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寡默的小丑

聽到肥豬的叫囂,希奧頭上的青筋蹦起,「卡多,你就只會拖延時間嗎?」

卡多一笑,「我的名字叫切斯特.蘭頓.卡多,請你記住了。我是不會被你挑撥的,奉勸你與其花力氣激怒我不如想想如何戰勝我。」

希奧被他氣得牙根癢,衝過去又是一頓攻擊。卡多依舊堅守不動,好像是在故意氣他。但希奧越是焦急和憤怒,動作越是破綻頻出,反而被卡多又在身上添了兩處擦傷。

「可惡,才只是第一場,我怎麼可以輸在這裡。」希奧怒道,「你不就是喜歡縮著嗎?我讓你縮個夠!」說罷,他雙臂的肌肉暴漲,巨斧自上而下猛劈過去。

卡多在對面暗自冷笑,這當頭一擊看似凝聚了希奧的所有力量,自己未必能抵擋得住。但小個子忽略了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度。希奧所恃者無非是用劍擊的度完成了戰斧的招式,一旦力量過界限必然造成度的降低。這一擊外表氣勢無匹實則破綻百出,「來吧,你輸定了。」卡多心中說道。

希奧的咆哮到了,但目標卻不是卡多,這一下正轟在卡多腳前半米的位置。

卡多暗叫「不好。」可已經來不及了。腳下的石板紛紛碎裂,那石板下的土地好像翻開的水一般劇烈震動。破綻百出的不是希奧而換成了他。

咆哮又到了。

猛烈的地崩使卡多的體勢完全崩壞,根本無法進行防禦,甚至連逃走都來不及。那巨型護盾被撞得猛拍到卡多身上,他頓覺胸口一陣劇痛,向後倒退幾步跌坐在地,劍和護盾都扔在了一邊。

「大地斬!」英格烈的兩個保鏢不約而同驚呼出來。

「大地斬?很厲害嗎?」英格烈倒是氣定神閑。

「這個很難說。」比較善談吐的那個保鏢解釋道。「戰斧太沉重了,不像劍那樣容易放出劍氣,所以用戰斧釋放鬥氣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大地為載體。但這種攻擊的局限xìng很大,尤其對高手很難揮效力。卡多要不是帶了那麼個累贅說不定早就跳開了。

令人驚奇的是那個孩子,這麼小的年紀就對鬥氣有如此深刻的理解,至少我是從未見過像他這麼大就能使用大地斬的人。卡多號稱年輕才俊,算是邁進高手的門檻了,可他最多也只能玩些沒殺傷力的劍氣花招罷了。」

他們在台上輕描淡寫的聊天,卡多卻不得不忍受失敗的屈辱。他跌倒在地,嗓子里馬上翻起一股咸腥,大概是內臟被撞傷了。只見希奧一隻腳踩到盾牌上,「還要打嗎?」

卡多苦笑了一下,「算了,我認輸。」他站起身來撿起那把劍,轉身就要離開。

「你的東西忘了。」希奧踢了一腳那面巨盾。

「送給你了,我已經不需要那玩藝了。」卡多沒有回頭,黯然的走出了空場。

「很好,真是不錯的餘興節目。」英格烈伸出肥胖的手掌拍了兩下。「遊戲繼續。」

希奧再次從那摞撲克中抽出兩張,這一回是一張9和一張Q。

「哈哈,有意思。」英格烈又笑了,對收下人吩咐道:「快去叫那幾個人,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希奧不但勝了對手,還意外得到突破,心中自是高興,趁著這個空當他把眼光轉向凱特琳。

凱特琳也正望向這邊,二人目光相遇,她身子微振了一下,咬著嘴唇把頭低了下去。

大約5分鐘后,一群人魚貫進入空場之中。走在前面的是9個和剛才那6個傭兵打扮幾乎相同的人,估計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在後邊跟著的是一個穿著灰sè長袍的人,他個子很高,面容消瘦,看上去大約4o歲左右,手中還拿了一根木杖。

「魔法師!」希奧頓時覺得頭疼起來。那一次與幾個魔族的戰鬥讓他知道有魔法師支援的對手有多麼難纏,而那個魔武雙攻的高級魔族更是如噩夢一般的存在。

現在希奧知道英格烈為什麼那麼興奮了。

那個肥豬把兩個美女摟在懷裡,大聲喊出:「遊戲開始。」9個傭兵馬上分散開來,其中4個持劍和護盾,3個拿著長槍包圍住希奧,餘下的兩個又掏出十字弓隨時準備阻擊。而那個魔法師則退到空場邊緣開始吟唱起魔咒來。

希奧當然知道先要擺平那個魔法師,有那傢伙的幫助這幾個傭兵的實力絕對不是翻倍那麼簡單。他先掄斧沖向幾個拿劍的傭兵,半路又突然改變方向,直取魔法師。

魔法師顯然還沒有完成咒文的詠唱,正閉著眼睛聚集魔力。希奧一咬牙,「別怪我心狠,殺你也是迫於無奈。」咆哮橫著就把那魔法師劈為兩半。

這一斧下去,希奧卻沒有半點高興,因為咆哮所到之處竟然毫無著力之感。即使那魔法師瘦弱,也不至於身子像棉花那麼軟吧?「上當了!」希奧想到這兒已經晚了。那魔法師所在的地方就像是有一面鏡子,在這一擊下變成了無數碎片,與此同時兩隻弩箭全都shè中了希奧的後背。

希奧只覺後面像挨了兩拳,身子往前一趔趄。他暗罵了一句,也不知箭進去多深,好在有鱗甲護身,從痛感上大約還沒有傷到內臟。

這時那7個傭兵全數圍了上來,兩個人揮劍砍至,希奧忍著疼痛用咆哮迎擊,那兩個人馬上撤劍躲開,希奧的咆哮擊空。這時左右兩支槍同時刺來,希奧堪堪閃過,馬上又有其他人趁機攻上。

希奧不是第一次以少敵多,知道不能這樣被困住圍攻,必須打開突破口。其實他是裝作無法突圍,一邊應付著那群傭兵一邊偷眼尋找那個魔法師。果然他現那個魔法師正呆在與原來那個位置相反的地方,可能是看到自己被傭兵們逼得疲於應付,只是聚jīng會神的看向這邊,嘴裡連咒文都沒有念。

「該死的傢伙。」希奧心中暗自咬牙。不過這一次他多了個心眼,仔細看那魔法師的腳下,因為幻像應該是沒有影子的。這一次他清晰的看到那拖地的長袍下確實拉著一個黑影,於是希奧大喝一聲,驅散眼前的幾個傭兵,又朝魔法師沖了過去。因為怕對方逃走,希奧乾脆用上了新領悟的招式。離魔法師還有十幾步時,他把咆哮猛的劈向地面。

大地斬的威力向前方涌去,轉瞬間一條石板崩裂的軌跡就到了那魔法師腳下。希奧這次再不敢停留,馬上順勢撲倒,兩支弩箭從上空掠過。

希奧這才抬頭去看戰果,令他泄氣的是那個身體再一次化作碎裂的鏡子從視線中消失了。

英格烈笑得前仰後合,「連身體都能變出來,會在乎多做一個影子嗎?小朋友,你是不是街頭的說唱看太多了。」

希奧被氣得臉sè綠,看來對方的經驗比自己豐富得多,先攻擊魔法師是大家公認的常識,人家怎麼會沒有應對的手段,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嫩了。

如此一想,希奧反倒冷靜下來。自己從一開始就在按照對方的節奏打,不吃虧就怪了。看來必須打亂對方的配合,否則只能一步步掉進陷阱裡面。想到這裡,他不再去管那個魔法師,而是集中jīng神攻擊那些傭兵。

這一下傭兵們的壓力頓時大增,他們合圍sao擾還可以,但與希奧之間實力的差距太大,一旦希奧對準一點強攻便難於招架。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劍士的左臂被咆哮掃中,半截胳膊飛了出去,那人慘叫了一聲,丟下劍抱著肩頭逃出場去。

那些傭兵頓時有些慌亂,其中一個喊道:「改變戰術!」希奧知道他是在暗示那個魔法師不要玩幻影了,果然又打了一會兒,一枚鋒利的冰晶不知從哪裡飛出,在他的大腿上劃出一條半寸深的口子。

希奧疼得一呲牙,動作卻沒有停頓,一個趁機想撿便宜的傭兵被咆哮的斧背擊中,飛出去5、6米遠,頓時昏厥過去。

這回希奧也學乖了,他沒有愚蠢到認為出冰晶的方向就是魔法師的真身所在。靈機一動,他虛晃幾下,縱身到了卡多扔下的那面巨盾旁。「既然那傢伙說送給我了,不用也對不起他。」

有巨盾護身,那些傭兵就更難以得手。魔法師也不敢貿然出冰晶了,他行事十分謹慎,現在只能從背後偷襲,萬一希奧預測出他的行動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就這樣相持了一會兒,希奧不經意間瞥見那個魔法師的位置有了變化。他清楚的記得剛才那個影子是背對著看台的,現在他的身後卻是一叢修剪整齊的灌木。冰系魔法師…希奧有些明白了。

那魔法師不敢放冰晶卻還有其他的手段。希奧突覺背後一涼,從扎在身上的箭里有一股寒氣鑽了進來,轉眼間整個後背都一片麻木,而且那冷氣更迅的向內臟侵襲。

沒有時間猶豫了,希奧瞄準魔法師影像正對的方向把巨盾擲了出去。

魔法師怕暴露自己,所以才使出寒霧侵噬的yīn招,沒想到還是被希奧識破了。他急忙收回魔力,在面前造出一面冰牆。怎奈倉促之間製造的冰牆不夠堅固,再說希奧的力道實在太強了,巨盾還是打碎了冰牆,當胸砸中了他。那瘦削的身軀登時從空場里飛了出去,好在他身後就是一片花叢,否則這一摔非把他剩下那半條命也要了去。

失去了主心骨,餘下的7個傭兵更加躊躇不前,光靠他們的力量別說打不贏希奧,就算僥倖獲勝也最多是同歸於盡。英格烈瞧見他們扭捏的樣子,不耐煩的拍了幾下巴掌,「這場結束,希奧你贏了。」

那剩下的傭兵如釋重負,忙不迭的離開了戰場。這時也有人把受傷的魔法師從草地里抬了出來,他臉sè蒼白,嘴角上還掛著鮮血,朝希奧怨毒的瞧了一眼,就緊閉上眼睛把頭轉了過去。希奧知道他的心裡非常不甘,因為魔法師的職責就是支援和輔助,如果把這些傭兵換成卡多或是戰場並不局限於這個小圈子裡,自己肯定已經不知道死過幾次了。

雖然輸了兩陣,英格烈卻還是興緻勃勃的樣子,好像真的把這次拼殺當成消遣娛樂一般。「休息一下,希奧你最好處理一下傷口,我不想讓最後一場失去應有的樂趣。」

希奧可不會對他心存感激,不過還是照做了。自己拔下背後的弩箭,果然只shè進身體不到半寸,不過要不是有鱗甲,恐怕當時自己就要倒下了。即使這樣後背也被血浸肆了一片,還有腿上被冰晶劃開的口子,鮮紅的肉向外翻著,半條褲腿都被血粘在了腿上。希奧只能用傷葯胡亂塗了,並簡單的包紮一下。其實也不過是聊勝於無,不久之後還要拼一次命,只要稍微劇烈運動肯定會再次裂開的。

凱特琳焦急的看著希奧。英格烈在一旁眯著眼冷笑道:「替他擔心嗎?那小子是在為你拚命呢,如果再有一次好運氣你們就可以一起離開這裡了。」

凱特琳瞪了他一眼,「你真的會守信用嗎?」

「當然了,我英格烈長得像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再說你對我也沒那麼重要,換來一次娛樂也足夠划算了，哈哈。時間差不多了吧,我們該開始了。」

希奧再次抽出兩張牌,赫然出現一張4和一張小丑。

「由誰出戰?」那個愛講話的保鏢看向他的同伴。

「我來,不用叫那些雜魚了,只能礙手礙腳。」沙贊把袖子挽了上去,信步走下看台。

英格烈輕笑了一下,算是默許了他們的決定。

希奧在下邊聽得十分真切,他可不會認為那個人是在虛張聲勢,只好深吸了一口氣嚴陣以待。

只見那個保鏢上中等的身材,體格不是很健壯卻十分勻稱。他的皮膚黃,顴骨高聳,一雙鷹眼放出兩道jīng光。

「你叫希奧吧?我很欣賞你,因此我會竭盡全力打敗你的。記好了,我的名字叫沙贊。」說完他便擺了個奇怪的姿勢。

「拳鬥士!」希奧看到他徒手的架勢,馬上想起了這種傳說中的武者。

不使用任何武器,只靠**的力量殺傷對手,拳鬥士平時是極難遇到的。因為徒手在戰鬥時和擁有武器相比要吃虧得多,所以修鍊這種武技十分困難,但拳鬥士在達到一定層次后反而比一般的武者要強許多,通過度和技巧可以輕易壓制住持有武器的對手,這一點在一對一的戰鬥中尤甚。

希奧對拳鬥士只是一知半解,他只能堅持一貫的原則_進攻即是最好的防守。咆哮捲起一股颶風,朝沙贊中盤猛擊了過去。

斧到,沙贊的人也消失了。希奧剛剛一愣,就覺腿上一疼,身子不由自主往前蹌了一步。原來沙贊蹲到了地上,同時一條腿像鞭子一樣掃中希奧腿部。不等希奧調整姿勢,沙贊已經起身站到了他的面前當頭就是一拳。

這一招實在太快了,希奧根本來不及躲閃,鼻子挨了個正著。疼得他眼冒金星,鼻血「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希奧趕緊往後撤身想拉開距離,沙贊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上身一沉,右腿高高抬起,往他脖子上就是一記高踢。希奧感到眼前的身影一晃,知道他沒安好心,慌忙用手臂護住頭部,這一腳被他僥倖抵住。哪知沙贊的招式還沒完,旋即用雙手支撐地面,身子一轉,左腳正踢到希奧肚子上。希奧「啊」了一聲,肚子又中一腳,他再次把咆哮掄了回去,這次沙贊竟憑空跳下起來,在空中一個飛踢,把希奧脖子踢得甩向一邊。

就這樣,希奧雖然來回掄動巨斧,卻連沙贊的衣角都沒沾到,反而被他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差距太大了。希奧心裡明白,自己空有一身力氣卻無的放矢,完全被對方的度給壓得死死的。他不能坐以待斃,咆哮向下一砸,又使出大地斬。但這一招對沙贊根本就不起作用,希奧一出招,沙贊早就跳到一旁。大地斬只空把地面砸了個稀爛,沙贊欺負希奧收勢不及,湊過把他當作了沙包,一頓亂拳沒頭沒臉的招呼給希奧。

沙贊打得拳拳到肉,希奧就算身體強健也承受不了。劇痛之下他扔了咆哮,也揮拳打去。

沙贊把頭一歪,拳頭貼著臉頰過去。他伸出手扳住希奧肩頭,另一隻手扣住希奧的腕子往上一擰,希奧就覺得胳膊疼得不聽使喚,身子難以控制的被按了下去。沙贊繼續手上加力,把希奧整個壓在了下面,然後用膝蓋頂住希奧的後頸。

「認輸吧,否則你的胳膊就會斷掉的。」

「該死…啊!」希奧的手臂被反轉過18o°,忍不住叫了出來。

「還不認輸嗎?」沙贊又加了一絲力。

希奧的臉上迅被汗佔滿,不過他還是嘴硬,「不,你擰把,只要不死我就會打倒你!」

沙贊皺了一下眉,「好吧,我很佩服你的毅力。」

「住手!」凱特琳突然喊了一聲,沙贊剛要狠的手停了下來。

凱特琳轉身對英格烈說道:「夠了,別傷害那個孩子了。」

英格烈推開懷裡的女孩子,從嘴裡取下燃著的雪茄,「你想結束這場遊戲?」

「是的,我替他認輸,所以別再繼續了。」

「那可不行啊,這場遊戲只有那位小朋友自己親口認輸或是死掉才會結束。這是他用xìng命為賭注的遊戲,所以別人是沒有權利打斷的。」

「你…」凱特琳氣得身體微微顫抖,「你知道我是誰嗎?」

「當然。」英格烈的回答讓凱特琳吃了一驚。「如果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會花大價錢把你買下來?還是那句話,我從來不缺女人,憑你的姿sè還不夠呆在我的身邊呢。呵呵,難到你以為我會做賠本生意嗎?」

凱特琳被他說得臉sè蒼白,一時無言以對。

「玩夠了沒有?你不是要擰斷我的胳膊么,來呀!」希奧聲嘶力竭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