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檢查
「可是你們看起來好像關係還不錯？」聽到某的這句話，會會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我還以為我有什麼問題呢...」
「唉…畢竟是一個病房的，總得互相照顧一下。」某的回答似乎有些敷衍，他開始低頭認真地吃飯，表達出現在並不想說話。
「......」二十三號靜靜地看著身邊的這個矮她一大截的小女生。
吃完飯，靜院時間隨即到來，一直持續到第二天……
到這個點，已經成為習慣性地犯困，二十三號打了個哈欠，輕輕閉上眼。
意料之中，醒過來后，像往常地走出病房，漫步在灰暗的走廊里，那座灰白色的石雕在灰白的燈光下顯得尤為滄桑。
就彷彿和誰約定一樣，向前走，走到護理台所在的大廳。
依舊有人在值班，能看見那個護士正在一個黑色的方塊前，手上也在敲打著什麼，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面孔很熟悉，見過兩次面了。對方也一樣，注意到走廊上出現一個身影，就很熱情地招招手，噠噠聲隨之暫停。
「又睡不著嗎？」那個護士關切地問，對每個病人的照顧是他們應履行的責任，也是工作。
「嗯…」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二十三號被護理台上擺著的這個黑色方塊吸引了目光。
護士看看電腦屏幕，又看看她：「你沒見過這個東西嗎？」
「我不記得。」二十三號說，「我不知道。」但是這個詞她尤為熟悉。
她以前怎麼沒注意這裡有這個東西呢？
護士低頭沉思了一會：「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她還是說，「我不記得。」
護士好像確認了什麼東西，然後重新拿出剛才熱情的樣子：「這個叫作計算機，是很厲害的東西，比如能夠記錄每個住在這裡的人的信息數據。」
「信息？」
「對，就是這個人的過去和背景。」
「那，有安娜的嗎？」二十三號問。
「這個……」護士似乎有些為難，「這個信息是私人的，不能給別人看。」
「哦……」心中莫名低落下來了，但是很快又恢復過來，「那我自己的呢？」
「嗯，可以，我幫你找找。」護士的右手握住滑鼠移來移去，屏幕上就打開了一個一個的畫面，「唉？」
好像很疑惑，護士撓撓頭髮，接著又握住滑鼠，不斷移動，屏幕上的畫面就像重播一樣再次被打開。
「怎麼找不到……你是在二十三床的吧？」護士問她，但是雙眼還是盯著屏幕。
「對。」
過了幾分鐘，護士把滑鼠丟到一邊，她放棄了。
「找不到，好像沒有你的。」她是這麼說的。
二十三號低頭，靜靜地注視地板，心裡感覺被拿走了什麼東西一樣難過。
「呃…」護士想了想，「要不我給你講講你剛才說的那個安娜？」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
「小安娜今年才十三歲，是個很安靜的女孩子。」為了活躍一下氣氛，護士用很溫柔的語氣敘述道，「她很乖，父母不在身邊也不會哭不會鬧，我們照顧病人的都會多關心一下她。」
「但是最近，那個新院長……唉。」一提到院長，護士就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他倒是沒想那麼多，或者說，想得不到位吧。」
「定下了好多規矩，還把不少護士解僱的解僱，調走的調走……」說到這裡突然停下了。
她左右瞄了幾眼，然後伏在二十三號的耳邊輕聲道：「還是少談論院長吧。」說完，上半身立刻坐正，盯著屏幕，雙手又忙碌起來，耳邊傳來清晰的噠噠聲。
「你在幹什麼？」二十三號抬起頭，看著護士手上敲打另一個黑色的方塊。
「我在工作。」她開口道，面龐被發光的屏幕微微照亮，「有新病人要住進來了，我得把一些東西錄入計算機里。」
「……」
新的一天到來，雖然沒什麼實在的意義。
到活動室的時候，會會已經坐在那張長椅上了。現在人還不多，她旁邊自然還空著位置。
其實如果仔細想想，除了坐在會會旁邊，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待，畢竟熟悉的人只有這麼幾個。這麼地想，二十三號走到會會身邊坐下。
「你吃完了嗎？」她才發現會會兩手空空的。
「啊，等會要去做檢查，醫生叫我先別吃東西。」會會回答道，靜靜注視地面，就這樣等著。
二十三號疑惑了一兩秒，想明白之後，打開裝早飯的袋子，今天依舊是饅頭和白粥。
很快就能看見，某出現在活動室里，只不過今天還牽著一個人的手進來——安娜的手。
他們兩個也是，派對領取早餐之後，就來到這張長椅旁邊。
某先讓安娜坐下，再打開裝饅頭的塑料袋，遞到安娜的右手，她的左手還拿著那個布娃娃。
「今天怎麼帶她來了？」二十三號的目光從安娜移在某的臉上。
某聳聳肩：「還不是那幾個人，趕著小安娜起來，我就提前帶著她來咯。」
「嗯。」這樣也挺好的，畢竟小安娜才十三歲，容易受欺負，二十三號這樣想。
饅頭在手裡握了好一會兒，安娜也沒有要吃的意思。某就先坐下來，開始吃自己的那份。
「你吃完了？」某也注意到會會手上什麼也沒拿。
「等會做檢查。」會會雖然耐心地回答，但是語氣里似乎有些焦躁。
某並沒有露出疑惑的表情，而是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隨後立刻轉變回來，像是什麼也沒發生地繼續吃早餐。
「你也做過檢查嗎？」但是二十三號又疑惑了，雖然她也沒注意到某微微變動的臉色。
「對。」話出乎意料的少。
二十三號歪頭思索了一下：「我好像沒做過檢查。」
「啊？」這下輪到某疑惑了，「這不是每個星期都要做的嗎？」
「每個星期？」二十三號的語氣中透露出難以置信，「真的？」
「對啊，每個星期。」會會附和道。剛好活動室門外有人往這邊招手，她站起身就走過去了。
二十三號的目光轉向地面，她沒印象，真的沒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