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醫生說,江令的身體狀況很奇特。
經過檢查他身上有很多舊傷,並且大多數的傷都沒有進行過專業的醫治。
或許是經常受傷,他的身體比正常人多了一些抗體,自愈能力也比較快。
但仍舊需要進行一番治療。
「別擔心,我去看了一眼。」黎瀲安慰道,「沒什麼大問題,醫生說他命硬。」
白桃點頭,這次兩人都是下了死手的。
照成這副局面誰都沒站著便宜。
她坐在病房外,開始試圖理清現在的狀況。
這樣似乎也就能解釋,為什麼她一看到江令就覺得心悸了。她本來喜歡的就是江令,儘管失憶了,還是忘不掉。
「黎瀲,謝謝你。」白桃長嘆了口氣,對黎瀲道,「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就好。」
下午還有課,她已經打算請假了。但是不能讓黎瀲也缺課。
黎瀲看了眼病房,說,「他們兩人最遲也得等到晚上才能出來,要不然我們一起回去?」
「我放心不下。」白桃搖著頭,低聲說道。
黎瀲無奈,自得自己回學校。
她走到門口,有一人與她插肩而過。
這人正是江令的助理,周競。
周競去交完費用,回來卻發現門口做了一個人。他自然是認識她的,當初江令給了他一筆錢然後便留下他去國外和江蟄天拚死一搏。
沒想到計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江令突然改變了注意。
他只能配合他,把之前查到的證據提交給國內的法庭。
「白小姐,我詢問過主治醫生了。」周競走過去打算安慰一下白桃,「江少他沒事。」
白桃抬頭,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
她茫然道:「你是誰?」
周競頓了頓,道:「我是江少的助理。」
助理……
白桃捏緊裙擺,心裡有些緊張。她對江令也是一無所知的狀態。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周競神情一變,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幫老闆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博取好感,這種事他有十足的自信。
「可以,你問吧。」
白桃斂眸,欲言又止。
「你知道當初,我和江令為什麼分手嗎?」
本來應該親自問江令才合適,但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件事,周競…不知道。
但靠著他了解的那些事,大致也能猜出來。
「白小姐,你知道江少的原生家庭是什麼樣的嗎?」
周競決定幫自己老闆買一波慘。
白桃搖頭,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江少的父親是被他親手送進監獄的,並且是死刑。」周競琢磨著開口,道,「他父親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江少從小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家暴,虐待這些都是家常便飯。」
白桃呆住了,這是她未曾設想過的。
江令性格有缺陷,她第一眼就感覺到了。
冷言少語,性格孤僻。
照成這樣的原因竟然是因為他的父親嗎
。
「江少十歲的時候,他父親發病當著他的面殺掉了他的母親。」周競的嗓音沉了下來。
白桃的心也慢了半拍,隨即就是濃濃的心疼。
江令這麼多年,究竟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十五歲時,江少被他爺爺送到了鄉下小鎮。」周競看著白桃又說,「在那裡,江少遇見了你。」
「江少說過,那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假的,江令沒和他說過。
周競眼眸轉動,想到,但這話他肯定沒猜錯。
江令對白桃,那確實是真愛。
「是嗎…」白桃愣住,隨即勾起嘴角笑了一聲。
笑容是苦澀的。
那是江令最美好的時光,可她全都忘了。
白桃捂住胸口,窒息一般的疼痛。
她在控制不住的心疼江令,就算忘了過往,她依舊會愛他。
「一直到後來,你上了a市的大學。」周競看著她的模樣,覺得江令那麼愛她貌似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我記得不錯,你和他曾經因為一件事而發生過很大的矛盾。」
「你埋怨江少半路將你丟在咖啡廳,獨自回去。」
「……是有這件事。」白桃嗓音乾澀,只不過她一直以為那是司柏翎做的。
「那次,是江少的父親強行將他帶走的。江少不想讓你看到,所以沒有反抗。」
「那天,江少差點被打死。」
「江少的父親不給他找醫生,他卻硬是強撐著身體醒來,給你發了一條簡訊讓你安心。」
江令回到江家第一件事就是將手機交給他處理掉。
簡訊的事,他就是那時候發現的。
「所以,你們分手的原因。」周競最後說道,「是因為江少不想你受到傷害。」
「在他沒有能力對抗他父親的時候,他只能放手。」
「然後親眼看著你投入別人的懷抱。」
字字句句不斷地回蕩在白桃耳邊,使得她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就這麼坐在醫院走廊的座椅上待了很久。
江令江令
她哭了,她試圖用那些零碎的記憶拼湊起屬於她們的記憶。
可沒有用,大腦一片空白。相識相愛,全都沒有。
失憶后的第一次,她有了埋怨司柏翎的念頭。為什麼要給她催眠?為什麼要讓她忘記江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病房門被同時打開。
白桃僵住身形,竟不敢去看江令。
「司先生吩咐過,等手術后就給司少轉移醫院。」
她聽到這句話,遲疑的轉身看向身後。
那裡烏壓壓的一群人圍在司柏翎的病房門口,皆是神色焦急的模樣。
這家醫院不是最好的,只不過恰好離a大最近。
司柏翎的父親會想轉移也是正常的。
白桃捏了捏衣袖,回過身不在看望。她靜靜的走向江令的病房。
這兩個月,司柏翎對她很好。
可心之所向,她並不能隨意的掌控。
司柏翎騙了她,她如今也知道了真相。
白桃進去的時候,就發現江令坐在病床上。後腦靠著牆壁,閉目養神。
等聽到了開門聲,才睜開眼,遙遙的望過來。
這一眼看似冷淡卻包含了太多情緒,白桃只得暫時避開他的視線。
周競和她說完后就離開醫院了,白桃只知道他是去和江令的爺爺彙報平安的。
如今病房裡只有她和江令兩個人。
看到她過來,江令似乎並不驚訝。
白桃將手中買好的雞湯放在小桌子上,然後端起一碗走過去放在江令的病床前。
「江令,你現在要喝嗎?」
她的聲音不大,糯糯的帶著抽泣后的鼻音。
江令看著她,良久,才道:「怎麼哭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淡淡的沒有任何起伏。
可白桃就是覺得更委屈了,本來已經止住了的哭腔差點再次複發。
「沒有。」她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滲出的淚水。
江令的表情有了變化,兩人離得不遠。他伸出手揉了揉白桃的頭髮。
「別哭。」
不管發生什麼,他都不捨得看她哭。
他伸手的動作使得手腕上的掛著的黑色物體掉了出來,是一條小黑蛇形狀的吊墜項鏈。黑色細繩在手腕上纏繞了幾圈,栩栩如生的吊墜帶在肌肉紮實的手臂上也別有一番風味。
白桃看著熟悉的吊墜愣了愣,幾秒后,她笑了。
江令不明白她臉上突然出現的笑容是怎麼回事,這次他的反應遲鈍了。因為下一秒,白桃輕輕的抱住了他。
「江令,對不起。」
白桃將腦袋靠在江令胸口,聽著他越來越快的心跳。
她沒有想起全部記憶,但她想起了自己對江令的愛。
這就足夠了。
江令神情微怔,他一隻手輕柔著白桃的頭髮,啞聲道:「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你沒有錯。」
至始至終,都不曾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