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歷史

術數又白給了，考核可怎麼辦啊，尼尼卡唉聲嘆氣。

「要不要我教你？」漢斯一臉誠摯。

「吶，連續不一定可導，可導一定連續啥意思？」

「這個就是……」

漢斯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然尼尼卡呆若木雞。

他知道尼尼卡基礎不好，這麼講肯定聽不懂，於是彎下腰很有耐心地，從百草園講到三味書屋（某數學定理），講得口乾舌燥仍沒有放棄。

尼尼卡一臉痴痴的聽著，左耳進右耳出。

最後漢斯終於氣急敗壞，他拉著尼尼卡衝出教學樓，掄起一腳就把停車場的一排自行車全部踹翻，指著說：

「可倒一定連續。」

他又指了指後面那排自行車：「連續不一定可倒。」

「懂？」

「嘶~~」

「仁兄一席話，令我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呀！」尼尼卡驚嘆道。

漢斯和顏悅色地摸了摸尼尼卡的頭，邊說邊走：「你的腦殼滑得很，一定要多努力。」

尼尼卡頓時充滿了信心，小鎮做題家都說自己滑頭，那自己肯定很聰明，看來考核有望了！

但是漢斯怎麼越走越快呢？怎麼還跑起來了？？

尼尼卡頓時摸不著頭腦。

「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是說你大腦沒溝。」

尼尼卡表情有些凝固，他艱難地扭頭，只見風紀委員正戲謔地看著他。尼尼卡看著漢斯轉瞬即逝的背影，臉皮抖了抖。

是不是玩不起……

……

下午的兩節歷史課是在一個超大教室上，四個班一起，由塵亦鶴導師負責講解。

「史前45年，有天外來客降臨，人們稱它們為『魑魅』，它們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一場巨大的浩劫。古人記載，此等魔物如墨霧，似黑漆，可附身人體，腐蝕內心，勾引慾望，使人為之控制，甚是可怕。44年，世界諸國皆爆發大規模叛亂，日耳曼共和國鎮壓失敗，威廉大帝命送斷頭台，全球經濟徹底崩潰，蒼生飽受塗炭之苦！」

「而多種跡象顯示，魑魅最終的目標，就是我們的生命之源——礦！這是一場資源掠奪戰！」

「史前43年6月，魑魅猖獗天下紛爭，西羅王起兵百萬公然造反，社稷有累卵之危，生靈有倒懸之急！就在國亂歲凶之際——」

「萬年不變的攪屎棍」

「作死界的超級王者」

「高盧人的靈魂伴侶」

「歐羅巴的治國同好」

「江湖人稱平獨鎮露的——斯拉夫公國」

導師漲紅了臉，不由喘了口氣：「啊，這個國家穩定發揮傳統藝能，他們聯合了已被魑魅控制的日耳曼共和國，渾水摸魚入侵我國東部，與西羅王形成東西夾擊之勢……」

「偉大的衛國戰爭，開始了！」

「吧唧……吧唧……吧唧」

尼尼卡正聽得入神，鋼筆摔落的聲音卻不絕於耳。他側頭看去，只見某同學右手很是忙碌，黑色的鋼筆如魔術般在他的指骨間來回切換，手指龍飛鳳舞間把筆轉的飛起（物理）……

優雅！實在是太優雅了！

然後筆飛起后「吧唧」一聲摔在桌上，還淘氣地滾了兩圈。

他又拿了起來，繼續轉，然後又掉了……

反正他一臉陶醉。

尼尼卡深吸一口氣，繼續聽課。

「突如其來的入侵打了統帥部一個措手不及，東線尚且形成了有效的抵抗，西線戰局則迅速崩潰，我方大敗，西南第一方面軍共三十萬人……幾乎被全殲。」

導師指了指黑板上地圖的西南部，聲音有些顫抖。

「戰後，指揮官巴甫將軍被統帥部處決，可這並不能挽回敗局，敵人已經如同一把利刃直**彼得格勒。彼得格勒自古以來就是我國重要的靈脈之一，如果這裡淪陷，敵人將會獲得源源不斷的戰爭資源得以以戰養戰……」

尼尼卡點點頭，深有所思。

"大帝決定向東方求援，可彼時東方自顧不暇，只派遣了數萬的志願軍入羅助戰，實是杯水車薪。」他頓了頓，看了一眼默默在角落旁聽的老者。

「咳咳，從現在起皆是考點，同學們做好筆記。史前42年春季，西方撒克遜人不遠萬里馳援我羅，其主力於夏季抵達，這是戰爭的一個轉折點。他們很快便發動了夏季攻勢，對西羅沿海城市進行全方位的火力打擊……」

「西羅軍某士兵在日記中如此寫道：『土曜日，上午大約八時，我聽到警報急促的呼嘯，慌忙和戰友鑽進一個尚未修築完成的小型防空洞。少時，我透過洞口向外看去，婦女小孩哭喊著掙扎著淹沒在洶湧混亂的人潮中，他們似乎在找防空洞，但所有能躲避的地方已人滿為患……」

「一切都來不及了，地獄之門已經打開——起初我以為那是隕石群，它們冒著紅光從宇宙深處飛來，在土星的注視下浩浩蕩蕩沖向我們，宛如世界末日。等它飛的近了，我才意識到我錯了，很明顯它們就是撒克遜人的飛彈，它們要徹底毀滅這裡！」

「我感覺到大地在有節奏地震動，猩紅色的火球冒著滾滾黑煙騰空而起，巨大的爆炸聲接踵而至，我的耳膜幾乎要被震破了。隊長讓我們盡量張大嘴巴，他好像在大聲吼著什麼，但沒有人能聽清，本能驅使我們堵住耳朵，拚命把耳朵壓得嚴絲合縫……我流了很多鼻血，內臟隱隱作痛，硝煙瀰漫下洞里氧氣越來越少，我只能大口呼吸著……」

噢！它落在很近的地方，洞口差點被震塌了，有人暈厥有人吐血，我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這是腎上腺素在瘋狂分泌，我們扛著一輪又一輪無窮無盡的艦炮洗地，絕望在防空洞中悄然蔓延……』」

亦鶴導師又瞥了一眼角落，沒有繼續講下去。

艦炮、飛彈、拋物線打擊，爆裂、蘑菇雲、還有四濺的彈片，鮮血、哭喊、無窮無盡的死亡……尼尼卡正幻想著戰爭的種種，突然眼前一片白色物翻飛，在陽光下十分奪目。

尼尼卡疑惑不解，環顧四周，原來是身邊某位不知名同學在撥弄他的頭髮，剎那間洋洋洒洒雪花紛飛。

尼尼卡忍不住勸道：「撒鹽空中差可擬……」

同學頭也不抬，開口便答：「未若柳絮因風起。」

尼尼卡肅然起敬。

但尼尼卡還是不甘心，他四下打量，見有抖腿的，有咬筆的，有塗鴉的，甚至有對情侶長時間如膠似漆，轉頭就是一頓相濡以沫……尼尼卡都看呆了，台上塵導則強裝鎮定繼續講課，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不愧是大師，這定力真好！尼尼卡大讚。

……

「構成坦克性能的三大核心是……是……」

「機——」

「哦我想起來了，是機動，火控還有防護！」

「第二題，目前我國功重比最高的坦克是?功重比為多少？這……」

尼尼卡無奈：「翻開書本第5頁。」

「我看看……原來是bt7啊，功重比30誒！」

「b你妹！」尼尼卡給扎伊采夫一個爆栗，「這是易混淆點，bt7是戰前功重比最高的坦克，而現在是bmd4！」

「那功重比是……坦克自重除以發動機馬力？」他揉了揉額頭，吃吃道。

尼尼卡要裂開了，原來漢斯跟自己講數學就是這個心情嗎，他不禁和漢斯有了共鳴。不過既然難得體驗了一把學霸的感覺，那就要好好幫人家。想到這裡尼尼卡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罷了你把最新的成果展現一下，我看看有什麼問題。」

扎伊采夫一臉肉疼，欲言又止。

「你的靈石又斷了？」尼尼卡摸了摸乾坤袋。

「嗯，甚至被鄰居舉報擾民。」他小聲說道。

「嗯？為什麼？」

「因為我窮得叮噹響……」

「……」

尼尼卡剛掏出一塊靈石，聞言又默默放了回去。

「他們都嫌我手腳笨，我現在正可持續性的身無分文，別說買靈石，大列巴都要吃不起了！」

「所以我可能要退學了。或許就是今天。」

尼尼卡默然不語。

在這個世界，不管什麼國家什麼民族，靈石都是第一硬通貨，因為它是發揮血脈能力的唯一橋樑。

再強大的勇士一旦失去靈石就如同巧婦失去食材，難為無米之炊，反之，擁有大量的靈石便可源源不斷培養出人才，所以靈石也是國家最重要的戰略資源。

理所應當的，重要的東西自然十分貴重，一塊月礦幾乎相當於底層老百姓一星期的生活費，不斷練習就會不停消耗靈石，而且隨著境界的提升所需的錢將會成倍增加。

儘管彼得國際學院每個月都會按照進度給每個學生髮放一定量的資助靈石，有如斗升之水。任何強者都是用礦堆起來的，用錢砸出來的，而資源又只會向強者傾斜，這也導致富人永遠是富人，窮人永遠只能是窮人。

當金錢站起來說話的時候，所有真理都沉默了。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想再連累你了。」扎伊采夫少見的露出堅定的眼神。

尼尼卡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麼，但還是沒有多說。

「保重。」他把兩塊靈石塞在扎伊采夫手裡。

扎伊采夫扯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