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五章 暢快

第百二五章 暢快

宣容樂得去看季孫一面,因為她好奇淑節為何能斷絕自己釀酒的癖好,斷絕依附姜隰的悠遊自在的生活,只是想以奴的身份望著季孫;更重要的是宣容好奇,如此一個權貴竟會娶一個有子再嫁的女子做夫人;宣容打算坐著馬車帶著摯兒進杞宮。

等宣容上了馬車,發現馬車內坐著滿臉怒氣的青禾。摯兒高興地伸手要抱抱,青禾接過孩子說:「你真打算見季孫?」

宣容說:「我當然要見自己未來的夫君。」

青禾閉了一下眼睛說:「你未來的夫君是我。」

車夫覺得車上有男子聲音,慌張看了看身後的昭節,昭節搖頭示意車夫不要管,車夫驚詫,昭節俯頭對車夫耳語幾句,車夫只好繼續趕車。昭節又回頭和身後小廝說不可過近挨著馬車,小廝應聲不近不遠地跟隨。

宣容說:「休要再說此話。」

「你還沒見到季孫宿呢,你就變了心,你看看你,頭上還插著簪子。」青禾憤憤地說。

「我是屈府的姑娘,是貴族之女,我懂得禮儀。」宣容不耐煩地說,「還有,這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青禾伸手就把宣容頭上的簪子拔了出來,宣容的頭髮也有些亂了。

宣容生氣地說:「你給我。」

「不給。」

「給我!」

「不給。」

車夫和昭節在外笑著。

「你說你還帶著摯兒,你是想給摯兒再找個爹。」青禾死死盯著宣容。

「不用你管。」宣容氣憤地說。

「摯兒,你要記得你的爹是我,我是你唯一的爹。」青禾輕輕哄著摯兒。

「爹……爹……」摯兒學舌,他說的第一句竟是「爹爹」。

「乖,摯兒乖,爹爹帶你出去玩好不好?」青禾問。

摯兒不會說「好」,宣容卻慌了:「如果你不希望刀戈相見,你就現在下車,馬上!」

「我現在下車,好啊。」青禾作勢放下摯兒要下車。

昭節轉頭輕聲說:「姑娘,現在不能讓他下車,現正在鬧市中,從你的車裡出來一個……」

宣容馬上就明白昭節話中意,一把拉住青禾,說:「你再等一會,我在王宮下車后,車夫會給你找個僻靜的地方下車。」

青禾不依不饒:「唉,什麼都你說得算了,你讓我走我就得走,你讓我留,我就得留。」

宣容眉毛立了起來:「你聽還是不聽我的?」

青禾嘟囔:「聽,怎麼不聽,不聽你的我還能聽誰的。我現在是怕。」

宣容問:「你怕什麼?」

青禾說:「我怕你移情別戀,你真的愛上季孫宿怎麼辦?」

這時昭節喊:「姑娘,王宮到了。」

宣容先把摯兒抱給昭節,然後自己欲下馬車,青禾從後面拉住衣帶說:「你還沒回答我呢,如果你愛上季孫宿怎麼辦?」

宣容說:「我已經同意此樁婚事,愛上他不是應該的嗎?」

「你……屈宣容」青禾開始高喊,他本想喊「屈宣容車裡有個男人。」還沒來得及喊出口,宣容就將手裡的孩子換洗衣服塞進青禾嘴裡,跳下馬車,走進宮中。

季柔滿臉病容,見到宣容才勉強支撐著說:「快,給姑娘換上我給做的衣衫。」

衣衫拿來,甚是華麗,正紅的顏色,上面用金絲綉成「回」字花紋,簡潔卻明艷,宣容本意是穿得素樸一些,讓季孫氏打消他必娶的念頭,她連連推脫:「夫人,如此華麗,恐不太妥。」

季柔當日的婢女常也已經老了,皮膚暗淡,眼角有了褶皺,她說:「姑娘,你就穿吧,夫人真的是一針一線,為你縫了整整兩年。」

季柔連忙打斷她:「說這些做什麼,我啊,本來等你回杞國就該做好送給你,可這身上一直不舒坦,你回杞國,我竟然還沒做好。今也是你回杞國第一次進王宮,看你穿上我高興」

宣容一會就穿好了,季柔勉力離了床榻,左右看著:「美,真美,比你姑姑還美,你姑姑野丫頭一個,連騎馬也不會……我是真想你姑姑了……」

「你也是的,連個髮髻也不扎,常,你快給姑娘梳好頭髮。」季柔說著就把自己頭上的發簪拔了下來遞給常,「你也別嫌棄,前幾日我這最好的首飾都已經送到你府上了,還有幾件好的也送給無知夫人了,眼下就這支最好了。」說罷,季柔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宣容心中酸痛說:「姨母,我知道一個地方,景緻甚美,有美竹溫泉,明日我帶姨母療養可好?」

季柔眼角有了淚花:「不去了,我現在也坐不得馬車。對,摯兒呢?」

話音剛落,昭節抱著摯兒在婢女帶領下進了寢宮,昭節伏地回答:「稟夫人,剛摯公子尿了褲子,奴領著去換了。」

季柔看著摯兒,這孩子雋秀可愛,長得頗像一個人,一時竟想不起來,季柔說:「快,快把摯兒抱到床榻上,讓我好好看看。」季柔從身後拿出一把木劍,問:「摯兒,喜歡不喜歡。」

摯兒儘管有了三柄木劍,可還是喜歡,接在手裡,咧著嘴笑著舞者,昭節怕碰到夫人,非常識眼色,把摯公子抱離床榻。

季柔又拿出一塊玉佩說:「君子無故不離玉,這塊玉我給摯兒準備多時了,就想看到孩子親手給他戴上。」說著就將玉佩掛在摯兒衣帶之上。

內宰來傳:「夫人,大王和季孫氏已經入了宴席,就等宣容姑娘和摯公子了。」

季柔揮揮手說:「去吧,去吧。」

宣容一步步走向大殿,昭節抱著摯公子跟在身後。季孫氏向外一望,竟有些目眩神迷,他不相信這曾是戰場上橫戈立馬的女將軍,他認定走過來的是一位天女。地位使然,美女他見得不算少,就是他家中,也有三名貌美侍妾,可這些人怎能和這緩步走來的宣容相比?這女子身材修長,華服端莊,眉似遠山,眼如寒星,膚潤似玉,唇如桃李,最妙的是姿態,這一步步不急不緩,颯爽卻偏偏帶著柔美。

宣容和昭節先給杞王施禮,杞王眼眶微紅,忙說:「免禮,免禮。」這是宣容被高條從陳國接回杞國,第一次見杞王,杞王內心感動心疼溢於言表,「這位是季孫公子,宣容。」

宣容微微施禮,季孫宿連忙起身答禮。宣容又給坐在季孫對面的二舅舅施禮,然後坐在二舅舅高極身邊,昭節抱著摯公子坐在宣容身邊。

季孫宿看了看摯公子,只覺這孩子長得領秀逼人,甚為喜歡,連忙接下身上玉佩說:「此玉雖沒有季孫的標記,但卻是家父當年送與家母,家母又轉交給鄙人的,鄙人今將其送與小公子可好?」

宣容拱手稱謝,內宰接下給摯公子帶上。

菜肴擺上,杞王為盡地主之意先敬了季孫氏,季孫氏回敬,季孫氏竟上大夫高極,高極回敬,季孫氏又敬宣容,宣容滿飲。

此時宣容打量了一下季孫宿,這個男人五官端正,身上自有一種威嚴,雖滿目微笑但精光不減,看似和善卻渾身透著一股勁頭。弱小的女子見到此種男人,自是會生出攀附之意,可宣容內心絕不算弱小的女子。

一輪酒喝畢,杞王命樂士奏樂,樂舞響起,堂中人傾聽;一曲樂聲終了,摯公子困了,宣容命昭節將公子抱下;然後歌舞又起,十六名舞妓舞罷;季孫宿拱手說:「鄙人聽說姑娘甚為擅長舞劍,鄙人冒昧,想和姑娘共舞一番。」

杞王喝高極同時瞧向宣容,宣容突然覺得時機來臨,並不拒絕,坦然站起,季孫宿讚賞宣容帥氣英姿,忙搶先走到正中。

軍士遞過兩柄劍,宣容熟練接起說:「承讓。」

季孫氏說:「鄙人學藝不精,還請姑娘承讓。」

兩人拉開架勢,季孫氏全心應付,宣容卻漫不經心,季孫武功不弱,但宣容勝在迅捷;宣容有意承讓,在第十五招時,宣容如生兩翼,騰空而起,一劍刺出,直奔季孫額間,居高臨下,季孫心下駭然,宣容終是手下留情,轉了箭頭,輕輕一挑,季孫手中的劍就飛了出去,擊打柱上。

高極心中責怪宣容怎能如此短時間內擊敗季孫,但季孫卻不尷尬,只略略有些意外,季孫自知宣容武功高強,曾有斬殺三十餘將的功績,但一來他是客,而且絕對算得上貴客;二來宣容穿的是寬袍大袖的深衣,舉動甚為不便。季孫眼中都是情意:「鄙人真的見識了女將軍風采,心下甚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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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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