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偶遇
「小風，等會不許亂跑。」臨走前，穆氏理了理易長風的頭髮囑咐道。
「這個兒子可真是夠讓人操心的。」易婉兒站在一旁打趣。
無怪二人會如此，皇家宴請群臣在律典中有過規定三年一小宴，五年一大宴。而此次大宴又正巧碰上芸妃生日，對當今皇上來說真可謂是雙喜臨門，所以聲勢自然是要浩大些。
總督府光是車馬便用了四輛，易長風和姐姐母親坐一輛，父親獨自一輛，剩餘兩輛儘是賀禮與上貢。
「傳，皇室宗親！總督府元帥！易氏入朝！」皇宮高聳的紅牆外，一聲尖細的嗓音驚動秋雁。與此同時側門走出兩名面塗脂粉的男人將易長風三人從側門引入免去覲見直去逸霄宮，而另外一邊易大通則由正門通過。
「聖上這次倒是有心了。」穆氏笑道，葉落知秋想來姐姐在這宮中應當是愈發受寵了。
馬車兜轉，逸霄宮不時便到。掀開帘子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那一棵相當碩茂的重雲樹，此樹四季常青，有青春永駐之意，可又常常因為纖細的身姿被人冠以樹中西子之名，而如眼下這般樹枝遒勁綠葉繁茂的重雲樹可謂是相當罕見。
一棵樹便可看出這逸霄宮建造是花了相當功夫的。
「小妹。」馬車剛落地，門口站著的美婦便不顧身旁丫頭的攙扶飛撲過來一把將穆氏的手抱住，「你可有些日子沒來看我了。」
面對美婦的嗔怪穆氏扯了扯她的袖口笑道：「這不來了嘛，阿姐。」
「婉兒，小風。」美婦一把將兩個孩子摟緊懷裡，易婉兒甜甜的喊了一聲芸姨娘，美婦眉開眼笑的應了一聲又看向易長風道：「小心肝，你沒事就好。」
「姨娘，我沒事。」易長風撓了撓頭，兩世為人第一次被一位婦人摟在懷中，這讓他渾身不自在。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芸姨娘放開孩子，用手拍著自己的胸口自語道，皇家不比平民自由，更何況宮廷本身就是女人的牢籠自古便是只進不出。
易長風出事那段時間，她坐立難安每天吃齋念佛為這個小外甥求平安。
「進屋說。」芸姨娘拉著穆氏和易婉兒的手，朝著門內走去。易長風則跟在身後聽著三個女人的笑談，充當苦力提著兩個相當沉重的箱子。
穆芸站起身給穆雪三人各沏了一杯茶，「先前無事的時候做了點桂花糕，早知道倆孩子愛吃，我給拿上來。」又張羅著手下丫頭去拿糕點。
「芸姨，我來吧。」易長風接過丫頭遞來的食盒，打開放上桌子笑著問道：「守辰呢？」
「他啊，按例這個時候應該在給他父皇請安呢。」穆芸將一塊桂花糕遞給易婉兒，「這小傢伙，不服氣最近在纏著他父皇要參加璇璣大醮，他父皇心疼他也不知道，成天沒大沒小的。」
「娘親。」不時，門外老遠傳來一陣男聲，穆芸和慕雪相視一笑。
「這不，說曹操曹操到。」
「嘿嘿，雪姨也來了啊，」古守辰一蹦帶兩跳的闖進門，看著母親卧室里坐著的幾個人撓了撓頭，笑嘻嘻朝著穆雪打了聲招呼，又朝著易長風眨了眨眼，最後裝模作樣的跪在地上道：「辰兒見過母上，母上千歲。」
「你這孩子。」穆芸搖了搖頭，起身給他拉起。
「你來了也好，你小風哥剛才還在問你。這不，你帶他出去走走。」將兒子褶皺的內衣領翻齊穆芸柔聲道：「下次見你父皇可不許這麼無理，衣服都不知道收拾整齊么？」
「是是是。」胡守辰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暗地給易長風打眼色示意快點撤。
易長風心中好笑，不過還是配合著他解了圍，兩人朝著屋外走去。
「小風哥，我最近找到一隻特別帥氣的蛐蛐兒，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剛走出門，十五歲的少年便神神秘秘的朝著身旁的易長風說道。
「你還玩蛐蛐兒啊？」易長風苦笑，「這種東西，我不太會玩。」
「小風哥你謙虛哩，誰不知道你是京中有名的蛐蛐兒高手！」少年皺眉旋即笑了將一隻手放在嘴邊做出噤聲模樣道：「哦哦，雪姨在，我懂我懂。」說罷還露出一個心知肚明的笑容。
易長風一陣惡寒，不就養個蛐蛐兒嘛，怎麼搞得這麼猥瑣，瞅他這副模樣不知道還以為自己要帶他去逛青樓。
可少年接下來一句話差點沒讓易長風摔個跟頭。
只聽得少年猥瑣一笑后又道：「對了，聽說溢香閣最近又來了一位名伶，尤擅洛曲兒，要不一起去看看？」
洛曲兒，相傳是洛神一族的古老歌謠。
「得，這會兒他要帶自己逛窯子了。」易長風心中苦笑，看來自己以前和這小表弟還真就是臭味相投。
「今日出宮，皇上不會罵你？」易長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效果拔群，後者一拍大腿一臉苦澀，「那算了，今天要是被父皇知道，他肯定要拿鞭子抽我。」
「帶我在宮中轉轉吧，上次那件事後，好多東西我都記不清了。」易長風搖了搖頭不動聲色道。
「好嘞，那我今天就是小風哥的嚮導。」少年聽得易長風這麼說當下便欣然同意。
「這裡是貽豐園。」古守辰帶著易長風一路亂逛最終在一個園林前停了下來。
「這就是前朝留下的唯一園林？」易長風挑眉，早在前朝此園林便以假山聞名於世，天羅王朝剛建國時，易大通曾一把火將大多前朝建築燒了個乾淨，唯獨這所園林因先皇對此甚是歡喜才得以保留。
經過這些年無數的建築者的添磚加瓦，貽豐園已然成了皇家專用園林。
「六皇子殿下，世子殿下。」林園前一個身著墨色衣衫的將士，提著一柄長槍恭敬道。
「嗯。」古守辰點了點頭，繼續和易長風談論著天高海遠的玩意兒。易長風嘴角抽了抽，這小子一天到晚盡搞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柔兒，你看這就是滴血玉山。」兩人剛轉進去不久便聽到一陣人聲，抬眼看去那黑紅分明的假山旁正立著一對男女，易長風挑眉因為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和他退婚的江柔。
「江柔？」古守辰自然知道前者和這個女孩的瓜葛，作為易長風表弟他對這個女子可沒什麼好感。
「貽豐園乃皇家園林，什麼時候閑雜人等也能隨意出入了？」古守辰眉頭一皺，終究沒忍住向著那對男女高聲道。
「六弟，你能帶人進來，莫非五哥我就不行？」前者話音剛落，女子身邊站著的男人便轉過身來冷冷開口。
「五皇子，古辭。」易長風心中凜然，這人他聽姐姐提起過。
「五哥。」古守辰這才看清此人，「過來向她道歉。」男子淡淡道，「她配？」古守辰抬頭眼神不屑。
「放肆。」古辭沉聲喝到，九魂印之力加持直逼古守辰而來。
古守辰當即後退四步有餘，看著眼前怒目相向的古辭他全身被一股巨壓裹挾忍不住地顫抖，只是眼神依舊沒有討饒的意思。說到底他今年不過十五歲，才修成五印在有骨氣也不可能比得過九印的古辭。
「五皇子，守辰一時衝動，何必動怒。」易長風左手輕輕拍在古守辰肩膀上，後者頓時如釋重負。
「你是什麼東西。」古辭滿臉傲然，懶得去搭理他。
「我叫易長風。」他淡淡笑道，「很顯然和你一樣是個人。
「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古辭突然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你不是被柔兒退婚的那個紈絝廢柴么？怎麼，這才幾天連誰是你家主子都認不清了？」
「古辭，你說話注意點！」古守辰雙目通紅，手中紅光閃爍大有拚命的架勢。
「呦，我可憐的六弟被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實話告訴你哪怕是你老子看見我也得禮讓三分，你算什麼東西？」古辭瞥了一眼古守辰手中的紅芒，五印連讓他防備的資格都沒有。
江柔面色如常的看著易長風，朝著身邊人突然開口道：「五皇子殿下，今日我身體不適，可否允我回去休息。」古辭眼色變幻，考慮到此處絕非動手之地，釋然笑道：「我送送你。」
言罷便不顧眼前二人，徑直朝著園林門口走去。
只是路過二人身邊時，他又突然冷哼一聲，當下古守辰心神一顫手中魂力都黯淡幾分。
「你是主子，他是僕人。六弟，切莫本末倒置了。」
「我與他只是朋友。」突然易長風耳畔傳來一聲魂力傳音，他挑眉看向江柔只見後者低著頭貝齒也不看他自顧自的想要走出園林。
這小娘們什麼意思。
易長風想不通便不去想，回頭看向古守辰有些愧疚道：「沒事吧？」
「嗯。」後者搖了搖頭，「五哥的事對不起。」
「傻孩子，又不是你的錯。」易長風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就像易婉兒時常揉他頭一般。
「我玩累了，我們回去吧。」小傢伙突然囁嚅道。
「嗯，我們回去吧。」易長風牽過他的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