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徵兵

戰爭已然開始，一切都在改變。格蘭特仍然在往曼圖亞城趕去，但他在路上已經能看到一些特殊的景象，許多綿延幾里的隊伍朝著南方行進，平原上每隔一段距離搭起大量帳篷，還有很多騎兵飛馳於往返，有時甚至能看到一些小隊護送著火炮行軍。

雖然格蘭特半個月前就離開了皮拉佩爾鎮，向北方走了相當一段路程，但是現在他好像依能舊聞到空氣中瀰漫的火藥味。軍隊的軍樂和號子不僅鼓舞著士兵們前進，也催促著他們這些逃難者加快腳步。

在又一段漫長的旅程后，格蘭特終於看到了曼圖亞城那高大的城牆。如今，幾乎所有生活在王國南部邊境的平民，都把這座以巨大貿易影響力而聞名的大城市作為他們逃難的最好去處。

城門外到處是擁擠的人們。即使有軍隊維持秩序，混亂的場面也持續了幾個小時，人群才逐漸形成幾條極不整齊的隊列。格蘭特不安的站在隊伍里，他不知道這次是否還能像在梅斯鎮那樣容易地通過哨卡。

很快就輪到了格蘭特。他把背包和箱子交給旁邊的士兵檢查，然後在一張小桌子前坐下，對面的記錄員問了他一些問題，然後在一張抄紙上記錄下信息。

當知道格蘭特有著豐富的航海經驗時，記錄員特別抬起頭看了看他。寫完后，記錄員在紙上蓋了個章，就把這張證明交給格蘭特說道：「拿著它去城裡的徵兵部，看看他們還需不需要士兵。小夥子，不要逃避，這是我們對祖國的義務。」

格蘭特接過這張證明，木然的走進了城門。他回想自己離開家鄉，費盡千辛萬苦跑到曼圖亞，心想著再去赫斯的菲爾德就能上大學，這是支撐他一路走過來最大的希望。如今這全部的希望轉眼間就要瀕臨破滅。可是格蘭特又在心中問自己，如果祖國真的需要他，他怎麼能逃避呢、他怎麼能逃得了呢？

無論怎樣，事實總是無法改變。格蘭特只好哀傷的拖著箱子一步一步向前走。當他走過一個廣場時，發現許多人圍在一個高台旁邊，好像在圍觀什麼大型活動一樣。

格蘭特無疑也被吸引了，他費力地擠進人群，發現這裡正在舉行間諜處決大會。

台上臨時搭起了高大的絞刑架，上邊已經弔死十幾個人，還有幾個人渾身顫抖的站在絞刑架下邊等待執行，脖子上綁著繩子。

一名教士正在宣讀他們的罪行，格蘭特知道間諜們會被怎樣處置，也不願浪費時間觀看這種活動，轉身想要離開。忽然他眼角的餘光看到被綁的第三個人竟是莫羅，他之前在小鎮外碰到的人！

格蘭特急忙轉頭掃視這些刑犯，卻沒有發現巴贊。他當時就懷疑這兩人有問題，卻沒想過他們會是探子，更沒想到他們居然混進了曼圖亞城。

如果莫羅被綁在這裡，那格蘭特估計巴贊就已經逃脫了追捕。看來羅亞爾對這場戰爭做了充分的準備。格蘭特開始擔心祖國的軍隊是否能戰勝羅亞爾，十二年前他們的陸海軍做到了，而現在卻不一定。看著周圍群情激昂的人們，他真正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那份責任。

來到記錄員說的徵兵部，這裡比城門外還要喧鬧和嘈雜，簡直擠滿了人。有和格蘭特一樣符合條件的年輕人，有負責事務的官員，還有來詢問各種條令的中年人。

格蘭特看到很多人把手裡的證明交給一名軍官，於是他也擠過去把證明遞給那名軍官。對方看完后還給格蘭特，說道：「往前面直走五十米，

右轉去臨時海軍徵兵部。」

難道自己要進入海軍？格蘭特覺得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本來維特王國就擁有海上貿易的悠久歷史，這使得它的海軍建設一直走在世界前列。而且海軍在歷次大規模戰爭中都不負眾望，在海上沉重地打擊了敵人，直到現在，還沒有哪一個國家不對維特海軍艦隊無可匹敵的榮耀和威名心懷恐懼。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學業無法繼續，格蘭特還是無法高興起來。他只能不斷安慰自己，報效祖國也算是他小時候的夢想，而且進入海軍就會有更多建功立業的機會。

格蘭特按照指示找到了掛著「臨時海軍徵兵部」牌子的大樓，這裡非常冷清，只有偶爾幾個戴著二角帽的軍人進出，與其他地方的喧鬧擁擠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看來海軍好像並不缺水手啊。格蘭特懷著忐忑的心情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還是拿著證明走進了大門。

格蘭特拖著行李走進一個辦公室，對面的軍官正埋頭寫著東西，見有人進來，他抬起頭示意格蘭特坐下。

仔細的看完格蘭特的證明后，他說道：「年輕人，你可真幸運。本來有大把的人想加入我們海軍，而我們又沒有人手缺口。但是在薩馬納灣有一艘巡航艦馬上就要下水了，我們得馬上找到足夠多熟練的水手，所以你既然通過了兵檢，那麼就去當一名光榮的維特海軍士兵吧。」

格蘭特卻沒有為這樣的事情感到高興，他鬱悶的問道：「先生，我已經考上了科布倫茨大學。如果祖國徵召我進入軍隊，那麼我是不是就沒法上學了？」

軍官聽到后笑著說：「這並不難，我給你寫一張參軍證明，以後我們會向所有的大學統一通知。等仗打完你如果選擇退伍，仍然可以去大學讀書，並且大學還會根據相關規定減免你的學費。」

出了大樓，格蘭特才反應過來，他現在高興得就像一隻快活的小鳥。這意味著他既不用著急趕去赫斯的菲爾德，也不必為高額的學費發愁，還能進入人人都嚮往的維特海軍。格蘭特覺得這一路的辛苦勞累都有了回報，他把參軍證明和大學錄取通知書小心的疊在一起放進信封，心中又燃起了對未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