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光華寺外
蘇十殷仗劍立起身子擦了把臉上的灰,低頭看了眼在腳邊的顏玉慈,竟是一甩衣袖走了。
管家躬著身,一瘸一拐地想要去追,被架在脖子上的長劍嚇得不敢動彈,「大俠!放......放了小的吧。」
見拾一不說話,又朝秋意跪了下來,「秋意,我們都已經按大姑娘吩咐的做了,求求你放了我們吧。」
「且不說我不放不放過你,就是姑娘,也絕不會饒了你們。」秋意冷哼一聲,不再看管家。
寺中的僧人聽了動靜,紛紛出了房門想要查看,被接連落入的人影阻了。
幾個人影落閃身到了拾一面前,看著拾一提著的,皆是皺了眉,「沒想到,然......」
拾一將手裡的腦袋拋給了拾二。
拾二嫌棄地接了,撿了支樹杈子勾了搭在肩上,吊在背後。
「拾一,拾一,我最近剛好在煉藥,手上的葯人用得差不多了,這個留給我吧。」拾六撤下了拾一架在管家身上的劍,往管家嘴裡塞了顆丸子,管家頓時兩眼發白,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原本在拾一身邊的秋意,有些懼怕地看著眼前羅剎星一樣的幾人,忍不住又往後退了一些。
拾一像是察覺了秋意的退縮,邁步擋在了幾人身前。
隔了秋意的視線,朝秋意道,「秋意姑娘,麻煩你和我走一趟吧。」
秋意看著眼前這個與持劍拿著腦袋時截然不同的拾一,那雙乾淨的眸子,彬彬有禮的樣子倒像個謙謙的公子。
她知道拾一是可以相信的,抿了抿嘴轉身入了蘇煙兒所住的寮房。
將房內蘇煙兒的物件都收拾好了塞進了包裹后,一路跟著拾一。
「秋意姑娘,上來吧。」到了寺門,拾一向秋意伸了手。
秋意縮了縮手,垂了眼,「婢子跟著姑娘學過些日子的馬,婢子也能......啊......」
拾一一把撈過了就要往旁邊的另一馬匹走去的秋意,將其提上了馬背,策馬就走。
往後挪了挪,盡量不去碰到秋意,「秋意姑娘,拾一併非故意為難你。只是,去找主子要緊。我見你似乎腿上有傷,夜又深了,獨自騎馬恐有危險。這才......」
秋意咬了牙,往前挪了挪,俯了身以手掩面擋了凌冽的風,「拾一公子不用解釋的,婢子明白的。」
一路疾馳,突然拾一勒了馬,回退了近半里后停在了一處林中,「可能需要辛苦秋意姑娘在此候著。」
拾一見秋意尋了個石塊倚著休息,便也躍上了樹屏息。
暗夜裡只有月光螢火相伴,四處倒是一片無聲。
蕭燭兩人馬車無人所控,馬兒出了寺兩眼一抹黑,漫無目的地見著路就跑,見了蟲就追。
不過小半柱香就已遙遙見不著寺廟,最後馬也跑累了,尋了處溪流停了下來飲著水。
車內的蘇煙兒傾身樓了人,抬了唇就往冰涼的脖頸上貼去,那扯得松垮的衣襟露出泛著紅的白皙也恨不得全貼了去。
蕭燭摁下了亂動的蘇煙兒,自己卻也難安。
手中運氣,所經之處皆是裂帛。
當看到蘇煙兒那掌心上的一個個沾血的印子,腿上一個個被簪子扎得溢血的小孔的時候,蕭燭眼中深藏的嗜血又浮了起來。
狠狠地將蘇煙兒拉至身前。
在蘇煙兒那不知是疼還是愉悅的陣陣驚呼下,俯身輕輕舔舐著那唇上和手上的鮮紅。
帶著懲罰的意味,蘇煙兒勁頭早已過去,每每就要昏了,但都被蕭燭用內力護著,硬生生是清醒地承了一次又一次。
夜已過了大半,蕭燭擁了蘇煙兒沉入了溪中。
蘇煙兒倚在蕭燭的胸膛,聲音有些使不上勁的縹緲,「真是可笑,我等了這麼多日,等來的卻是那人的算了吧,他竟然早就知道我阿娘死於非命。」..
閉著眼仰著頭的蕭燭,頸間的喉結隨著他的輕笑聲浮沉,「世間男人,沒有心的多的是。」
蘇煙兒又沉下了些,貼耳去聽,「那太子殿下可有心?」
眯著的狐眼微動,展出的眸子中又漸漸揉了狂躁的旋渦。
雙掌握了細腰,將蘇煙兒抬起又摁下。
這次的蘇煙兒是真的沒了力氣,昏死在了蕭燭肩上。
蕭燭仰著頭,枕著溪邊的鵝石,漆黑的眸子印著圓月。
面上似乎沒有表情,卻又頗感情緒複雜。
良久,蕭燭蓄了內力,一聲「拾一」,震散了溪邊林子中的息鳥。
馬蹄聲由遠漸近。
拾一遙遙地停了馬,捧了衣服垂著頭,緩緩走至溪邊。
將衣服放在溪邊,垂著頭又退回了馬匹處,秋意也站在拾一身側,不敢抬頭。
換好了衣袍的蕭燭,展了外袍將昏睡的蘇煙兒裹得嚴絲合縫,進了馬車。
拾一和秋意將馬匹與馬車系在了一起,雙馬齊驅,往湘城趕。
同樣的一片天地,蘇韻芸早一步回了湘城。
就在蘇韻芸看到蘇煙兒殺顏玉慈時的恨意,看到蘇十殷護不住顏玉慈時。
便知道自己再留在那裡,恐怕也是遲早被殺的結果。
但是,她知道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救她,還有一個人可以救她。
她從光華寺一路疾馳回湘城,直奔敖府。
敖府的管家對蘇府主子甚是熟悉,即便已經入夜,上門打擾,也未有阻攔。
蘇韻芸支開了下人,一路奔往敖沂的院子。
進了後院,見敖沂正泡在涼水池子里,心裡定了一定。
脫了外袍,只剩了裡子就往池子靠去,「敖沂哥哥,香是我找的,我自然知道它的厲害,何必強撐?」
走進的蘇韻芸卻見敖沂沒有動靜,側頭一看,竟是早已昏在了池子里。
呵,真是苦情得讓人,噁心。
尋了守在門外的婢女香蓮,費儘力氣將敖沂拖到了屋內床榻上,「芸兒給敖沂哥哥和煙兒姐姐製造了機會,是敖沂哥哥不珍惜。」
蘇韻芸解了裡子,滑到了被裡,環上那健碩的身。
見敖沂唇角掛的血漬,手輕輕撫了上去,「如今煙兒姐姐在太子殿下懷中,恐怕正是痴纏之時。同是良宵,不如,以後由芸兒來陪敖沂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