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5個問題

洛遠有危險！

這五個大字不斷地在張維明大腦裡面打轉。

他一時間怔住了，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洛遠是他初中開始就認識的好哥們，算起來已經有六七年了。張維明學習一向好，洛遠雖然學習成績差，但卻是個富二代，因此也近乎死皮賴臉的和張維明一起待了六年的重點班。平時洛遠沒少抄張維明的作業，張維明也沒少在洛遠家蹭吃蹭喝。兩個人幾乎是有什麼話都和對方講，出門吃一樣的烤串，喝一樣的飲料，說一聲一直穿一條褲子也不為過。

可惜一向學習成績優異的張維明卻在高考時發揮失常。不過，好歹是和洛遠一起上了一個不算太差的本科。在洛遠的各方面提攜下，張維明的校園生活過得也不好不壞。

洛遠和張維明的關係好到什麼程度呢？本來，洛遠家在S市是有自己的房產的，但是為了和張維明住在一起，洛遠便以「離學校近」為借口，不顧家人的反對，愣是把家裡為自己準備的房子租了出去，和張維明一起租住在學校附近的老小區里。

現在因為自己的原因，洛遠被捲入了麻煩之中，這怎能不叫張維明捶胸頓足呢？

緊接著，一聲玻璃碎裂的巨響，從張維明的客廳傳來，把他拉回了現實。

「嫌疑人脫逃了！」有人叫著。

張維明焦急地對著小王喊起來：「快，快派出……」

「警察」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張維明突然意識到了問題。自己應該怎麼向警方解釋消息的來源？如果把耳機的存在告知警方的話，想必警方會懷疑自己與那個組織是否有關，而一旦懷疑產生就很難再洗清了。

況且如果透露了耳機的存在，耳機大概率是要被沒收的。

然而自己還指望著用這個耳機聯繫神秘組織獲取更多消息，然後去救洛遠呢。

這時，小王似乎是聽到了張維明剛才叫出聲的幾個字，抬頭疑惑地望向他：

「什麼事情？」

「沒，沒什麼……」張維明剛想要抬手摸鼻子，緊接著想起這正是心虛的表現，於是生生的遏制住了自己的動作，「就是突然想上衛生間。」

「先去你隔壁吧，」小王有些奇怪，但還是點頭道，「這戶已經被我們徵用了，以後我們大概都會住在裡面的。」

「衛生間只是幌子。」張維明心說，「得趕快離開這裡去救人。」

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他隨著小王及眾警員一同下樓。

「對了，等會兒你還是要陪我們回所里一趟。雖然很抱歉，已經把你在所裡面留了一天了，但畢竟發生了這麼回事兒，該做的筆錄還是要做的。」小王一邊推開消防通道的門，一邊說。

張維明腳下一亂，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知道了。」張維明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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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區的昏暗道路上，一道黑影正敏捷地移動著。

後面，兩名年輕人緊追不捨。

「該死的，怎麼跑這麼快？」其中一人不斷地用手背抹去額上的汗，「前面的，你給我停下！不準跑！」

「叫你平時不鍛煉，李隊都提醒過你多少次了。」邊上一人嘲諷著隊友，但自己也已經氣喘吁吁，「媽的，不過前面這傢伙跑得是真的快啊……」

黑影扭頭看了兩人一眼，皺了皺眉頭，伸手扯下外套上的一粒紐扣，用力擲在地上。

轉瞬間，黑影消失不見。

「！？」兩名警員急急止住身形，

互相對視了一眼。

「剛才這是什麼情況？」

「消失了……不是，我們在做什麼來著？」

「我們怎麼會在這裡？今晚有出任務嗎？」

「怎麼身上這麼多汗……還是趕緊找輛共享單車回所里休息吧……」

兩人念念叨叨地走遠了。

樹影里，一對眼睛目送著兩人的離開，隨後轉身向反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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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我是信天翁。」

正坐在馬桶上思考著如何才能從眾多警察眼皮子底下離開這裡去救洛遠的張維明，被耳機里傳來的聲音嚇得一激靈。

眯著眼睛，他沒說一句話。

「我已經脫困了。用了一塊『幕布』。」還是信天翁的聲音。

張維明默默的把「幕布」這個詞，添加到了心中那張叫做#搞不懂是什麼東西的名詞#的列表裡。

這到底是個什麼組織啊？不能好好說話嗎？隨便起點正常名字真的不行嗎？還搞什麼幕布，真當自己是大鳥轉轉轉酒吧嗎？

吐槽歸吐槽，張維明仍然聚精會神地聽著耳機里的內容。

夜梟仍是那惱人的機械音：「無妨。」

頓了兩秒，夜梟的機械音復又響起：「張維明，你想救你的室友嗎？」

當然要救！張維明在心中吶喊。

他冷笑一聲：「為何要救？」

「哦？」夜梟的聲音終於帶上了一絲疑惑的意味，「他可是你最重要的夥伴。」

「比不上我的生命重要。」張維明搖頭。

開玩笑，要是叫你們知道洛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指不定你們會怎麼要挾我呢！

「你當真如此絕情？」

「你以為呢。」

「有趣，有趣！不愧是被雲雀選中的對象！」夜梟竟然笑出了聲。透過被處理的機械音，這笑聲顯得詭異而扭曲。

被雲雀選中？什麼意思？

張維明敏捷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要麼是對面背後有一位大佬看中了我的哪個方面，要麼就是前幾天我遇見的那個怪人……」他很快有了想法。

不得不說，有時候張維明的直覺還是很驚人的。

笑聲漸漸平息，夜梟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那，我們便來玩一個遊戲。」

張維明吞了一口口水。情況已經由不得他自己選擇了。

「請說。」

「站在馬桶上，你應該可以拆開頭頂的吊頂。這棟房子衛生間和廚房的吊頂是通的。廚房邊上是陽台，從陽台你努努力可以跳到外置的消防樓梯，一樓路邊停著一輛粉紅色的自行車，騎上它離開這裡。」

「……那我該去哪裡？」

夜梟呵呵笑起來。

「這就是遊戲所在了。

「只要你騎在這輛自行車上，我就允許你問我問題，而我只會以『是』或『否』來做回答，總共允許你向我提15個問題。當然，涉及到太高層次的秘密，或者你在故意玩邏輯漏洞，我可以拒絕回答，這並不佔用問題數量。而且只要我做出了回答，就一定是真話。怎麼樣，現在有興趣去救救你的朋友了嗎？」

張維明沒有回答。

……不對，他是怎麼知道我在衛生間的？

像是過了電一般，他把手伸向了耳機。

「GPS這種東西應該不用我提示你了吧？」夜梟的聲音漸漸恢復了機械感，「所以，騎在那輛粉紅色的自行車上是一個必要條件，你可別想著耍花招。還有，信天翁已經不在這個頻道里了，現在這裡只有你，和我。」

張維明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他抿著嘴唇。

「……因為好玩。」

聞言，張維明猶豫了一下，伸手摘下了耳機，塞進口袋裡，站上了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