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意外

「這位先生，請問您需要些什麼？」曦源眼前，一名身材健實，穿略寬白色馬甲，顯露出職業性笑容的接待員詢問道。

遠離餐廳大門后，為滿足自身的計劃需求，曦源打算去用為數不多的金錢採購。

十字路口處的路向標籤簡略地提供了方位，服務區就在小吃店減少的那條大道之後。

一路上兜兜轉轉，就瞅到了這家武器店。

武器店偏僻的不像話，在一個陰暗的拐角處，好似就沒考慮過招待人。

門口正對的牆壁上，掛著一塊盾牌大小的徽章。烈紅的火焰里掛著一輪太陽，旁邊一柄斑銹的鎚子敲打著烈陽，崩出大量的火星。

查尼斯王室的徽章，這個國家的象徵。

店內沒有靠椅，也沒有一個顧客，只有幾位接待員無聊地取下玻璃塊，擦拭著金屬武器。

回到當下，站在桌台前的曦源四處張望，對著鋥亮的落地窗下那閃耀著銀光的武器想了想答道：「防身武器，最好是輕便，能輕鬆使用的那種，不要太重。價格在兩千瞑幣以下。」

他也不是要什麼軍刺、指虎類的東西，要來也不會用。就是看看有沒有意想不到的小玩意，說不準還能擴充點新知識。

接待員眼睛一亮，生怕曦源轉頭就走，趕緊說道：「沒問題！請您稍等片刻，這一定有適合您的東西！」

他異常激動，總算是有生意了！當初就不該喝老闆的迷魂藥說什麼降低15%的薪資，有人購買武器所得瞑幣中的全部便會由他們平分。

儘管老闆說是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但細想這太優待了！

結果呢，就是壓根沒人來買物品！每月薪資固定減少15%！

理也沒地方說，「白紙黑字」上寫得清清楚楚，還是他們自己親手寫下的。

他繞了個圈跑到前台拿出一張小卡片，與旅館的接待小姐動作相仿，往桌上靜置幾秒，資料就一堆一堆以虛幻的形式展現在他背後的白牆上。

曦源的手肘不經意間搭在前台，身體前傾，讓自己做出認真觀看的舉動。手肘，也向卡片的距離更進一步，差一點就會接觸到。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曦源的腦中寧靜如無風的水面，掀不起丁點風浪。

默然嘆氣下，曦源聽著接待員精神抖擻地進行介紹完畢。全都是些常規的不能再常規的防人專用利器。可是在郊外，要防的也許不僅僅是人。

超自然現象影響的，會只有人嗎？

曦源想了想說道：「再高一千，是否有更高效，威力更大的？」接待員倒是沒立馬回應道，而是對著曦源上下掃了一眼，

「再往上就是手杖一類的了，我想它們不會符合您的需要。再輕的手杖也是相當有分量的。」

而且……接待員心裡嘀咕了一下。

一根手杖兩千瞑幣向上！論搶劫劫匪都自愧不如啊！你們為什麼不出本書叫《劫匪論》呢？

曦源被價格嚇了一跳，表面上還是沉穩如山，點頭道：「拿一批吧。」語言不如實踐。

既然顧客發話了，接待員也不好說什麼，回頭就去拿手杖了。

而在曦源用手指敲頭打發時光時，一個人走了進來。曦源斜眼一看，心臟差點慢了半拍，呼吸急促，滿身震顫了下，行為也變得有點僵硬。

鴨舌帽……相似的體型……是在餐廳見到的那個人……他……不對呀，我怕什麼？官方要抓他，我就一被牽涉的普通人。

況且他的注意力也不在我這，曦源恢復了鎮靜。

他假裝只是名客戶，用一隻手捂住自己的頭，齜牙咧嘴，頭意外強烈「疼痛」，遮住觀察的視線並在心中盤算著下一步。

鴨舌帽蓋不住面孔，這名先生也不那麼警惕，他的外貌被曦源徹底記住了。

三十歲左右，黑髮綠瞳，瞳孔里似有狂風，冷酷而危險，在側面看有鷹眼般犀利的眼神。

戴著鴨舌帽的先生只是站在那裡，往曦源這邊看了一眼，很快就滿不在意。小會，有一位穿淡黃色風衣，戴著口罩的人走出來，將他迎了進去。

曦源不免在心裡偷笑了下。正義人士匿名舉報不法團伙私藏罪犯，勁爆的標題。

打擊犯罪團伙，吾輩義不容辭。就是人到了，指不定也跑光了。

這裡也不是什麼重要據點，曦源估摸著這裡是個可棄的閑置轉移地點，人家敢不換套衣服便來就說明了這點。

接待員慢步走了過來，手裡捧著三根被白布包裹住的手杖。

「剛才那是你們的老闆嗎？天氣這麼悶熱，穿成那樣？好怪誒。」曦源隨性問了一句。

面對奇怪現象，不問反倒會讓人怪異，也為了確保事實無誤。

「請別提了，我們也不敢問啊。」接待員苦笑一聲，輕柔地把手杖橫放在一起，手從下面抽出並說道：「這在本店的手杖里是最輕便的一批了。」

曦源隨手抽了一根銀黑色手杖在手上掂量掂量。著實不能被稱得上是輕，不過還是能順利揮動。他左右旋轉手杖，一個不易發覺的小凸起塊呈現在他目下。

這是……曦源一按，手杖有了明顯的鬆動。

不會吧……

曦源不確定地反抓把柄一拉。手杖被分為了兩節，金屬光澤亮麗迷人。

這是法治社會吧……在手杖里藏刀……

你以為的紳士:優雅高貴，遇險時沉著應對。

實際上的紳士:笑裡藏刀，遇險時抽刀一斬。

曦源偷瞄了眼沒反應的接待員，再三確認了這事的合理性，面不改色地諮詢道:「你覺得這一桿怎麼樣？」

「很棒，與您的氣質完美融搭，高貴的黑金色讓你在與其他人交談時更顯風度。」接待員誇獎了一句。

很好，這想必是最貴的。曦源安裝好后又換了一根銅色的。

「這一根也很不錯，會顯露出您的沉穩和淵博。」

「最後那根則稍遜一籌。品質略低，因為裡面參雜了水曲柳，只是出刀會絲滑一點。」沒等曦源切換手杖，接待員自動為他進行了闡述。

曦源放下手杖，斬釘截鐵，不帶猶豫地說道:「最後那根，謝謝。」

關鍵是實用性，不是貴不貴的問題。就算使用期限短也無所謂，反正武器裝備更新換代快。

過程中，不是戴鴨舌帽而是軍用帽子的人走了出來，衣服也換成了夾克衫。短暫目送對方遠去，曦源再度嘆惋了一次。

沒辦法，只能看緣分了……不對不對，不碰上才是好緣分。

「好的，總共是2150瞑幣，現金的話請到這裡付款。如果六個月內意外損耗可免費維修。」他抹去了頭上的汗，感慨著終於賣出去了一筆生意。

三個人分的話每人也能有七百的收入。不多，勝在有。

在結賬時，曦源想起了為數不多的存款，心裡猶如堵塞了塊鋼鐵，血管內的血液都要倒流。他攥著錢的手懸在空中乃至還要後退。

沒有前腳那警官慷慨的「救助」，打死他都不敢這麼消費。曦源大口悶一口氣，眼睛閃光，於腦中構思斟酌語音，諸如「這恐怕仍然超過了我的預期」等等。萬千言語彙聚於一點，他語氣誠懇地說道，

「能便宜一點嗎？」

被方才的插曲嚇得心肌梗塞的接待員沉默了一下，咳嗽幾聲：「抱歉……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而且這真的很實惠了……」

……

街邊，跟從著人流，曦源提著嶄新的手杖，思量如何快速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時候，他感覺有人在背後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轉頭一看，背後站著位金髮白瞳，穿花紋遍布的紫色綢緞服飾，用手打了聲招呼的二十歲前後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