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下山

第二十三章 下山

()申時時分,眾人本以為可以好好的休息,誰知道顧君彥跑來將他們叫了起來。眾人不滿地走出房間,可一看見站在外面的林雲華,頓時都住了嘴。眾人低聳著頭,怏怏地排成一行。

林雲華見眾人這副模樣,心裡不禁就來氣。她喝道:「怎麼又沒jīng神了?是不是要先跑上兩圈?」

眾人一聽,立馬挺起了胸,個個瞪大了眼望著林雲華。

林雲華輕咳一聲,說道:「剛才考量過你們大師兄了,他的表現尚且令我滿意,就不知你們如何了。」

眾人一聽,言下之意便是要考量他們了,頓時怨聲載道。

「不是說明天再考量的嗎?師娘說話不算數!」陳典叫得最歡,大聲地抗議道。

林雲華卻不理他,瞥了他一眼,揮了揮手說道:「咱們要抓緊時間,一寸光yīn一寸金嘛。」

眾人愕然,卻說不出話反駁她,只好無奈地搖搖頭,聽她落。

就這樣,整個下午除了林胥以外,其他人都經受了林雲華嚴酷的考量,陳典、鍾素還有昱霖終於知道當初師兄們看見林雲華回來時,為什麼那麼地驚恐了。

最可憐的就是陳典,師娘似乎特別青睞他,所以沖他身上招呼得也勤快一些。望著陳典手捂自己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可憐樣子,眾人強忍著笑,聽完了師娘的指教。

林胥不必接受考量,但也不會閑著。他自然是靜靜地站在一旁,心裡默默地記著場中眾人對練時的動作,這可都是去繁除雜后的好東西。師兄們都是參加過宗內選拔的,多多少少積累了些經驗;師娘林雲華更不用說,簡直就是一本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活教科書。

林胥也見識了眾位師兄的法寶,那可是大開眼界。待在兗山五六年了,他只見過顧君彥的「虎炎」,陳典的「淵霸」,鍾素的「拘影」,其他師兄的法寶連影子都沒見著。

師兄們的法寶各不相同,且各有特sè。周參的法寶是一根齊眉長棍,李鏊的法寶是一枝朱紅毛筆以及一台硯,唐甫陽的法寶是一柄藍汪汪的劍,楊汶的法寶是一柄刀。林胥詢問站在一旁的顧君彥,昱霖也是湊了過來,也想聽聽看有沒有什麼有趣的故事。

顧君彥頓了頓,一一為他們倆解答。

「二師弟的法寶喚作『渾天』,是由一根五百年的『黑玄竹』煉製而成的。黑玄竹生長兩百年便堅硬如鐵,尋常法寶都不能傷它分毫。長至五百年便稱得上是『寶料』,是煉製法寶的上等材料。而且黑玄竹一經煉製,本身的柔韌xìng大增,但堅硬度絲毫不減,端的是奇妙無比。咱們兗山各個山峰峰頂都種有『黑玄竹』,只是培育起來特別緩慢。」

「三師弟的法寶最為儒雅,一枝毛筆一台硯,使起來也是盡顯風度。我私下裡聽同門師兄弟說,梁山一脈有不少女弟子暗戀三師弟呢。不過你們別看那法寶斯文,它的原材料可是一頭九百年的狼王以及上百頭修成jīng怪的小狼。想當年,師傅帶著三師弟下山尋找製作法寶的材料,途經一個小鎮時,碰巧現那頭狼王正領著小狼們肆虐鎮子,攪得那一帶生靈塗炭。師傅一怒之下親自出手,兩三下就擊殺了狼王,順帶送了那群狼崽子見了閻王。師傅取了狼王頸間最柔軟的毛,將其和隨身攜帶的『百鍊鋼』打製成現在這支毛筆的形狀,又將狼王jīng魄生生印入毛筆之中,然後泡在狼王jīng血中煉製了七七十九天,最終煉得這支毛筆。」

「這還沒完,師傅將狼王全身筋骨盡數融進另一塊『百鍊鋼』中,又經過三師弟九九八十一下錘打,提煉雜質,方煉成這台硯。三師弟拿到『雙賢』的時候,曾經感嘆道:『千年修行,毀於一旦,徒為他人作嫁衣爾!』」

兩人聽得目瞪口呆,心裡都是可憐這修行了快千年的狼王,同時也感嘆顧幾道將「物盡其用」這個詞揮得淋漓盡致。

「四師弟的法寶喚作『寒魄』,是由一塊五千年的冰晶煉製而成。刀身通體深藍,對敵時可催動劍中寒氣,抑或凝成冰盾,也是妙用無窮。想當年宗內選拔的時候,四師弟還不能熟練的cao控『寒魄』,差點把對手凍死,幸虧宗內長老及時現,才阻止這場悲劇的釀成。」

顧君彥說完,林胥腦海里回想著剛才唐甫陽揮手之間便豎起了幾面冰盾,有效地抵住了林雲華的攻擊,他怎麼也想不出唐甫陽當年笨拙的身手。

顧君彥咳了一聲,又說道:「五師弟的法寶喚作『碧霄』,是由一塊四百年的綠鐵jīng打煉而成,師傅將其放在兗山山頂,吸取rì月之jīng華,經受風吹雨打雷劈。雖然比異寶稍遜一籌,但也不失為一件強力的法寶。當年師傅把『碧霄』賜予五師弟時曾說過:『御碧霄者,應心懷浩然正氣,有一往如前之氣勢,非此不能與之通靈也。』五師弟聽了這話,當下便抄錄了一份『明萌『大殿外立著的『正氣歌』石碑,將其掛在自己的房間內,清晨起來讀一遍。不要看你們五師兄平時沉默寡言,其實他是不想說太多的話,但是要說的話一定會一鳴驚人!」

林胥聽顧君彥對楊汶評價如此之高,不由地轉頭望了過去,恰巧楊汶的頭也轉了過來,見林胥望著他,報之一笑。

聽了這些,林胥心裡甚是羨慕,猶如猴爪撓心。但是他修為不夠,有了法寶不能馭使,反倒是個累贅。

是夜,林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實在睡不著,他起了身,走出了房。

他漫步著,抬頭望向頭頂月亮。今夜的月亮只顯了一半,猶如面紗半遮面的女子,別有一番韻趣。

林胥嘆了一口氣,卻是無心欣賞這美景。

如今昱霖突破到了「上弦」境界,也順利的得到了法寶,可謂是一帆風順。下午顧幾道也找他商量了一會兒,決定明rì早晨便出前往梵凈寺。

暫時要離開兗山了啊。

林胥心裡唏噓,有點捨不得,同時心裡也有一絲絲的期盼。

梵凈寺坐落在西北方,風土人情與處在東南方的北月宗可以說是截然不同。師娘跟自己說了一些那邊的情況,林胥心裡多少有了些底。

可能是初次遠行帶來的焦慮感吧,林胥只好這樣安慰自己。

他在外面坐了一會兒,感覺有些涼了,便回房去睡了。

月光下的他有些蕭索,連那影子都較平時的消瘦了許多。

異鄉的月亮是否能一樣的圓?

鴻雁會清晰地傳達自己的心意?

清晨,眾人都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畢后,便在下山的路口送林胥。顧幾道將幾十兩銀子以及一件毛皮裘交到林胥手中,說道:「出門在外不像在兗山那麼方便,備些銀子也好應不時之需;這件『吉光裘』是由異獸『吉光』的毛皮製成的,入水不沉,入火不焦,穿起來是冬暖夏涼,尋常法寶破不了它。你師娘考慮到你沒有法器護身,擔心你出現意外,特意取出它,讓你時刻穿在身上。」

林胥心中一陣感動,連忙將「吉光裘」穿在身上。他又將銀子貼身放到胸前,緊了緊背上的包袱。

顧幾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只是輕輕地揮了揮手,說道:「出吧。」

林胥點了點頭,也不多話,看了眾人一眼,隨即轉身,朝山下走去。

很快,林胥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顧幾道遣散了眾人,牽著林雲華回去了。

林胥獨自走在山路上,呼吸著清晨清新的空氣,心情很是輕快。雖說是遠行,可林胥五年沒有下過山,心裡也有一些興奮。

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了?是否生了什麼變化?

他心裡同時也埋怨自己不爭氣,別人下山都是修為有成才下山歷練的,哪有像自己這般不濟的,說得好聽是散心休整,說得不好聽,還指不定會被別人說什麼樣子呢。

林胥搖了搖頭,打消了腦子裡糊塗的想法,呼出一口氣,調整好了心態,昂挺胸朝前闊步走去。

走了大約有十分鐘,林胥走到了當rì入宗時看到的那座巨大宮殿處。這座宮殿有九條路與其相連,分別通往各山,那rì顧幾道急著讓兩人去見掌門,他也就沒注意這些路了。他舉步跨過高高的門欖,朝內走了幾步,穿過了宮殿。

宮殿外的兩座大石獅子依舊威武的立在兩旁,堅守自己的職責。林胥又想到那rì昱霖害怕的樣子,不由地莞爾一笑。

他轉過身,不想耽擱時間,朝「銜天」橋走去。此時的他當然不會再害怕了,眼睛里連真氣都不注入,直接悠閑自得地走了過去。

走到盡頭,林胥站在巨大牌樓面前,望著上面書寫的三個大字,心神不禁有點激動。

北月宗,等我回來!

他眼睛里jīng光一閃,默念一段口訣,手指連連變換,捏出各種手勢,然後朝虛空一拍,一塊巨大的牌樓頓時在雲霧繚繞中浮現。他跨步走進,不一會兒,雲霧散去,林胥已經站在當rì登山的山頂了。

此時已至辰時,林胥還未吃過早飯,他摸了摸肚子,肚子配合地叫了兩聲。他將真氣注入雙腿之中,飛奔著下了山,絲毫不怕太快而摔了下去。

又過了差不多十五分鐘,林胥氣喘吁吁地跑到了山下。他休息了一會兒,正調勻氣息,只聽見肚子又一陣叫喚,拍了一下,抬起頭辨清了道路,朝離這兒最近的小鎮——德新鎮走去。

德新鎮是個不大不小的鎮子,此時它沐浴在晨光中,像是剛睡醒的人。林胥耳朵好,聽見不遠處有小販叫賣聲,連忙走了過去。

這一面是鎮子的西面,他一路走過去,現此時已經有許多人擺好了攤位,正準備做生意。林胥問了一位小哥,這才知道今rì是鎮里的集會,難怪這麼早就有這麼多的小販,原來是搶好攤位的。

林胥望了望四周,終於尋得一個早餐小攤,快步走了過去。

「老闆,給我來兩籠小籠包,外加一碗粥。」林胥還沒坐下,便沖老闆喊道。老闆見有客人來了,熱情地應了一聲,連忙忙著招待。

林胥放下包袱,還只一會兒,老闆就把熱騰騰的包子和粥給端上來了,林胥笑著誇老闆利索,手中也不含糊,拿起一個包子就啃。

他可是餓壞了。

不消一會兒,林胥滿意地拍了拍肚子,付了錢走了出去。

走在路上,他心裡也不急,慢悠悠地打量著四周。五年沒下山,也沒看見這麼多的人,林胥心裡不禁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走了一路,林胥現了一家書店,他心想著路上定會無聊,便選了幾本書,權當作消遣之物。

林胥漫無目的地晃蕩著,行極為緩慢,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下山了。他見天sè不早了,便拐進了一家客棧,尋地兒歇著去了。

當晚,林胥叫小兒打了熱水,準備洗澡。正翻著包袱,不經意間現多出了一封信,他把信拿了出來,封面上寫著「林胥親啟」。

這是昱霖的筆跡。

他眉毛一挑,拆了封口,將裡面的信取了出來。

「吾兄林胥:

今rì一別,怕是很久才能與你重逢,這是妹妹第一次與哥哥分開,三年之期,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妹妹心裡記掛,特意寫了此信,望哥哥見了莫怪。

我們有幸被師傅收留,拜在北月宗門下。你也說過要加倍努力修鍊,報答師傅的恩情。可修鍊一途切不可急躁,哥哥莫怪妹妹多嘴。

我自信是最懂你的人了,也會像哥哥支持自己一樣,毫不遲疑地支持你。我相信哥哥的天賦、資質不比妹妹甚至任何人差,特意抄錄了『上弦、上弓』的修鍊口訣給你。妹妹相信等哥哥回來時,已經修鍊到『上弓』境界了。

好了,話不多說了,以下便是口訣。哥哥看完之後便將信焚毀,萬萬不可讓口訣泄露。

昱霖親筆。」

看完信,林胥長舒出一口氣,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望著屋頂板。半晌,他才想起要洗澡,立馬坐了起來,將信收好,脫了衣服去洗澡。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

次rì早晨,林胥將「上弦、上弓」的口訣記得牢了,手指搓出一團火將其給燒了。他背上了包袱,關好了房門,下樓去掌柜處結賬。

他跨步走出了客棧。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林胥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微笑著舉步投進了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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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情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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