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那塊破石頭(1)
白羽沒有回答普納特少將的疑問,是與不是現在都不重要了。塔卡納所處的方位相當敏感,位於帝國與南美洲的交界,如果是有人挑唆,轉變為暴亂的可能性很大,控制不好邊境會出大問題。
「有「復仇者」戰車在附近嗎?算了……坦克也行,將彈藥全數改換煙霧彈,別跟他們廢話,直接拋出去。告訴駐地步兵團盡量避免發生正面衝突。抓到領頭人後,將人押到邊界線去審訊,最好能夠當著防禦線的那幫共和軍的面干這事……不要殺,留活口。置於怎麼對待,你們自己看著辦!」
「是——」
掐斷連線后,白羽深深吸了口氣。此刻的她就像個滅火器,帝國東北海岸的火勢還沒消,西南的後院就開始遭了殃。她的敵人恐怕此時藏在安全的地方掩嘴偷笑呢吧!
治理一個國家,可比當殺手傭兵,或者是做買賣要難多了。她還是更加喜歡自己原本的職業啊!內心腹誹,不由得唇邊撤出一抹無奈地笑。抬手敲了敲艙門,提醒駕駛員:
「別太靠近外面那艘船,我跳下去之後,為了避免對方報復,你即刻返回港口。」
與昨晚的情景相同,仍舊是那艘銹跡斑駁的軍艦,以及擁有腐蝕能力的異種。白羽此時有一秒的後悔,昨晚為何自己會」心慈手軟「放對方逃了。是身上帶的彈藥不夠多,還是腦子被海水凍著了?!
這回她可一點不客氣,直接架起飛彈,朝船艙中控室發射。雖不認為那顆飛彈會對首領異種造成致命性的傷害,但至少可以拖延部分時間,這樣自己就能爭取到降落的契機。
時間拿捏剛好,待頂部的煙霧散去,中控室毀得僅剩下個架子,她也非常順利的抵達了船面。船板上的荒鬼所剩無多,幾發子彈就能搞定。為了避免仍有沒跑出來的,她雙手並用,開始不停歇地朝船的各個敞口的艙門內扔手雷。
幾分鐘后,異種閃到了她的身前。三十齣頭,東歐男性。約莫高出白羽一個頭有餘。身體上沒有出現任何高級變異痕迹,但肌膚組織堅硬,飛彈並未給它造成嚴重的致命傷。裸露的手臂上被玻璃掃到的傷口,癒合力相當驚人。然而更加意外的是,這人的耳朵後面沒有電子控制器,也就是說,他是完全清醒的。
一個念頭閃過白羽的腦海,於是脫口而出:
「你是自願接受異能變異的戰士?」
她記得修羅曾同她講過,只是在修羅的敘述當中,十年過去了,那些人所剩無幾,沒想到今天卻讓她撞見,真是不幸。
男人的嘴角彎彎,掛著充滿惡意地冷笑:
「是的。小姐,你相當不幸。從現在起可以開始禱告,上天會憐憫你一點,這樣我下殺手的時候,也許會給個痛快。」
說話間兩人便扭打上了。雙方速度不相上下,而論硬度白羽卻處於弱勢,對方手裡還握著玻璃片,幾分鐘沒到她腿上就掛了彩,肚子上也挨了一下。
靠!這要怎麼殺?!頭一次,她遇到了難題。
腹部的新傷疊加在舊傷疤上,隱隱地有黑氣攢動嶄露頭角,身體伴隨著死靈的蠢蠢欲動,亢奮地輕顫著,呼之欲出。她低了低頭,忿怒地呵叱:
「回去——給我都老實點!」
黑氣受到了威脅,驚嚇地顫抖了幾下,很快又縮了回去。異種戰士發現了她的不同,並未再次攻擊,而是饒有興緻觀察起她來:
「你也接受過改造。」
白羽捂著腹部的傷,瞥了對方一眼,冷冷地堵回去:
「我與你不同。」
「是啊!確實不同。」他笑得別有深意,攤手聳肩,「你身體里有無法控制的東西,而我,我可以全權掌控我自己。「
既然他想聊天,白羽願意給他這個時間:
「為什麼攻擊新瑪雅?」
避免身體里死靈亡魂再度作妖,她緩慢的站起身,將衣服撕開在腹部作了一個簡單的包紮。
「我的仔們餓了,他們需要食物。」
她冷漠地挑眉瞅了對方一眼,昂起下頜,語氣里摻雜著誘惑的味道:
「你不餓嗎?既要維持異能不造成身體的荒鬼化,又要保持清醒,很辛苦吧?」
「我?有什麼關係,人類的食物也可以滿足我。」
「所以你攻擊新瑪雅是為了血清。」白羽微笑著凝視對方,不意外地捕捉到他慘白的面部,表情里有一瞬間的停滯。不過她並不打算立即追加這個問題,換了種方式,「別緊張,我對誰能提供給你那東西興趣不大。只是想問問,當初你為什麼當兵?」
「為了正義呀!所謂的……正義。」男人剎那失神,語氣急轉,近乎癲狂,「然而何為正義、何為真理、何為人性。全部……全部都不值一提。這個像災難一樣的世界,哪裡值得守護?!」
「聽上去的確不值得,但那並不是你看到的全部。」白羽對於他偏激的態度,不苟同地搖了搖頭。
他撩起額間的碎發,露出整張臉來,眼底飽含著蔑視眾生的猖狂與兇狠:
「呵!你是要來勸我放棄的嗎?那些勸誡的人類,全都死了。拒絕放棄的時候,人就會成為超凡脫俗的全能存在。放棄的話反而會被殺掉啊!失去選擇的人他們此刻都死了,而我,還活著……」
「人?」白羽唇瓣溢出冷笑,直言不畏地道出事實,「恐怕對他們來講,你已經不算是了……」
這句妄言成功惹怒了對方,一記重鎚揮打在她腹部,整個人飛了出去,自甲板上滑出幾米遠,滾了幾滾,背部擦過堅硬的鋼板,腐朽欠修的金屬暴起,幾顆釘子突兀地扎進身體,留下三兩道血口。
這時內線耳麥中傳來消息,龍泉已經成功開啟了曼森的倉庫,時機卡得恰到好處。白羽抹了一把唇角的血,再次站起身來:
「不好意思,時間有限,我們速戰速決吧!」
他笑了笑,舌頭舔過乾澀的唇,滿眼興奮地拆穿她:
「剛剛你是在拖延時間?呵!那麼想死的話,我就把你變成一具令人愉快的屍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