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英雄

燧人嚴揉揉眼睛，又掐了掐自己。他在確定了現在眼前所見才是真實世界后，才對女孩問道：「你們倆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翠鳶把玩著手中的天青石，似乎還因為少年對她們不理不睬，而生著悶氣。不過，女孩兒聽聞燧人嚴的問題后，好像才反應過來，少年可能並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翠鳶決定再給燧人嚴一次機會，耐心解釋道：「昨天晚上，爺爺招待你們到很晚，好像還給你講了什麼很長的故事。不過，就在大家都準備休息時，一隻遮天蔽日的大鳥從天空飛過，所有人都嚇壞了。爺爺本想帶領送火人準備戰鬥，但那個討人厭的大姐姐好像先出手了。她拿著那個燒著火焰的長槍，一通亂打，也沒能傷到大鳥分毫。後來那個胖子也出手了，變得又高又壯，不斷朝巨鳥丟著石塊，可也沒能傷到巨鳥。最後，所有守在石陣邊上的人，一齊都拿出弓箭，打算與巨鳥戰鬥到底。

結果，這麼多人裡面就你在石陣中間睡得最香，這麼大的動靜都吵不醒你。可大家又都沒空保護你，爺爺這才找來我倆，照看一直被噩夢纏身『大英雄』。」

翠鳶故意把「大英雄」三個字讀的很重，似在嘲諷著昨晚呼呼大睡的燧人嚴。

女孩兒發泄完才繼續說道：「那個白鬍子老爺爺跟我們說，你做噩夢時不能叫醒你，強行把你抽離夢境的話，你就會變成傻子。不過，好在那巨鳥『巡視』一圈之後就離開了，並未跟我們發生大規模衝突，不然的話，光我們姐妹倆，可拖不動你。」

翠鶯似乎很肯定妹妹描述的情況，用力地點了點頭，悠悠說道：「大鳥至，眾人亂。大鳥別，方安睡。」

燧人嚴點了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他朝兩個女孩兒伸出了拇指，誇獎道：「你們可真棒，我要好好謝謝你們倆。謝謝你們能一直守在這裡保護我。不過，想必你們一夜都沒怎麼睡好，快去休息一下吧。現在我們身份互換，大哥哥守在這裡保護你們，好讓你們快快長高。」

實則，燧人嚴聽聞翠鶯與翠鳶描述的昨晚亂象，心底迷惑更甚。他默然心道：原來昨晚發生了這麼多事，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為何我會睡的如此之沉？又為何昨晚亂成這樣，今天一早反而看不出任何痕迹？

燧人嚴現在只想趕緊把小女孩們支開，再去問清楚玄茲，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而，這兩個女孩兒可不是這麼好哄的，她們兩人撇撇嘴，好像識破了少年的心思一般，一把拽住燧人嚴的衣角。

翠鳶憤憤道：「大哥哥，你騙人！你昨天說好，今天要教我們怎麼樣才能成為英雄。你現在想跑，門都沒有！」

被翠鳶一提醒，燧人嚴這才想起昨天答應兩個女孩兒的話，不禁犯難起來。可一邊是威脅翠氏部族安全的謎團，另一邊又是說好的約定，他都想兼顧。想到這裡，少年索性咬咬牙，在心中決定道：兩不全可不是我的風格，既然要做，那便想個兩全之法好了。

燧人嚴彎腰低頭，兩手輕輕搭在兩個女孩兒的頭上，微微撫摸著她們的碎發，賠笑道歉道：「真是對不起，昨晚的夢讓大哥哥心神不寧，剛才心急了些，希望你們兩個乖孩子能原諒我。」

少年話語一頓，看到兩個姑娘的表情，終於微微緩和下來。

翠鳶還在嘟著小嘴，把頭別過一邊，傲嬌道：「要不是最後實在沒辦法，我輕輕敲擊我的解夢石，你可能就要迷陷在噩夢中了。

為此，我還搭上了幾塊寶貴的解夢石。要我說，我們姐妹二人才是真英雄，你這個騙子教不教我們都一樣，反正我們已經自學成才了。」

一番吐槽后，翠鳶的心情稍稍好了些，越說越來勁，鼻子翹得老高。翠鶯倒還是一副呆板可愛的樣子，她輕輕拽著妹妹的衣角，似在提醒她傲嬌過頭了。

少年看著翠鳶一板正經的誇耀著自己的模樣，方才明白童言無忌的真正含義。哪有人一邊求著別人教自己，再一邊質疑著別人的能力這麼一說。到頭來，這被質疑之人還得反過來，承認著自己能力不足，再去求著質疑他的人，「行行好吧，讓我教教你你行嗎，你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下吧……」

孩童的心思倒也直白，三言兩語間，少年就體會到了女孩們的付出，同時也知道了她們有著一定要成為「英雄」的執念。不過，這份執念背後，多少藏著女孩兒們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少年不再賣關子，直白說道：「這樣吧，既然你們想知道如何才能成為英雄，那便跟在我身邊吧，我來帶你們看看『英雄』的一天是怎麼度過的。不過在此之前，你們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們倆為什麼一定要成為『小英雄』？」

聽聞少年答應她們的要求，兩個女孩兒眉前的陰雲徹底消散。興奮之餘，翠鶯隨口回答道：「快走吧，我等不急了。等我們成為英雄，就可以救出更多的人了！」

少年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他搖了搖頭，對翠鳶說道：「英雄的工作可不僅僅只是『救人』這麼輕鬆，你們若只想救人的話，大哥哥會去幫你們。但『英雄』這個身份要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如果沒有做好足夠的覺悟，我是不會教你們成為英雄的。」

不過翠鳶已經跑遠，她似乎沒有聽到燧人嚴意正言辭的表述。就在少年想要追上去，告訴翠鳶這些大道理時，翠鶯從他背後繞了出來。

翠鶯還是表情呆萌，只不過她這次沒有再用那種奇怪的斷句，而是流暢且冷靜地表達出，超出她這個年齡的成熟。「我們姐妹想要成為『英雄』，救出更多的人，不是因為我們有多麼高尚。我們只是在遵循著我們內心的聲音，去尋找一條救贖之路罷了。」

不遠處翠鳶腳步一頓，她轉頭看向燧人嚴與翠鶯，一邊在嗔怪二人動作遲緩，一邊不停地招手催促著二人快一些。

翠鶯仍是一臉淡然，面無表情的緩緩朝妹妹揮揮手，權且算作回應。不過，翠鶯仍然在對燧人嚴說著：「關於鹿台部族發生的事，妹妹她什麼也不記得了。她一直都在一個美夢裡，真希望她能一直不用醒過來。

其實，是我們倆選擇了你。我知道你的與眾不同，你不會陷入到那場久久不能清醒的美夢之中，只有你可以讓我們成為『英雄』，也只有你可以讓我們獲得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