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感丟失

「啊！」

一聲痛苦的慘叫在刑台上響起。

這一刻，整個刑場鴉雀無聲。

季平眼中露出了一絲失望。

身邊的屠夫則是肆意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小鬼會這樣，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一個連刀都沒有提過幾次的小鬼，別說是砍下對方的頭顱，能不能砍中頭顱都是一個問題，現在來看，果然是這樣。」

許毅看著自己砍中犯人大腿的一刀，面無表情的將刀抽出，帶出了一地的鮮血

中年罪犯的慘叫聲，也隨之再次響起。

「我艹你個**的廢物，是不是眼瞎，爺爺的頭在這，這都能砍歪，你個鐵廢物。」

原本正準備罵許毅的台下觀眾，在聽到犯人這般哀嚎聲后，不由的面面相覷。

雖然沒有一刀斬首，但這種失誤，貌似也不錯。

沒有理會犯人的叫囂。

許毅第二次提起了刀。

這一次，他砍掉了犯人的一條手臂。

攔腰截下。

那一刻，他終於收集到了恐懼。

在擁有詛咒法的他眼中，恐懼是可以校量的。

一縷，兩縷，三縷，十幾縷的恐懼自中年罪犯身上冒出。

他瞪著一張赤色的眼瞳，死死盯著許毅，想破口大罵時，許毅的第三刀已經落下。

「啊啊啊啊！」

「求你了，給我個痛快。」

恐懼+1，恐懼+1，恐懼+1，……

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直到第七刀，許毅才似乎找到了方向，將其一刀斬首。

此時，中年罪犯已經被凌遲。

殘軀到處都是。

許毅像個浴血的惡魔，提著刀，走下了刑台。

眾人看著，誰都說不出話。

說對方是新人，不會斬首吧，對方又能連砍七刀，直到將對方斬首。

說不是新人吧，哪個老手會犯這種錯誤？

「季大人，換了他吧，他技術太爛了，連別人脖子在哪個部位都不知道就一通亂砍，好好的斬首被他搞成了凌遲，他不適合當劊子手。」

屠夫還在建議著。

他對許毅第一次殺人沒吐，也沒被嚇哭，感到有些意外，但也僅僅是意外。

在他這個專業劊子手眼中，許毅的技術缺乏美感，缺乏一刀斬首的乾脆利落，基本就是個門外漢。

季平神色異動。

就在這時，安靜的現場突然響起了一道哽咽聲，卻見一位婦人跪在了許毅面前，淚如雨下：

「多些大人，多謝大人幫民婦手刃這個畜生。」

「起來吧，我可是收了你一文錢的，這是報酬，也是一場交易，你大可不必如此。」

許毅扶起了女子，在對方感恩戴德的道謝過後，才是來到了季平面前。

「你故意的？」

許毅神色一動，來了，他等的就是這個，不然他讓這個女子來現場感謝幹什麼。

但還是不動聲色道：「嗯，我收了別人一文錢。」

季平久久沒有說話。

片刻后才是開口道：「有正義感是好事，但劊子手本就是損陰德的差事，你這般做法，很容易得罪人，也會落不到一個好下場，下次少做，回去吧，處刑時間不定，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是。」

許毅內心一喜。

成功了。

他不僅得到了季平的認可，還給他這般做法找了一個好借口，成功掩飾了他的真正目的。

這個一文錢，收得很值。

……

回到黑虎幫。

許毅洗乾淨身上的血腥氣味后，開始了每日的總結日記。

第一，他在中年罪犯身上，收穫了不少的恐懼。

若給恐懼細分數值，他最開始在三個倒霉同僚身上，汲取了不下於四百道。

而那個中年罪犯，一個人就給他提供了近兩百道。

是意識清醒，能汲取的恐懼就越多？

還是由他親自動手所摧化出的恐懼，所以才能吸收更多？

一個人所能提供的恐懼，有無數量限制？

普通人所提供的恐懼，跟武者所提供的恐懼，是否會不同？

其二，他發現了自身的不對勁。

雖說他見過不少大場面，但親自殺人這種場面，他還真沒有嘗試過。

然而第一次殺人的他，並沒有任何不適，反而很快就適應了這一切。

他自身的恐懼……在丟失？

當許毅寫下這句話的時候，神色已然變得凝重。

他摸了摸心臟，感受著心臟磅礴的跳動，不禁苦笑了一聲。

他原以為，心詭沒有副作用。

沒曾想，副作用竟然是恐懼丟失。

不，或許更加嚴重。

因為單單的恐懼丟失，不足以讓他如此漠視生命。

他猜測，心詭的真正副作用，是——情感丟失。

除非放棄修鍊詛咒法，將心臟寄生的詭異物移除，否則他的最終下場已經可以預料到。

那就是變成一個沒有七情六慾的異類。

可不修鍊，面對那如跗骨之毒一般的詭異寒氣，他拿什麼來抵擋？

無解！

對目前的他而言，這是無解的難題。

明知道詛咒法是坑，他也只能跳下去。

所幸，他還有翻盤的希望。

一次因果設定，他就能一步解決這些問題。

「還是太慢了，按照這個節奏，我估計需要半個多月才能完成第二次因果。」

許毅一嘆，將日記點燃。

再度拿出了虎骨酒，邊喝邊運轉著虎煞心法，開始了每日修鍊。

……

與此同時。

一處奢華無比的府邸。

飛龍堂二公子徐鳴脫下了衣袍，露出了背部已經外翻，裸露出來的脊椎骨，若仔細看甚至會發現，這條脊椎骨似乎在動，宛若游龍一般蠕動著。

看上去，就像是脊椎骨活了過來，自己從體內爬出來一樣。

「快了，我神骨已經接近成型，只差了拿詭異物入葯，以特定藥引餵養神骨，煉骨經就算是正式練成。到時候，全身骨頭皆為兵器，尤其是作為藥引的脊椎骨，可讓我在先天之下縱橫，縱然是面對先天武者，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徐鳴喃喃道：

「三年，為了修鍊這煉骨經，我忍受了三年的抽骨之痛，我絕不容許自己失敗。」

「林伯。」

徐鳴喚了一聲。

「老奴在。」

「那個許毅，現在情況如何？」

「回少爺，根據我們的調查，那個許毅並沒有什麼異常，不過最近聽說他成為了刑堂的劊子手，經常以一文錢的價格，答應那些被犯人殺死的家屬的要求，對犯人處以極刑，贏得了溪水縣很多人的好感。」

徐鳴不屑笑道：「一文錢？看來是個俠士，只可惜，溪水縣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他這般做法，無疑是在自取滅亡，不過正好，這樣我們動手的時候，也不需要考慮製造意外身亡了。」

「少爺的意思是……」

「這半個月內就動手吧，我已經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