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睡他不虧

第179章 睡他不虧

馬車緩緩駛過朱雀長街,噠噠的馬蹄聲淹沒在一片車水馬龍,安京城的繁華讓置身其中的人很容易就產生大乾朝上下合該全都如此的錯覺。

真正的民間疾苦?

呵……

周二郎嘴角扯出一絲嘲諷,他為什麼要殫精竭力挽大廈之將傾,破而後立不更好嗎?

亂吧,亂吧。

不亂如何打破現在的朝堂格局。

亂了才有機會讓自己這樣的新勢力趁勢崛起。

像上一世那樣搞肯定不行,小魚也好,鈺哥兒也好,還有死腦筋的爹和大哥都會痛苦,虐了他還不痛快,一個個的又跑去自虐為他贖罪。

問題是他用不著!

他所圖之事他們永遠也理解不了,史書皆曰始皇殘暴,不解其所做之事功在千秋萬代,只知歌頌高祖假惺惺的「三讓其位」。

始皇如此,他亦是,至親至愛之人都無法理解他,更不要提世人。

周二郎長指遮眉,發出一聲喟嘆。

古來聖賢皆寂寞,世上無人知我周鳳青。

周二郎回到家裡,雲娘從丫鬟手裡接過新沏好的熱茶遞給他,「我讓人找郎中開的清火茶,現下天氣乾燥,夫君喝一些沒壞處。」

「有勞你費心。」周二郎伸手接過茶杯,他低頭輕呷了一小口,稱讚道:「茶不錯。」

說完,他又抬起頭對著旁邊伺候的兩個小丫鬟隨口吩咐:「這裡沒你們的事兒了,都先下去吧。」

丫鬟應聲退下。

周二郎沖朱雲娘輕笑道:「急景流年都一瞬。往事前歡,未免縈方寸,轉眼之間你我夫妻竟已經成親十年。」

「二郎……」朱雲娘忽地心生忐忑。

周二郎打斷她,「雲娘,嫁給為夫這些年辛苦你了,二郎霸道無理,唯我獨尊,對家人還好些,而面對你——」

周二郎頓了頓,輕聲道:「某種程度上,二郎把你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認為你是我的女人,理所當然為我所有,一切歸我掌控,卻忘記了男人女人其實都是人,夫為妻綱本就是男人強加給女人的,從未問過女人的意見。」

「若不是那日你憋不住說出自己的委屈,二郎竟不知道你在二郎身邊過得這般辛苦,痛定思痛,不免感慨萬分。」

他忽然伸手擒住朱雲娘的下巴,「依著二郎的性子,你嫁給了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即便是有一天夫妻離心,你亦不得離開周府半步,更不能背叛夫君。」

「呵……」周二郎輕笑著鬆開朱雲娘的下巴,道:「別怕,說說而已,二郎念著你為二郎受過的苦,自然不會這樣對你。」

周二郎看著朱雲娘,「所以雲娘,二郎給你離開周府的機會,放你自由。」

「夫君——」朱雲娘的眼淚唰得流下來了,滿臉慌亂。

「先別急著哭,聽我把話說完,雖不是夫妻,可十年的情分仍在,不會不管你,二郎只要活著一天,就是你的靠山,誰要敢欺負你,我就把他剁了喂狗。」

周二郎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淚道:「做二郎的老婆的確辛苦,你不是總羨慕大姐嗎,覺得做二郎的親人更好,二郎把你當妹妹不是很好嗎?」

朱雲娘撲到周二郎身上,緊緊摟著他的腰,哭道,「別說了,你別說了,雲娘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哪裡也不去!」

周二郎任她摟著,任她哭。

過了會兒,周二郎一根根掰開雲娘放在他腰間的手指,把人推開一些,抬起雲娘的下巴來。

「不哭了,這會兒你情緒激動,等平復下來,好好想明白了再告訴我你的決定。」

「雲娘不用想,除非是二郎嫌棄雲娘。」朱雲娘哭著說。

周二郎沉默無言。

「二郎,我們再生一個,再生一個好不好?」朱雲娘拉著周二郎的袖子哭著哀求。

周二郎笑了,「世上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如果可以,二郎亦想什麼都要。」

周二郎撫摸著朱雲娘的頭髮,「看著自己的夫君為你口中的一縷幽魂付出一切,雲娘妒忌鈺哥兒之餘,有沒有替夫君想過呢?想一想夫君知道真相以後的痛苦,嗯?」

朱雲娘抓住周二郎無聲哭泣,她知道這會兒辯解只能是雪上加霜。

周二郎拍拍她的手臂,「莫哭了,沒有人責怪你,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二郎都知道。想留下,你仍是周家的主母,想走隨時亦可,好不好?」

朱雲娘一顆心直直下沉,二郎若像上次那樣發怒反倒還好,如今卻心平氣和的同她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殘酷的話。

翌日清晨,因為有朝會,周二郎早早起來,雲娘像往常一樣服侍他換上一身官服,周二郎沒有拒絕亦沒有多說什麼。

周二郎出來府門,胡安過來扶他上車,「大人,您最近得多吃點兒,春天風大。」

周二郎白了他一眼,「話多!」

胡安撓撓頭,這段時間,大人清減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臨風而立,大有「我欲乘風歸去」那勁頭兒。

坐進車裡,周二郎微微閉了眼,養神。

「蘭香坊那邊有什麼進展?」他隨口問道。

「大人,馮明恩那老色批狡詐得很,蘭嫣暫時沒能獲得什麼有用的消息,不過徐家的大公子卻是對蘭嫣迷戀得很。」

「嗯,告訴她,難啃的骨頭才香,女人最大的魅力不是貌若天仙,是看到摸不到,摸到得不到,哪怕是皇帝來,也讓她給我把架子端穩了。」

「是,大人。」

胡安心想,大人是懂男人的,比女人更懂。

想了想,周二郎又道:「叫她不要把眼光總放在那些世家子弟身上,多搞一些以文會友,以詩會友,以棋會友,以琴會友,結交一些有名氣的才子大家,借著這些人把自己的身價再提一提。」

胡安不解,「大人,那些個才子大家個個愛惜羽毛得很,怎可能去蘭香坊這種地方。」

周二郎勾了勾嘴角兒,「風月常新,時復登樓聊縱目。煙花無際,須知有岸可回頭」

胡安:「……」

聽不懂。

周二郎不再說話。

胡安聽不懂大人這兩句詩是何意思,但並不妨礙他對大人的崇拜之情猶如淘淘江水。

聰明的人幹啥都有一套,哪日大人辭官,去開青樓楚館,必定也賺得盆滿缽滿,就說這蘭嫣吧,眼看就要被新人所替,成為昨日黃花,大人一首詩就叫她起死回生。

並且憑著大人的提點,如今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地位,更是架空了原來蘭香坊的老鴇,翻身做主人。

胡安有點兒好奇,大人他到底是好色還是不好色呢?

假如說大人好色,到底是他占人家的便宜,還是人家占他的便宜不好說呢?就大人這才情相貌,跟誰睡都是虧本買賣。

馬車到宮門外的時候時間還早,周二郎遇見同樣來的比較早的賀明堂。

「賀將軍來得早。」

「周大人也一樣啊。」

兩人相視一笑,賀明堂道:「鈺哥兒身體好些了嗎?聽我們家勝哥兒說鈺哥兒身體不好,被送去廟裡養一段時間。」

周二郎笑道:「好多了,主要是家父迷信,聽算命的大師說鈺哥兒今年有一劫難,需要送到廟上躲避禍患,不成想春節沒過完,鈺哥兒就病了,家父更加堅持那位大師的說法,非要把孫子送去不可,不送,鳳青就是不孝,大逆不道。」

賀明堂呵呵一笑,同情道:「我們家老頭子亦是一樣的固執脾氣犟,不過話說回來,這算命一說還是寧可信其有,免得後悔。」

「周將軍說的極是。」

抿了抿唇,賀明堂道:「你我兩家都不算外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周二郎一笑,「你我二人共同上過戰場,我大哥與令侄更是生死之交,鈺哥兒同勝哥兒倆小的亦是好兄弟,我們倆家自然不算外人,將軍有話不妨直言,鳳青洗耳恭聽。」

賀明堂組織了一下措詞,道:「周大人只得鈺哥兒一子,孩子連兄弟姐妹也無,未免太過孤單,周大人沒想過要多多開枝散葉么?」

周二郎沉默無言。

此處無聲勝有聲,賀明堂從他苦澀的眉眼間自行腦補出了劇情,如周二郎這等條件的不納妾能有什麼原因?

無非是他眼光高,他看上的女人不願為妾;願意給他做妾的女人,他又看不上。

如今朝堂之上局勢微妙,賀家亦不能獨善其身,與徐家聯手或者與端王聯手都不亞於與虎謀皮,只有周鳳青。

這個年輕人有能力,有魄力,亦有影響力,關鍵周家不似他們這些根基深厚的百年世家,他勢單力薄,更好掌控。

兩家聯姻,不失為上上之選。

想到此,賀明堂湊近周二郎,笑道:「周大人丰神俊朗,不瞞你說,我那侄女兒仰慕大人已久。」

周二郎驚詫地瞪大了眼,反應過來,瞬間白皙的俊臉就紅到了耳邊兒,好半天才結結巴巴道,「將,將軍,莫要玩笑。」

賀明堂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憋住笑意,這個小周大人雖才華橫溢,在男女一事上卻還純潔得很呢。

權勢正盛,在朝堂上銳不可擋的男人害起羞來,當真是俊俏的難描難畫,自家侄女兒睡他不虧。

周二郎沒有給出賀明堂任何態度,賀明堂卻先一步把周二郎看成了未來的侄女婿。

如果他看仔細一些,就會看清楚周二郎的眼底清明一片。

高端的獵人總是會以獵物的姿態現身。

想到前世傻兒子竟然跑去當和尚,親大哥與自己拔刀相向,爹氣得要與自己斷絕父子關係,周二郎深覺做一個偽君子的必要性,上輩子他太正直也太善良了。

文官袍服上繡的為禽,武官袍服上繡的為獸。

他自然要對得起「衣冠禽獸」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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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辦?我爹太上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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