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茶亭
閔瓏眼神放空，像是陷在另一個世界里。
「十年前，我師尊還在世，那時我還很小，服侍在師尊的身邊，有一天，秘境里走出一個人。」
「佑海秘境三年一開，那天，並非秘境打開的時期，這個人憑空出現了，自爆家門他從秘境中來。」
「那人傲慢地說，從此以後，他要買下歡喜門的所有弟子。」
「那時我師尊，只當他在故弄玄虛，上門來糊弄些銀錢。他首先讓雇來的高手，把這個人攆出去，沒想到，十幾個開境期的高手，全部敗下陣來。」
「那人沒有傷害我師尊，直接離開了，指定了何時，把弟子送到秘境里。」
「那人臨走時，又怪笑著說，知道師尊不會照做，因此，他說了幾件事，若是耽誤三天，師尊會發生何種意外，若耽誤六天，歡喜門會遭遇什麼厄運……」
「我師尊自是不服，那人沒有再出現，後來，發生了一系列不幸的事情，像被詛咒了一樣，果然如他所說，一一發生。」
「那些事情過於慘烈，我師尊失去了兩條腿，師門死去了很多人，最後，師尊不得不屈服。」
「此後多年，我師尊自是不會屈服，利用人脈，遍尋高人，想要趕走他。」
林清月設身處地，想象自己忽然有一天被勒索，對方說不給我多少多少錢，你家什麼時候火災，什麼時候你出門會遇到車禍，留下了這些詛咒后，帶著陰險的笑，留下背脊發寒的自己。
自己努力抗爭，最後不僅散盡家財，甚至丟了性命。
而惡人逍遙至今，繼續坑害下一代。
閔瓏臉色蒼白如死人：
「師尊死後，我繼承歡喜門，背負了這個沉重的秘密。我如今背叛了和這個人的約定，可能也命不久矣。」
林清月無暇去同情歡喜門的命運，閔瓏選擇在師無宴面前坦白，有他的心機在。
歡喜門也算是納稅大戶，案件詭異，連帶影響大，妖界的督事館不會坐視不管。
林清月直接問：「閔掌門，你將我們方師姐送給了這個神秘人？」
閔瓏不敢抬頭，「這次師青桑……」
師無宴猛然停住吃水果的動作：「你說誰？」
閔瓏被他嚇到了，差點膽裂，跌坐在地上，「什麼？」
他回過神來，磕磕絆絆地說：「對不起，他與戰神同名，我忘記避戰神名諱。」
師無宴一躍而起，沖閔瓏大步走去，林清月怕他把膽小的兔子妖嚇死了，順手抓住了他棒槌般的狐尾。
四周一片抽氣聲。
師無宴弱點被林清月把握住，忽然失去了氣勢，回頭看她，表情很尷尬。
林清月熟練地摸了摸師無宴的尾巴尖，安撫他，妖修們的表情更加一言難盡了。
林清月不知他們為何這麼大的反應，問閔瓏：「神秘人叫師青桑，除此之外，你還知道其他的信息嗎？」
閔瓏從師無宴的尾巴尖，艱難地拉回視線：
「不知。我只聽到師尊是這麼稱呼他的。」
林清月：「說下去。」
閔瓏：「嗯？哦……媯南和方仙長一起來，方倩是來替媯南求情的，但是這次師青桑要的人數，比往常多了很多。」
「少了他一個，就要拿其他弟子填……我們發生了口角，最後不歡而散，我們把媯南拿住，投到了秘境中。」
「方仙長追著媯南，衝進秘境，我們阻攔不及，因此……」
閔瓏怯生生看了大刀峰諸人一眼，看似無辜。
林清月不問也知道，當時一定鬧得很僵，說不定方倩是被歡喜門的人，關進秘境的。
沒有閑時間去問罪了。
師無宴揮手，身旁的一個侍衛走到閔瓏面前，對他使用了搜魂問詢，最後對師無宴彙報說：
「確認無誤，所言非假。」
孟師兄說：「再給我們打開秘境吧。」
閔瓏喏喏稱是。
師無宴義正嚴辭地看林清月，保持他妖皇的體面。
「我的尾巴，可以放開了嗎？」
林清月連忙鬆手。
一個帶刀侍衛走過，給林清月送了一記眼刀，用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
「當眾耍弄妖修的尾巴，是一種調戲。若非妖皇不計較，你早就死了。」
林清月：「……？！！」
這次回到歡喜門，閔瓏的態度和之前對比，真誠了百倍。
時近傍晚，去往後山，中間經過歡喜門的靈田，弟子們挑著水桶，澆灌稻田蔬菜。
肥料不知是用什麼製作的，散發出一股刺鼻的香味。
自從目睹林清月，當眾非禮師無宴的尾巴，閔瓏把林清月當作了妖界當家主母，殷勤得不得了。
他注意到林清月的眼神，小心說道：
「這是我們門派，用異獸骨專門熬制的養料。用它培植的食物，能讓肌膚又香又嫩，您若是感興趣，我稍後把秘方奉上。」
林清月連忙推辭：「我就隨便看看，閔掌門放輕鬆。」
閔瓏叫來門派長老，用掌門印，合力打開佑海秘境。
原本說三年不到決不開啟的佑海秘境，輕易地攤開在眼前，林清月看閔瓏卑微的臉，莫名很感慨。
「我們奉妖皇之命，協助林姑娘尋人。」
在進秘境的時候，三個侍衛拿師無宴的手令前來。
閔瓏的姿態更低了：「在下自請陪同，以求能在妖皇陛下跟前將功折罪。」
孟師兄問：「閔掌門，你平時和神秘人是怎麼交涉的？可有約定交貨地點？可有暗語？」
閔瓏說：「並無。每次把人趕進秘境，就算任務完成。」
林清月和師兄師姐們相望點頭，跟在大家的身後，牽著祝言的手，穿過屏障上的水紋，踏進佑海秘境。
林清月閉上眼，耳膜邊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像沉入大海，等到聽到的聲響變成異獸的嘶吼聲，林清月睜開眼，看到她站在一個大能的府邸面前。
起他師兄姐，師無宴派來的三個侍衛，都被秘境隨機分配到其他地方去了。
林清月不由得升起疑慮：
「進來前，閔瓏絲毫沒有提過，人會被打散隨機分配的事情。」
「他是覺得這是常識，不用解釋呢？還是故意而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