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收留
武侯破廟。
張躍山見到了一起讀書三年的小荷。
頓時感覺像彩虹瑩然於眼前,奮不顧身的就跑過去。
自從父母被殺后,他曾覺得一輩子,都可能見不到她。
沒想到今日能在這破廟前相見,心裡自然知道,是昨天先生髮現了他,這才帶小荷來的。
張躍山混跡社會的這段時間,時常懷念與小荷在老先生家看書的日子,也是他難得最快樂的時光。
念及此事,便把小女孩,當成了自己現在唯一的親人。
直到張躍山跑到跟前,激動的喊道:
「小荷妹妹,你怎麼來了,先生呢?」
小荷見一個邋遢的男孩跑過來,聽到這喊聲,才發現眼前的男孩是張躍山,雖然覺得他身上很臭,到也沒有躲開,笑呵呵的回道:
「躍山哥哥,真的是你么?爺爺在我後面呢」說完朝身後指去。
這時,老先生從巷裡氣喘噓噓出來,喊道:
「小丫頭,喊你慢點走,你就不聽,哎,累死老夫了。」
張躍山看見老先生來了,本能的往後退,老先生剛緩過來氣,就嚴厲的說道:
「拙徒,難道你忘了入學時我教過你什麼?」
張躍山立馬停住,行揖禮,不敢抬頭,嘴裡輕輕回道:
「沒有!學生事師,敬同於父,習師之道,學其言語」
老先生聽躍山說完,走到跟前,道:
「你爹交的學錢是一年,你不來書塾上學,就是曠課,該如何罰?」
躍山聽先生說完,將右手伸出,說道:
「無故曠課者,十尺擊掌」
老先生這時從袖袍之中抽出一戒黑尺,說道:
「既有曠課,罰十尺懲之,速與我回去修完年學」
老先生說完,就用戒尺打躍山的手,每打一下,一旁的小姑娘就嚇著閉一下眼,眼裡透著關心和憐憫。
老師叫躍山回書塾上學,是打算想收養他,本是好事兒,但躍山心裡突然七陳八味,有點不舍。
便回頭望向破廟,望著一起相處幾十日的同伴,還有那個跛腳的老頭,戀戀不捨中,老先生看的明白。
躍山抬起頭,望著老先生說道:
「先生,我能去和他們道別嗎?」
老先生放下嚴厲的表情,頭輕點幾下。
躍山見老先生同意,轉身就往破廟門口跑去。
那幫孩子吃著跛腳老頭帶的油餅,開心的不亦樂乎。
他們見躍山跑了回來,那個和躍山較好的男孩,順手遞給他一個油餅說道:
「躍山,這是給你留的油餅,趕緊吃」
躍山望著遞過來的油餅,看了一眼,推回去,說道:
「權哥哥,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這個油餅你留著,先生要我回去讀書,我要走了」
大夥一聽躍山要回去上學,都一下愣住,跛腳老頭卻不以為然的說道:
「娃娃,別回去讀書,跟我去遊歷天下,怎麼啊?」
躍山沒有理他,只看著遞給他油餅的男孩,他眼裡淚光閃閃,說道:
「太好了,等你回去學好了,再回來教我們也不錯啊,大家說對不對啊」
一幫孩子都一副捨不得樣子回道:
「對啊,躍山你要回來喲!我們都想跟你學認字呢」
躍山不停的點頭,眼淚也終於落了下來,同時望著跛腳老頭說道:
「老頭兒,我不能跟你去遊歷,我要讀書,我要做巫鹹的砥柱國,你不會明白的」
跛腳老頭看著眼前的孩子,哈哈笑道,一幫兔崽子,這是好事兒,你們哭什麼啊?
躍山喊的權哥哥,名字叫湯權,同樣父母雙亡,流浪在通都城,一起混跡在社會最低層,他比躍山要打五歲,見躍山會讀書識字,覺得很了不起,也經常照顧他,悄悄多給他吃的,被欺負的時候也一起挨打,也算建立一段感情。
湯權這時強作鎮定,對躍山說道:
「躍山,回去了認真讀書,等你有出息了,我們「過街」都能昂首挺胸的出去。」
躍山含著眼淚點頭,跛腳老頭不耐煩的喊道:
「娃娃,你趕緊走好不好,別打擾我和他們一起吃油餅」
張躍山望著跛腳老頭,說了句:
「你會離開通都城嗎?我在哪兒能找到你啊?」
跛腳老頭被這娃娃問的一心裡一軟,說道:
「你找我一個老乞丐幹什麼?我遊歷天下,你怎麼可能找的到我」
躍山這時認真的說道:
「今天打賭你輸了,我要你留在通都城,你能答應我嗎?」
跛腳老頭這時睜大眼睛,裝著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道:
「那老傢伙和小姑娘都等急了,你趕緊走吧」
湯權和一幫小夥伴也喊道:
「躍山,你趕緊走吧,空了來破廟看我們」
躍山一邊點頭,一邊轉身朝著老先生和小姑娘方向跑去。
跛腳老頭望著躍山跑動的身影,心裡一下子回到豬食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心裡不禁想到:
「小崽子,要不是為你,那幾個虎饕根本不配享用我那一劍」
渝朝帝都,皇宮內苑,帝王之家。
有一處名為「臨江南」的園林,其中名勝古迹,萬千風物,都不勝枚舉,精緻的布局風格,均按皇家最高建制打造。
聖人今日,帶著秦勛虎、褚嘯山、郁南上陽,在林園遊覽了一番,褚嘯山算是大開眼界,也算頭一次踏入皇家園林。
一行緊跟聖人身後,過了一座玉帶橋,便見一處八角挑檐飛翼的龍陽棪木亭,此亭雕樑畫棟,氣勢威宏,但與周圍園林造型卻格格不入。
不明其意的人,肯定不知,這座八角飛翼的龍陽棪木亭,名為「朝宗亭」意喻江南之域,皆為我尊。
聖人入亭坐下,幾人便立這亭中暫歇。
這時,聖人說道:
「渝巫一戰,朕能得嶺南全境,你們都居功至偉啊!都說說,想要什麼?朕,都准了?」
郁南上陽一聽,聖人話外之音對只得嶺南並不高興,何況威震八面的虎饕營都進了通都城,卻無功而退,今日叫著幾位前來,也是別有用心,便也不語,只是看著秦勛虎。
秦勛虎好歹也是三軍大帥,此次大戰,是沖斬首巫王共翼而去,一舉滅亡巫咸,結果自己的精銳虎饕都進了通都城,卻被吃了敗仗,自然也是一臉羞愧難當。
褚嘯山聽不懂這些政治彎彎繞,到是面漏笑容,蠻聲說道:
「聖人,那我就說了,能否賞我幾百壇御酒,我好帶回去與將士們暢飲一番」
秦勛虎一見自己愛將真敢要賞賜,轉頭怒目一視,喊道:
「跪下,趕緊跪下請聖人贖罪」
褚嘯山沒反應過來,怎麼要幾壇酒還成了有罪,也沒有馬上跪下。聖人這時望著褚嘯山問道:
「褚將軍,你為渝朝攻破的每一座亡國之都,朕都記得,天下人,都聞虎饕鐵騎而魂飛喪膽,只是朕不明白,你那一千虎饕都進了通都,為何不戰而退?」
褚嘯山被聖人如此一問,立馬雙膝一跪,雙手一拱,帶有委屈之色剛要開口,秦勛虎開口道:
「聖人,褚嘯山跟我三十年,無緣無故他不會輕易退兵,那三千虎饕永遠不會不戰而敗」
褚嘯山趕緊連聲說道:
「是啊,是啊,那一戰,太過詭異,當時......」
話沒說完,郁南上陽用陰冷的口氣,搶話道:
「按事前計劃,巫鹹的大軍,都已被牽制在城外,通都城當時,可以說已無一兵一卒,這裡啊!的確太過詭異!」
秦勛虎趕緊說道:
「嘯山,那你今日當著聖人和大司馬的面,把那一戰的事情說清楚,要不然,有人要藉此陷害我虎饕於不仁不義」說完后雙目緊盯大司馬。
褚嘯山早都迫不及待想要解釋,剛聽秦勛虎說完,就開口道:
「聖人,當時是這樣的......」
褚嘯山開始把那夜戰事一五一十托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