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所有的痛苦都是自找的

「我有個22歲的女兒。」李小強的故事開頭很平常。

「您還玩這個？！看不出來啊！」老鄭的搭話很欠打。

「討不討厭？別打岔！」李小強瞪著老鄭。

「您說您說。」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孩子長大了，父女之間生疏了。」李小強突然不想細說，或許是過多的細節盤根錯節不知從何說起。

「這是很正常的，個人的意識覺醒之後就是會跟原有的一切進行割捨，再組合。」老鄭明白李小強的煩惱源頭了。

「你說的我也明白，但很多事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就慢慢說，說清楚了，氣就順了。」

「……」

「一時想不起來就先喝口酒。」老鄭把杯子伸到李小強的面前，作勢要碰一個。

「你有小孩么？」李小強問老鄭。

「沒有，就算有我也會說沒有。而且就算有，我也不會跟你感同身受，因為我們意識形態不一樣，看待世界的角度也不一樣。」老鄭開口就是一大串。

「那就是有了，不管怎麼說，作為家長，看著孩子長大后疏遠了，終究心裡難受。」李小強的迪化已經有些病態了，老鄭覺得。

「你應該想點好的，關係的疏遠總好過生離死別。」老鄭的角度總是清奇。

「雖然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是你說的怎麼就那麼難聽呢？誰要死了！」李小強直接氣笑了。

「還會笑，說明情況沒那麼嚴重，喝一個再說。」老鄭又開始向李小強碰酒。

「喝一個。」

「我家閨女啊，小時候可乖了，但去了京城上學以後，她就開始叛逆了。

後來交往了一個男朋友，據說是她的學長，也沒帶回家給我看看。

放假回家，一天到晚待家裡也不知道在幹嘛，問也是讓我別管。」李小強的話匣子打開就有停不下來的趨勢。

老鄭在一旁默默聽著，不搭話。

……

「後來她回學校了，家裡就剩下我跟她媽。大半輩子的夫妻還有啥不知道的，我其實也不是愛工作、愛喝酒，就是不知道該幹什麼。」李小強的話終於有了結尾的打算。老鄭終於開口道：

「你有沒有想過，你培養她成長，送她去京城上學，就是你要她飛往外面的行為？」

「我知道，哪個父母不一樣孩子有出息呢？」

「地緣上的隔離，除了空間，還有時間。」老鄭說著深奧的話，李小強有些不明白。

「什麼意思？」

「意思是說，在大城市裡的空間跟我們所在的小城市除了空間上不一樣，時間感觀也不一樣。落差越大的地方，這種差異化就越大。」

「這樣說我就明白了。但你指的是什麼？」

「您的女兒在那個空間里，感受到的體會到的比我們在這個小地方要快很多，也就導致了所見所聞不一樣，感悟也不一樣。血緣關係是不可割捨的羈絆，哪怕是短時間的割捨，也只是年輕人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罷了。」老鄭刁起一根煙點上，繼續說道：

「其實促成這一切的，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未請教。」這次是李小強向老鄭敬酒。

「一切煩惱，都來源於人際關係。決定我們目前狀況的，不是過去的經歷，而是我們自己賦予經歷的意義。你的一切現狀，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說完老鄭自己喝了一口酒心裡說道「我也是。」

「你這說的有些深奧了。

」

「簡單來說，你自己給自己選了一個難題，你是希望孩子留在你身邊依然跟小時候一樣，還是支持你的孩子自由飛翔，這個選擇題是你造成的，要你再一次選擇。」

「選錯了會怎麼樣？」

「沒有正確答案，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後果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自己考慮。」

「你說的太籠統了。」

「如果一個抽象的問題有精準答案，那麼這個問題本身就不是問題。」老鄭饒有興趣看著李小強，想看李小強會怎麼選。

「你可以模擬一下選擇后的事情發展過程，選A會怎麼樣，選B會怎麼樣，有沒有C選擇，比如鈍角啥的。」老鄭玩心一起，目光所及都是他的玩具。

「我怎麼感覺兩個選擇都不太好？」一個認知固化的人想要改變認知形態是一件很難的事，老鄭並沒有想改變李小強的意思，他只是提供了一種思考方向。

「我們必須把自己的課題與別人的課題區分開來。

前面提到，一切煩惱都來自於人際關係，這裡我們可以再進一步：人際關係造成的煩惱，其實都源於對別人課題的妄加干涉，或者自己的課題被別人干涉。只要能夠進行「課題分離」，人際關係就會發生巨大改變。」老鄭的話伴隨著酒精穿進李小強的耳中，就像一紙符咒，輕輕貼在了他的腦海里。

「我好像聽明白你的意思，但又不是特別理解，你讓我琢磨琢磨。」李小強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但又抓不住那點靈光。

「慢慢來，人生課題是一輩子的事。沒幾個人能完全搞懂自己的課題。

我跟你說的這些，你不用完全理解，你只需要明白，你看到的你感受到的一切，有時候是你自己給自己感受到的，換一個角度去看世界，你會得到不同的答案。

你也不必過度去琢磨我的話，跟著心走就行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把酒喝開心了，來，走一個。」老鄭結束了自己的話語，拿起酒杯打斷了李小強的思考。

「呃，好。謝謝你說的這些，雖然雲山霧罩的，但好像有點道理。」李小強的話帶著真誠，老鄭感受到了，笑著跟李小強碰了一下，喝完了杯中的酒液。

……

「話說，你剛剛說的那些個話，是你想出來的么？」李小強突然反應過來一些東西。

「我哪有那本事，阿德勒心理學的一些概念套用在你的問題上得出的話語罷了。」老鄭笑著說道。

「那也很厲害了。」李小強覺得今晚值了。

「今晚的酒錢免單，諮詢費2000。」

「你怎麼不去死？」李小強驚了，還有這操作？

「我倒是想死……逗你玩的，一些普世的知識罷了，你有心也能去研究出來。」老鄭有些上頭了，在冰箱拿了一顆月桃吃了起來。

李小強看著老鄭手裡的果子，急忙說著：「再給我一個！」

「2000一顆。」老鄭懶得理他，說了限量就是限量，只是不限自己的量。

「好，給我一顆。」李小強無視老鄭的開價，堅持著。

「你瘋了，兩千買顆果子。我說了，量不多，也不適合你多吃。想吃明天再來。」老鄭也是驚了，還真有傻子。

「呃，不是…我想買回去給我夫人吃。」李小強有點不好意思。

「就這啊？你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給你打包一顆就是。不要錢，我說了，喜歡這裡的人免費供應，但是限量。」老鄭感受著李小強散發的味道，突然愉悅了起來。

「啊，那多不好意思。」

「你下次客氣的時候表情不要那麼做作。」老鄭翻了個白眼。

……

「今晚收穫不錯呢。」老鄭心裡高興。

這時……

「老鄭！我來啦！」陳鶯的身影從門外走來。

「你沒別的地方去了嗎！」老鄭無語道，這孩子怎麼天天來。

「今天我跟我閨蜜，她停車去了，你可得把人伺候好了！」

「喲，李叔你也在啊？」

「來來來，今晚繼續喝，我跟你說我閨蜜可漂亮。」

陳鶯就像一輛裝著喇叭的垃圾車一樣撞碎了老鄭和李小強剛才營造的氛圍。

「你煩不煩，喝酒就坐下。」老鄭惡狠狠說道。

「別理他，小姑娘坐。」李小強笑呵呵把旁邊的位置騰了出來。

……

00：12

深夜，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