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知廉恥
他北牢掛著的那十幾個細作，此刻一一數下來，就只剩兩三個了。
可裡邊那祖宗，完全沒有一丁點要盡興的苗頭。
這要是裡邊的玩完了，出來還想玩，得咋辦吶！
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覺得這麼絕望的拾二，見了匆匆趕來的幾人，像見了活菩薩似的。
哭喪著臉往前爬了兩步，「拾一！拾一！救命啊拾一！」
蘇煙兒聽著北牢內毫無間歇的慘叫和蕭燭偶而響起的笑聲，腳步未停地就往裡跑。
秋意見了也要跟去，被拾一扯了回來，「你不要命了！」
「可是姑娘她......」
「夫人......應該沒事的。」
進了北牢的蘇煙兒，先印入眼中的是如入了魔飲了血的妖仙，呼吸一窒。
但是垂眸再看牢內的景象。
她胃裡一片翻湧，止不住就要吐出來，「嘔......」
聽見聲音的蕭燭手中動作一頓，扭頭見是蘇煙兒，忙丟了鞭子閃身在蘇煙兒面前，擋了身後的一片狼藉。
「你怎麼回來了？」
從噁心中緩過神的蘇煙兒，抬頭看著蕭燭，有些小心翼翼，「太子殿下？」
聽出了蘇煙兒的害怕，蕭燭半褪猩紅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將染血的手往身後藏。
直直盯著蕭燭眼睛的蘇煙兒，抓住了他一閃而過的慌亂。
掏了帕子，壯了膽子伸手拉了蕭燭躲在身背後的手，細細地擦拭手上染的血漬，聲音盡量地放得輕柔，「你這是怎麼了？」
「他們......不告訴我為什麼......」
蘇煙兒顫著手想要去抱蕭燭。
茫然又爬進了蕭燭的眸子，猩紅也隨著浸了上來，手掐上了眼前纖細的脖子，「為什麼......為什麼......」
「唔......」窒息讓蘇煙兒溢了淚，亂揮的手怎麼也推不動蕭燭。
溫熱的淚滴在冒著青筋的手背，只一瞬，狐眼中的眸子恢復了往日的漆黑。
蕭燭一愣，鬆了手。
空氣終於順利進入喉管，身子卻仍是綿軟。
眼見就要跌落到污穢的牢地。
蕭燭傾身接了蘇煙兒擁在懷裡，冰涼的手指抹了眼角的淚，撫過頸上那絲絲青紅。..
他一字一頓，像是喃喃自語，「你，惹我生氣了。」
蘇煙兒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下一剎那卻是被蕭燭推開，拉著出了北牢。
「送她回去。」
鬆了蘇煙兒的手的蕭燭，朝著拾一拋了句不咸不淡的話便轉身就走，看都不曾再看她一眼。
愕然的蘇煙兒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蕭燭消失的身影，不知是委屈還是失落。
「多謝夫人了！」
跪坐在地上的拾二麻溜地站起身，朝著蘇煙兒就是一躬身。
蘇煙兒唇角泛了苦澀，「可能源頭不在我呢，我沒做什麼，倒也不用謝我。」
馬車又一次出了宮，半路上停了，蘇煙兒與秋意戴了帷帽繞了小路翻牆回了蘇府。
蘇煙兒也不知是餓的還是因著心中有事，回了落安居就差些站不穩地要跌坐下來。
秋意忙扶了坐到座上端了熱茶和小點。
「長姑娘。」
吃了小點才覺得恢復了些氣力的蘇煙兒，抬眸看去，入院子的是一二十好幾的女子。
這蘇十殷中不是只有母親和顏玉慈兩個女人，還有眼前這個。
惜玉是父親幾年前出征路上救回的，貧苦百姓出身，家人都被敵軍殺害了，孤苦伶仃又愛慕將軍的英偉，便跟了父親一路。
也不知是其性子的原因還是礙於氣焰高的顏玉慈，極少見她出她那偏僻的院子。這麼些年來，就連子嗣都未見有出一星半點的消息。
「惜玉夫人，怎麼來了？」
惜玉朝著蘇煙兒垂頭一禮，「主母已故，老爺讓妾身幫忙操持府上事務。」
「原妾身還愁著長姑娘的婚事因著時間緊迫，需要準備的好些東西都未準備。未想，晨間收到宮中旨意，說是因著府上白事，延了些日子。」
「這些惜玉夫人拿主意就好，不必與我商討。不過，我也不愛大張旗鼓，望惜玉夫人一切從簡。如有人問起，便以白事作由頭罷。」
「妾身明白了。」，惜玉看了眼一旁的秋意，「只是還有一事......」
「秋意並非外人，惜玉夫人但說無妨。」
惜玉嘆著氣，有些語重心長，「妾知道長姑娘向來是最有主意的，便鬥了膽來問。」
「昨夜大將軍策馬回了府，可二姑娘只回了馬車，未見人影。今日府上的下人都在傳，說是......說是二姑娘昨夜去了敖小將軍府上去了。」
蘇韻芸跑敖府去了！？
說什麼來什麼。
一下人慌慌張張的來尋惜玉，「惜玉夫人，二姑娘坐了頂小轎回來了，身後還跟著敖小將軍。」
「你這副樣子成何體統！」，惜玉夫人的呵斥讓下人縮了縮身子。
蘇煙兒快步向青燕堂走去，卻因著不想與蘇十殷碰面，只停在了堂外。
堂中敖沂和蘇韻芸跪在蘇十殷座下。
被光華寺一事整得一晚未眠的蘇十殷，頂著一雙布滿了血絲的眼，「芸兒母親昨日才走......唉，畢竟是生母，需得守孝三年。」
「敖沂知道。」沒有了從前的神氣飛揚，只覺得滿是消沉和無甚所謂。
醒來那蘇韻芸掛著淚趴在他身上，那身上的紅腫，還有榻上的血漬......此行不過是為了給蘇韻芸一個交代。
得了父親同意的蘇韻芸，笑著挽了敖沂的手臂，出了青燕堂。
見蘇煙兒站在堂外，眼裡的得意一覽無遺，「長姐怎麼來了？給我們道喜的嗎？」
「敖沂！」
敖沂似乎聽不見蘇煙兒的聲音，沉著頭只顧往外走。
蘇煙兒一把拉過敖沂，「你給我站著！」
「長姐，你都有太子殿下了，怎麼還與敖沂哥哥拉拉扯扯，真是不知廉恥......」
敖沂終究還是不忍心蘇煙兒被蘇韻芸辱罵，插身擋在了蘇韻芸面前，「夠了！你先回去。」
「你！」蘇韻芸氣得手都在發抖，「敖沂！我才是你將來的妻子！」
「我知道，不用提醒我。」
「哼！」蘇韻芸狠狠地蹬了蘇煙兒一眼，冷哼一聲邁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