以對我們強買強賣，我們為什麼不能搶劫他們？」

沈燁童聽罷，頓時有些愣怔，她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了晴雲閣一番，面色有點詭異。

「還是把等量的靈石給他們吧……」思索片刻，沈燁童還是覺得良心過不去，嘴裡嘟囔了一句，「強買強賣也是等價交換，搶劫就太過分了。」

晴雲閣一愣，隨即戲謔一笑，挑眉問道：「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拿東西，放靈石，走人。」沈燁童乾脆利落地回應，「價格我們定。」

「這有什麼區別嗎？」晴雲閣翻了個白眼，低頭淺笑。

「有區別啊！」沈燁童頓時換了一張無辜臉，紫色的大眼睛無辜地眨巴著，「至少我付款了。」

晴雲閣沉默。

好吧，確實付款了。

於是，接下來的三天，每天夜晚，都會有一兩家店鋪被洗劫一空。也不知偷東西的賊是什麼愛好，不僅洗劫商店的東西，連架子、窗帘、紗窗……甚至甲蟲殼砌的牆皮都不放過！

只要有店遭殃，就是豪宅秒便毛坯房。

而每當店主趕到的時候，總能看到地上孤零零的、指甲蓋大小的兩顆靈石，借著月亮的光輝，折射著嘲諷的光芒。

看著那靈石，就如看到那偷店的小賊，此時正站在那裡，手裡拿著那兩顆靈石，嘴角揚起戲謔的壞笑，挑釁地和店主說：

我付款了，快來結賬！

若是黎域民風再彪悍點，店主估計要直接氣吐血。

然而，更可氣的是，根據靈能監控傳來的畫面，東西被偷走的時候，無論是靈能波動，還是光影聲音，監控都沒有拍到半點，只拍到東西自己升起和落下。

也就是說，如果只看靈能監控的畫面，東西是自己消失的！

但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