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線索真的不在這
張維明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感受著頸部的冰涼，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瞬間，他的大腦中閃過無數念頭。
要呼救嗎？不行。這個人能夠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自己的背後，一定有兩下子，貿然的呼救只會惹怒他。
要出手反擊嗎？也不行。這把刀應該是真傢伙，作為一個缺乏鍛煉的大學生，真動起手來一定沒什麼好結果。
看來只能智取了。
可是這個人過來找自己，作為一個平平無奇的大學生，有什麼值得索取的呢？金錢嗎？不，就這種老小區，一看就知道住的不是有錢人。是尋仇嗎？自己平時待人友善，應該沒和什麼人結仇。既然不是謀財害命，總不能是求色吧……
電光火石之間，張維明作出了決定。
「這位……大哥，」張維明輕聲說道，「有什麼事咱進去說可以嗎？您也不希望待在這裡被過路的人看到吧。」
既然對方沒有一出現就傷害自己，必然是在自己這邊有所圖謀。那樣只要自己不做出太過激的舉動，應該就能保護自己的安全，不至於被傷害。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
張維明的心猛的一沉。但很快，一抹喜色從他的臉上顯露出來。
因為他感到，頸部的壓迫略微鬆了松，背後那人輕輕向前推了一下他。
「這算是同意了？」張維明心說。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張維明抬起一條腿，帶著身後那人走進了客廳。
他聽到背後傳來門被關上的聲音。
「還挺注意隱私。」張維明在腦海里無奈的吐槽了一句。當然，這句話他可不敢說出來。憑著記憶，摸黑走到了大概是沙發的地方，他停住了腳步。
「你們把洛遠怎麼樣了？」張維明問。他打進門開始就沒有見到這位一起合租的室友。
「放心。」背後那人說，「他的計程車在路上被堵著呢。我們不對無辜的人下手。」
不對無辜的人下手……聽這說法應該不是警方。也對，警方怎麼會用這種手段打探情報。
張維明念頭一轉，眨了眨眼：「說吧，你們想要什麼？」
背後那人明顯一愣。
「小子還挺識相……」
那可不，張維明想，但凡做出這種事肯定是有所求啊，總不可能大老遠的跑過來為了玩捉迷藏吧……
可是，接下來他所聽到的，卻是讓張維明自己愣住了。
「那麼，不想死的話就告訴我，『喙』在哪裡？」
惠？繪？那是什麼東西？張維明完全搞不清狀況了。
他清楚，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種選擇。
一種是直接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看看對方會不會放自己一馬。
這樣的話事後可以去聯繫警察，索取警方的保護。
但是如果對方不相信自己的清白的話，他為了情報很有可能會折磨自己，並把自己的一無所知當成頑強不屈，進而變本加厲。
另一種是故作高深，以此來套取更多的情報，然後走一步看一步，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這是一招險棋，一步走錯，滿盤皆輸，甚至可能丟掉性命。
以上思考發生在在0.4秒內。緊接著，張維明選擇了後者。
原因無他。經過了今天下午的訊問和剛才的劫持，張維明自知已經被捲入了一樁並不簡單的案件之中。
「啊，果然還是好怕麻煩啊……」張維明想，
「但是就這麼躲著，怕是只會變得越來越麻煩吧……那就只能從根本上解決麻煩了……」
既然已經入局，就不能再想著置身事外。只要查清楚了一切，想必就能繼續過上平凡的生活了吧，他想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看來自己平時看的那麼多偵探小說有用武之地了。
想到這裡，他張了張嘴：「哦，難道你覺得自己有資格知道這個情報嗎？」
「你！」背後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張維明感到自己脖子上的匕首緊了緊，「你以為自己可以談條件？」
「我不是在和你談條件。」張維明的心撲通撲通直跳，腎上腺素飆升，可他儘力維持臉上的淡然和聲音的平靜，「你也不要想用死來威脅我，畢竟我死了，你們誰也沒法知道『喙』在哪裡。儘管查我的行動軌跡唄，我保證你們找不到。叫你背後那位出來和我談。」
他在賭。
他在賭，既然能叫出這麼一個奇怪的名字，這人背後一定有組織……正常人不會給一個東西起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的。
他在賭，如果自己不透露消息，這個組織一定找不到那個所謂的「喙」。
他在賭，對方並不清楚自己的底細，可能把自己當成了知情人士，否則不會如此輕易的用「喙」這個稱呼來問自己。
他還在賭……
正在這時，他聽到背後那人小聲的「嘖」了一下。
有戲！
「夜梟，我是信天翁。」背後那人淡淡道，「剛才都聽到了吧？您的意思是……」
什麼東西？這是代號？全都用鳥來當代號嗎？你們組織是不是叫大鳥轉轉轉？張維明腹誹著。
過了幾秒鐘之後，背後的信天翁把一個耳機塞進了張維明的耳朵里。
「我是夜梟。」耳機里傳來一個明顯是經過處理了的略顯機械的聲音。
沒有後文了嗎？只報一個名字算什麼情況，這是在等我的回復嗎？我是應該報名字，還是也只報一個代號?我用什麼當代號？
張維明腦子裡奔過萬千念頭，回答道：「嗯。」
既然不知道回答什麼，那就繼續故作高深！
張維明在心裡暗笑。
反正對於那些想太多的人來說，越是故作高深，他們腦補的越多。想必對這個自稱夜梟的人來說，自己已經是一個得知了很多情報的傢伙了吧。
越是這樣，越是能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對自己下手。
我張維明可真是太聰明啦！
耳機對面可不知道張維明豐富的內心戲。沉默了幾秒，夜梟說出了下一句話：「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我想要平靜的生活……張維明嘆了口氣：「我要你們就地解散。」
「你知道這不可能。」夜梟的聲音聽起來絲毫沒有感情。
你懂什麼？這叫談判技巧。張維明心說，先提出一個比較過分的要求，後面再一步步的降低，更容易使對方認同自己本來想要的需求。
「那我要一個保命的道具，」張維明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畢竟我們過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檔次不能低，我知道你們給得起。」
既然這是一個以鳥為代號的組織，那麼「喙」這個字顯然已經可以確定下來了，而且也不可能是一個人的代號。
「可以。」夜梟的聲音仍然沒有波動，「信天翁將給你一對『羽』。」
日，搞不懂的名詞越來越多了啊……張維明背地裡吐槽。
隨後，讓他感到驚喜的是，一直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被收了回去。緊接著自己的左手裡就被塞了什麼東西。
是金屬的質感……張維明摸索著，確實像是兩根羽毛的形狀……
「好了，」信天翁惡狠狠的說著，「現在你該說了吧。『喙』在哪兒？」
「……我可是把它連垃圾一起丟到垃圾桶了……」張維明想。
那個小盒子可能就是所謂的「喙」……既然那麼重要，肯定要把它弄到手……這下算是和這個神秘組織結下樑子了，可能要違背紙條的提示去投靠警察了……希望警察和這個組織沒有什麼關係……
可是他當然不能這麼回答。
「你以為我下午為什麼從警局回來？」
帶著壞笑說完這句話，張維明突然暴起，沖向了大門。
「你竟然！」
信天翁的怒吼從張維明背後傳來。
霎時間，張維明只覺得自己後頸的汗毛根根倒豎。憑藉著直覺，張維明猛地向下一蹲，一個前滾翻，躲過了信天翁的攻擊。
一根羽毛形的飛鏢，正插在鐵制的大門上。
張維明：〣(oΔo)〣！
顧不得多想，他勉強穩定了身形，打開大門，跌跌撞撞的沖向了樓道：
「救命啊！殺人啦！快來救我啊！」
一邊喊著他，一邊三步並作兩步的拐進消防通道，向樓上衝去。
雖然說上樓比下樓更慢，但是從下往上攻擊，怎麼說也是比從上往下攻擊要困難的。這種逃跑方式可以最大可能的避免信天翁的追殺。
但是如果逃到了天台，又該怎麼躲呢？
「哐當！」張維明鄰居的大門被猛的推開。幾個年輕男子搶了出來，一部分撞進了張維明家，另外幾個順著消防通道上樓，緊跟張維明。
看到來人，張維明反而把「羽」順手塞進了褲子口袋，舉起雙手停止了逃跑，臉上甚至露出了笑容。
他賭對了。警方確實有派人保護自己。
來者不是他人，正是白天訊問了他一整天的小王。
下方，張維明的出租屋內傳來了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看著張維明露出關切的神情，小王擺了擺手：「不用擔心他們。叫你不和我們合作，現在吃虧了吧！拿出來吧，被留在你那兒的線索……」
「什麼線索？」張維明一臉懵。
「就是我們的警員留給你，結果導致你被挾持的線索啊！一個U盤，一本書，或者別的什麼，總之是線索啊！」
難道那個盒子不是「喙」？還是說「喙」就是「線索」？越來越亂了啊……總之先自己弄到手研究研究再說……
張維明朗聲道：
「但是線索真的不在我這裡啊！」
小王露出一臉難以相信的表情。
就在這時，張維明清楚的聽到，耳機里傳來夜梟那毫無感情的聲音：
「信天翁，計劃失敗了，撤退。另外，該讓計程車裡面那位嘗嘗苦頭了——你說對吧，張維明……」
計程車？計程車……
洛遠！
張維明瞳孔放大，心臟停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