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認主

第三十七章 認主

()漆黑的夜空中,一道流星以驚人的度劃過。

不遠處是一座高高聳立的山峰,流星不偏不倚地朝那座山峰的山頭shè去。

「啊!不是吧……」突然一道凄厲的叫聲響起,可又轉瞬即逝。

流星也隨之消逝,黑夜重新歸於沉寂……

周圍是漆黑一片,林胥睜開眼時便是如此。

他嚶嚀一聲,摸了摸有些疼的額頭,用手撐起身子,勉強坐在地面上。他向周圍摸了摸,現全是堅硬的石頭。他雙膝跪倒在地,本想繼續向前摸索,誰知右腿受了傷,現在還使不上勁兒,一下子軟倒在地。

他乾脆收回右膝,僅憑左膝支撐,又是向前摸了幾下。終於,他摸到了一根竹竿似的東西,他將其拾起來摸了摸,這才明白不是竹竿,而是帶他來到此地的那桿長槍。

他用手中的槍將自己拄起來,站立不動,等雙眼完全適應黑暗后,他隱約現自己正處在一個石室中。

他往前走了幾步,沒料到前方竟是階梯,一腳踩空,做了滾地葫蘆。

他忍著疼痛,掙扎著爬起,又摸回那桿長槍,將自己拄了起來。

「我這是倒了什麼大霉運?」林胥搖了搖頭,心裡直嘆氣。

他又朝前走了幾步,又恐前方有什麼不測,當下心中思索道:「這地方黑漆漆的,得找個能亮的東西才行。」他心中一動,伸出右手,默念口訣,食指驀地騰起一團小火焰。可是火焰太小,不足以照亮四周。林胥愣了愣,再次念起口訣,這次五指都各自騰起一團小火焰。他五指併攏,匯成一團大火,終於得見四周。

林胥朝前望去,只見前方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石碑。他心中好奇,慢慢地挪著步子朝石碑走去。

好不容易挪到石碑處,他將長槍放在一旁,輕輕地蹲下身子,以免觸碰到右腿大腿的傷處。就著火光,他現石碑上鐫刻了四行字,看樣子是四句詩。他眯了眯眼,讀道:

「天威蒼蒼,地煞茫茫。

感我斯人,多庸平常。

千年壽延,終歸黃土。

恍惚大道,雖死猶淌。」

「恍惚大道,雖死猶淌……」林胥默念著末尾兩句,心裡當真是困惑無比。「這大道到底是什麼?竟引得這麼多人捨生忘死的去追逐?難道僅僅只是為了長生不死?」

林胥越是想,心裡也就越煩。他左手使勁一拍,拍在那石碑上,不料石碑一陣晃動,竟是緩緩地凹進了地面。過了一會兒,石碑完全陷入地面,再也無跡可尋。

林胥心裡驚奇,望著空空如也的石室,心裡突生一股空虛。他嘆了一口氣,頭又轉向石碑沒入的地面處,卻現又有兩個石台悄無聲息地升了起來。

他湊了上去,只見左邊的石台上放了一顆粉紅sè的丹丸,右邊的石台上放有兩塊玉佩。

他先是拿起粉紅丹丸仔細地看了看,又嗅了嗅,現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於是將其放回了原處;他又拿起那兩塊玉佩,驚訝地現兩塊玉佩分別被雕刻成jīng美的龍鳳式樣。玉佩上的龍身處雲海,五爪大張,作翻騰狀,yù遨遊四海;那鳳遍身五彩,昂雅鳴,作振翅狀,yù直上九天。

林胥看著兩枚玉佩,心中越喜歡,就yù放進懷裡,可轉念一想不知是誰留在此地的東西,當下只好將它們又放了回去。

林胥深吸了一口氣,又摸起長槍,拄著站了起來。他朝四周望了望,想要找出可以出去的洞口。可他圍著石室繞了一圈,卻沒現一絲線索。

「我是怎麼進來的?」林胥想起剛才進來時被長槍拖著撞向山頭,隱隱約約記得堅硬的山面上泛起了陣陣水波一般的漣漪。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喜,連忙舉起左手上的長槍朝石壁上戳去,可是入耳卻是「當」的一聲,他並不氣餒,長槍抵在石壁上,左腳力,挪著右腳朝旁邊走去。長槍劃在石壁上,出刺耳難聽的「呲呲」聲。

林胥繞著石室又走了一圈,可是並沒有找到剛才進來的地方。他心中一急,不由地想道:「難道我要困死在這個地方嗎?」

他心有不甘,一把握緊了手中的長槍。長槍一震,林胥感覺身體內的真氣又往槍身處涌去,他連忙想將手中的長槍扔掉,可好像粘住了一樣,怎麼甩也甩不掉。槍身光芒大盛,卻不刺眼,靠近林胥身體的時候化為了絲絲白線,如蠶繭一般,將林胥整個都包裹了。

林胥站在這個光亮的空間里,昏昏yù睡。他再也撐不住了,打了個哈欠,低下身子軟倒在地,竟是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胥慢慢醒轉,他揉了揉眼睛,現自己正躺在一片光亮之中。他下意識地站起,驚訝地現自己右腿上的划傷已經痊癒了。他蹦了蹦,右腿並無大礙。

他朝前看去,前方有一扇木門,他緩緩走上前,推開門,入眼是刺目的陽光。他抬手遮住雙眼走進了門,進去才知道,門的另一邊是別有洞天。

這是一片廣闊的草原,藍天白雲,青山綠水,處處散著勃勃的生氣。風一吹過,林胥竟看見遠處的草原竟有牛羊漫步其中,端的是美妙無比。遠處黛青sè的山峰如同卧睡的巨人,安謐沉穩。

林胥遙望這一方美麗的水土,心中的yīn郁之情霎那間煙消雲散。他抬腳漫步於草原之上,聽微風拂草,莎莎作響。

他實在是喜歡這寧靜的感覺,乾脆躺在草原之上,嗅著青草的味道,真是愜意之極。

「喝!」

突然無端響起一男子的大喝聲,吵醒了林胥。他趕忙坐起身,不滿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男子出現在草原之上,他手握一桿長槍,靜立在一旁。

林胥心中疑惑,沖他敬了一個禮,出口問道:「敢問您是?」

男子不答,反而說道:「靜極思動,當如脫兔。」

林胥聽他說得牛頭不對馬嘴,正要重新問他。不料那男子沖他一笑,繼續道:「我使一套槍法給你看吧。」說完,也不等林胥答應,就在原地扎了一個馬步,作了個起手式。

林胥望著此人心想:只怕他是在這兒一個人呆久了無聊,忽然看見有一個人來,起了興緻。反正四下無事,我就看他一看。

心裡這麼想著,林胥便退了七八步,讓出一大塊地方。

那男子點了點頭,眼神忽地變得凌厲,一抖槍身,竟出撞鐘時的「嗡嗡」聲。

林胥連忙捂住耳朵,以免腦內受傷。那男子不顧,又是一聲大喝,如大江奔流,激蕩四方。他時而直刺,時而橫掃,樣式極為規矩。

林胥心中一動,連忙集中注意力,想記住每招每式。無奈那男子越舞越快,林胥眼睛跟不上,記了後面又忘了前面。最後一套槍法舞完,林胥心中記得的也就五六成。

男子舞完后又是靜立在一旁,他見林胥食指作槍,正在比劃自己剛才演練的槍法,當下點了點頭。

可他又是大喝一聲,將林胥喚了回來。

「我再給你舞一套槍法。」說完,又徑直舞了起來。

這次舞的槍法不像剛才那般規規矩矩,男子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實在是詭秘難測。林胥想要記下來,可怎想到是這般稀奇古怪的槍法?加之和剛才規規矩矩的槍法完全不同,這兩相衝擊之下,林胥能記住的就更少了。

又花了一番功夫,男子將這套槍法也舞完了。他背對著林胥,不知道是個什麼表情。

林胥見他不說話,正yù開口詢問,誰料那男子倏地轉身,漆黑的雙眸凝視著林胥,微笑著道:「你終於來了。」

林胥奇道:「您認識我?」

男子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可以說是素未謀面。」

林胥心中更奇,又說道:「那您剛才說『你終於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認識。」

男子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真是啰嗦,難不成不見面就不認識?那如今咱們見了面,是不是就算認識了?」

「這……」林胥一時想不出如何回答男子,竟是愣在一旁。

男子也不追問,而是微笑著問林胥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林胥搖了搖頭。

「每個傳承者都會來此地和這桿長槍進行認主儀式。」男子將槍平舉到跟前,繼續道:「從今往後,你就是這桿槍的主人了。」

林胥聽了大喜,不敢相信地說道:「我也有法寶了!?」

男子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林胥知他嫌自己啰嗦,不再說話,而是鄭重地接過長槍。

男子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剛才的兩套槍法你還記得多少?」

林胥想了想,面有愧sè地道:「只記得五成了……」

男子沒有說話,頓了片刻,又問道:「現在你還記得多少?」

林胥一回想,卻不知剛才就記得不多的招式又是忘了三成,頓時驚呼道:「不好!如今只剩下一兩成了!」

男子聽得如此,卻是出乎意料的大笑,連連拍手道:「好!好!好!」

林胥聽他連道三聲好,心裡大驚,急急地問道:「都快忘記完了,還叫好?」

「當然好!」男子不再望向林胥,而是轉過身望向前方遼闊的草原。「他道終他道,我求我所求。」

林胥低頭在心底默默地念了幾遍男子說得話,抬頭正要詢問,卻現又一個陌生男子出現在草原之上,正揮舞著一桿槍,與一條巨蟒搏鬥。

「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林胥驚奇地問道。

男子不語,只是靜靜地望著前方。林胥不敢繼續問他,走到他身後,看著前方。看了一會兒,他詫異地現,一個又一個陌生男子憑空出現。他們各做各的事,有的與人爭鬥,有的盤腿打坐jīng修。

「他們是歷任傳承者,都是修為通天的人物。」

林胥聽著男子的解釋,心中充滿了羨慕。他盯著前方的男子們,喃喃地說道:「我也能成為這麼厲害的人嗎?」

「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男子轉過身,面向他身後的林胥,微笑道:「我還是那句話,『他道終他道,我求我所求。』一個忙於模仿別人的人,永遠越不了他所模仿的人。不要給自己銬上枷鎖。」

林胥點了點頭,堅定地望向男子。那男子伸手,林胥會意,將手中的長槍交予他手中。

男子接過,低著頭柔情地看著長槍,像是凝望著心愛的妻子。他的雙手不停地摩挲著,最終狠下心,沖林胥大喝道:「接槍!」

林胥聽得他喊,連忙伸出手接住拋過來的長槍。甫一接住槍,林胥便感覺一股大力將自己拉著往後退。男子沖他一笑,轉過身,背對著林胥。

林胥還想問他一些事,誰知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好不容易回了神,林胥眼前那還有遼闊的草原?

林胥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握了握雙手,冰冷的槍身告訴他剛才生的一切不是幻覺。

他將真氣注入槍中,槍身泛起道道柔和的白光。本來漆黑的四周頓時變得亮堂堂。

「他道終他道,我求我所求。」林胥目光灼灼地盯著長槍,雙手摩挲著槍身,只感覺陣陣興奮感傳遍全身。從北月宗出來還不到一個月,他先是突破至「上弦」境界,后又得到法寶,真是雙喜臨門。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林胥心中一動,槍身zhongyang自行凸出兩個字來。林胥看過去,是「無己」二字。

「無己......」林胥眼中jīng光一閃,突然開口笑道:「好一個無己!真是與我相配之極!」他一抖槍身,光芒大盛。

林胥目光朝前望去,卻是現初時的那塊石碑,他走了過去,蹲下身,又是仔細地看了一遍碑文:

「天威蒼蒼,地煞茫茫。

感我斯人,多庸平常。

千年壽延,終歸黃土。

恍惚大道,雖死猶淌。」

「這人口氣可真狂傲,『感我斯人,多庸平常』這一句竟是將天下之人都比作了廢物!」林胥咋了咋舌,又道:「不過最後一句...雖死猶淌...雖死猶淌...」

「朝聞道,夕死可矣.....這兩句話的意思倒是差不多,不過這人死還如何證道?不明白不明白......」林胥見想不明白,乾脆搖了搖頭,摸了摸石碑。

不料剛一觸碰,石碑化為一股青灰之氣,纏繞上林胥的右手腕。林胥大吃一驚,生怕是什麼鬼怪之物,連忙甩手想將其甩開。可青灰之氣如跗骨之蛆,停在手腕處一動也不動,最終繞成一個墨綠sè手鐲模樣。

林胥擺弄了幾下,不料突然天搖地晃,林胥連忙將「無己」插進地下,維持自身平衡。

晃了好一會兒,一道強光襲來,林胥連忙遮眼。等到他完全適應睜開眼看時,卻現自己站在一片樹林里。

此時正是上午,陽光被茂密的樹葉切割成一束一束。林胥身處其中,感覺到有種朦朧的美感。

「天亮了......」林胥一想到應馥兒可能回了客棧,心中立馬自然的湧出想要把自己得到法寶的好消息告訴她,當下就要撒開腳丫跑出森林。

還沒跑幾步,他一拍腦袋,暗罵自己一聲「笨蛋」,口中默念宗門馭寶真訣,只見「無己」慢慢脫離林胥的手,自行浮了起來。林胥心中大喜,縱身跳了上去。他又默念口訣,「無己」逐漸飛上了天空。

這是林胥第一次自己駕馭法寶,心中喜悅自是不用說。他cao縱著「無己」在森林上空飛了一圈又一圈,耍得盡了興,覺得得心應手,這才辨清了方向,急切地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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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情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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