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公婆

開車到達程墨父母家的時候已經大年二十九晚上九點半了，因為紅棗本來就暈車，加上懷孕更容易想吐，所以一路上都是紅棗開車，開了近四個小時，雖然有點累，但比坐車舒服，至少不暈車。

車子剛停進自家車庫，紅棗便衝到路邊一陣狂吐，程墨跟出來拍了拍她的後背，被她用手擋開了，並示意他走遠一些。

程墨爸媽等在門口迎接，看到這一幕以為是紅棗日常暈車，心疼的說道：「辛苦了，辛苦了！」

紅棗朝他們擺擺手，說了句：「沒事。」免得他們擔心。

進門的時候婆婆黃英貼心的為紅棗提來棉拖鞋，公公程榮光也連忙從廚房裡端出熱騰騰的湯。

「我燉了你愛吃的山藥排骨湯，快來喝一些，熱熱的暖暖胃，舒服一些，」公公一邊說著一邊給夫妻二人一人打了一碗湯，又在碗里放上勺子，站在餐桌前只等他們坐下來開動了。

「是呀是呀！紅棗辛苦了，開了這麼久的車，趕緊來喝一點……兒子，你也趕緊來。行李別管了，一會兒讓你老爸給你拿上去。」婆婆也在一旁附和道。

紅棗點點頭。

「我去給你倒醬油。」見紅棗坐下，程榮光突然兩手一拍，想起了紅棗吃山藥喜歡蘸醬油又轉身進了廚房。

「不要忙了爸爸，隨便喝點湯就行。」紅棗對著他的背影說道。剛吐完本來就沒什麼胃口，加上孕反更是不想吃東西。

「沒事沒事，你吃你的，不用管我。」程榮光朝她擺擺手。

紅棗一直很羨慕程墨，因為他父母對他極好，這樣的好甚至延續到她的身上。朋友們都羨慕她嫁了好人家，算是彌補了前面二十幾年的不幸。

「爸媽，我們有事情說，你們坐一下。」程墨一反常態的語氣讓二老愣了一會兒，既然兒子這樣說，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程榮光拿著醬油碟放到紅棗面前才在餐椅上坐下，黃英更是一副嚴陣以待的神情。

「紅棗懷孕了。」程墨單刀直入。

低頭喝湯的紅棗聞言抬起頭，正好看到婆婆黃英的表情，先是震驚然後馬上轉變成驚喜，隨後嘴角裂出一個向上的弧度，有些激動又壓抑著沒有完全放開。

「那很好啊！」三年了，終於要抱上孫子了，黃英激動的心情無以言表。程榮光連忙又起身給紅棗打了一碗湯。

次日紅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11點多了，她向來是睡到這個點，沒懷孕也如此，公婆都知道，卻也從來不說她。

不等她完全清醒，胃裡一陣翻湧，紅棗逃命似的衝進衛生間吐了起來。

胃裡空蕩蕩的，吐的全是水，直到最後把膽汁也吐了出來才消停。

黃英正好從衛生間經過，「棗兒啊，怎麼吐的這麼嚴重啊！」黃英滿眼心疼的要來給她拍背順順氣，被她擋在了門外。

紅棗漱了漱口，有氣無力的回道：「醫生說反應越大孩子越健康。」

「哎，那也太嚴重了！真是辛苦你了！」黃英扶著從衛生間出來的紅棗回到了床上。

「你就躺著吧，我去把午飯給你端上來吃。」

紅棗點點頭，回想起剛嫁進程墨家那天晚上，公婆也是把燉了許久的雞湯和點心給他們端到房裡。

「你們慢慢吃，吃完碗筷就放門口或者樓梯上就行，明早我來收。」程光榮說完便準備和黃英一起退出去。

這可把紅棗嚇壞了，她這麼大沒受過這待遇。

「不用了爸爸，我們自己收就行了。」紅棗受寵若驚的說道。

「沒事，沒事。你就讓程墨收好放門口就行。累了一天了，吃完趕緊休息。」黃英接過話，安撫了紅棗的忐忑。紅棗看了看理所當然的程墨，有點想哭。

「這生活，太他喵的幸福了！」

次日等紅棗睡醒下樓，公婆已經做好了一桌子飯菜，讓紅棗趕緊上桌，他們則在廚房繼續搗鼓。

「早上你奶奶來，說新媳婦第一天要早早下來敬茶還要給我們煮飯，竟然到現在還在睡，讓我們去叫你起來。」

聽到這，紅棗臉色一陣難看。是哦！新媳婦兒早上要給公婆敬茶，電視里都這麼演，可沒有人告訴她啊！她也是第一次結婚，誰知道這年頭還有敬茶這事情啊……心裡暗自叫苦。

「我就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讓兒媳婦敬茶、煮飯，我們不需要。」黃英繼續說道，卻是沒有半分責怪或是不高興的樣子。「以前我剛嫁給你爸爸的時候，她就是這樣，五點多讓人起來敬茶，給一大家子六七口人煮飯，我都累死了。」黃英一邊說一遍埋怨自己的婆婆也就是程墨的奶奶。

「你爸爸反正是家裡老大，爹不疼娘也不愛，有什麼倒霉事都是我們，好事沒一個，全落到弟妹身上了。」黃英繼續翻著陳年舊賬。

紅棗默默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晚上紅棗便約著朋友出門打麻將去了，回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四十多了，客廳卻還閃著光。紅棗進門看見公公坐那裡看電視，隨口問了一句：「爸，還沒睡啊？」

程榮光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答非所問道：「餓不餓？要不要給你煮點宵夜吃？」

「不用了，我和朋友外面吃過了。」紅棗答。

「那我就去睡覺了，我怕你回來肚子餓，就等你回來。」

紅棗瞬間紅了眼眶，好在客廳里沒有開燈，就一點電視的光，不然此刻自己的窘態都要被看個精光。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等過她回家了……她突然覺得嫁給程墨，也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運氣。

午飯吃了沒幾口紅棗就吃不下了，不多一會兒又衝到衛生間吐了一陣胃裡才覺得舒服了一些，腸道卻火辣辣的燒著，一直燒到喉嚨。

六六發來信息問「有沒有什麼想吃的？下午來看你。」

「西瓜。」紅棗回道。

她半躺在床上，身後靠著兩個枕頭，最近連睡覺也是這樣的姿勢，因為這樣相對舒服一些，一旦完全躺下胃酸反流的更嚴重，反而更加難受。

程墨在一旁幫她把被角掖緊了些，老家四環山，因此比靠海的夏城要冷上許多。房裡還是老式的單冷空調，程墨爸媽說要給他們換冷暖的，被紅棗以「一年也就在家住個六七天，沒必要浪費」為由拒絕了。

「棗兒，院子里太陽很好，要不要去晒晒。」婆婆黃英在門外敲了敲房門，並沒有進來。

「好的，媽媽。」紅棗有力無氣的回道。

樓下院子里婆婆種了許多花草，她平日里就喜歡種種花草，這會兒正是彼岸花開的時候，十分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