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中宮娘娘的責罰

中宮娘娘眼見著李陵還跪著，侄女竟這般驕橫的指責他，不得不出言訓斥道：「越發沒了規矩，殿下面前也這般驕橫無禮！」韓素這才收斂了幾分，向李陵福身請安！中宮娘娘看著態度依舊謙卑，跪在地上的李陵語氣平和道：「你且起身，別跪著了！」

李陵只得聽令起身，且聽那韓素姑娘委委屈屈的哭訴道：「我與陵哥哥自小一起長大，陵哥哥為何就為了旁人而疏遠我？」

「承蒙姑娘錯愛！陵自小待姑娘如同親妹一般！」

韓素有些激動道：「我小時親耳聽你與孤祖母說過，要娶六姑娘為正妻！我那時就想著有一日能做陵哥哥的妻子！為何我長大了，你又移情旁人！」

李陵無奈道：「姑娘誤會了！」

韓素冷笑道：「誤會！只因那陸氏生的美艷，又有狐媚手段，陵哥哥便以「誤會」二字棄了曾經的誓言！」

「姑娘，就當陵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便好！從此以後姑娘不必將陵放在心上！」李陵拱手道。

「我出生侯門世家，是這上京城裡的數一數二的高門貴女！那陸氏出身卑賤，陵哥哥若為那卑賤的狐媚子捨棄我，也不怕被人恥笑！」

中宮娘娘垂下眼眸，語調低沉道：「別開口閉口世家名門———！」

「可是姑母——！」韓皇后看了韓素一眼，韓素立刻住了口，韓皇后抬起眼眸，看向李陵面色平靜的問道：「你想扶她做正妃？」

「望母后成全！」李陵十分謙卑道。

李陵拒絕了皇後娘娘讓他娶韓六姑娘美意！當然皇後娘娘也絕不會慣著他，順他的意！韓皇后輕撫著韓素的手，將她拉至身邊坐下，與李陵道：「待你娶了正妃，母后便下旨，將她的位份再抬一抬，做側妃你可滿意！」

「兒的正妃若非陸氏，那兒便不娶正妃！」李陵說完拱手懇求道：「望母后成全！」

饒是修養良好的韓皇后，聽了這話，也十分來氣，她安撫韓素的手，不由捏緊了幾分，最後還是壓下怒意，沉聲下逐客令道：「你——退下！」未得到皇後娘娘允准，李陵十分無奈的叩頭謝恩離開紫宸殿！

這廂子卿正在書房陪著李陵研磨硃砂，那廂韓家的六姑娘已找上門來！子卿於窗下，瞧著來者不善的韓家六姑娘，心中感慨：這郎君生的太好，就是遭人惦記！

子卿正在感慨之際，那韓姑娘已帶著一眾侍女行至書房門口，門口的侍衛將她攔下道：「韓姑娘！您有何事？殿下今日不見客！」

「煩勞侍衛大哥通稟，就說韓姑娘有要事拜訪！」

「韓姑娘，請回吧！殿下今日不見客！」

研磨硃砂的李陵與窗下的子卿同時看向書房門口，未及片刻，那聽韓姑娘道：「我找那姓陸的狐狸精！」

放下手中正在錘碾的硃砂，子卿行至身側，輕笑著握住他的手腕道：「殿下勿要動怒！」她說完又向門口道：「請韓姑娘進來！」

那韓姑娘一進門，便十分不客氣的責罵道：「我就知道你這狐媚子又在這裡勾引殿下！」

子卿淡笑：「來人給韓姑娘奉茶！」她說著又上前去請韓素道：「韓姑娘請坐！」

韓素一把甩開向自己示好的子卿道：「你少在陵哥哥面前，惺惺作態了！」

李陵抬首瞧了韓素一眼，卻聽子卿笑道：「韓姑娘倒是率真的很，率真倒連禮儀都丟棄在一邊不顧了！」

韓素氣急：「你個狐媚子，竟敢嘲弄我！」

子卿笑道：「我有嘲弄嗎？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她說完，挑眉打量被氣的五官扭曲的韓素道：「姑娘進來殿下的書房，到現在還未向殿下行禮，這是其一！姑娘一見我便惡語相向，這是其二！姑娘一再污衊我是狐狸精，可有將殿下放在眼裡？」

韓姑娘聽了這一頓數落！氣的差點跳腳，正要抬手教訓子卿，卻被身旁侍女小聲制止道：「姑娘莫要動怒！」誰知這韓姑娘一耳光正甩在那侍女的臉上！

這一聲響亮的耳光引的子卿與李陵二人同時側目，那挨了耳光的侍女神色如常，臉微微泛紅的臉也未捂一下，想必這樣的事，她已經歷了多次！

韓素動手打了人，還不解氣！又指著子卿罵道：「賤人！你別得意，姑母是不會同意陵哥哥娶你為正妃的！」

子卿兩手轉著手中團扇道：「其實做不做正妃，都無所謂，只要殿下的心，在我這裡就夠了！」子卿說著，眼見那韓姑娘似要撒潑一般，她立刻提醒道：「這裡是衡王殿下的書房，不是您侯府的內院，若在此處撒潑，不僅會惹怒殿下！若是傳到陛下耳中，那韓姑娘這輩子都與王妃之位無緣呢！」

韓素氣的咬牙切齒道：「你這樣目無尊卑，他日我定叫你好看！」

子卿帶著幾分譏誚道：「我等著！哪日蘭台的正門大開，殿下以正妃之禮，迎姑娘入府時，妾定到姑娘近前聆聽教誨、任由姑娘責罰！」她說完向門外道：「來人！送客！」

待侍衛請走了韓家姑娘，李陵笑著向子卿豎起大拇指！她輕搖紈扇，湊到李陵跟前將她細細瞧了一陣，又低頭看他細細研磨的艷紅如血的硃砂。心中感嘆：中宮娘娘是有多不放心這養子啊！為何非要給他選韓家這位姑娘做正妃啊！這拉胯程度不亞於曾經的太子嬪張氏！

李陵放下手中的碾子，拉住她的手腕問道：「你方才那樣瞧我！是想說什麼？」

子卿以扇掩唇，呵呵笑道：「我瞧你越發生的好看了，怎就這樣招人惦記呢？」

「是嗎？」李陵的灼灼目光，讓子卿有些眼暈，她趕緊推開李陵，扯開話題道：「你研磨這硃砂做什麼？」

李陵故作神秘道：「日後有用處！」李陵說著將已經研磨好的硃砂，悉數倒入白玉般的瓷盆中！

子卿在心中思索，硃砂可驅邪，凝神，改善睡眠質量！子卿看著正往盆中注水淘洗硃砂的李陵好奇道：「殿下睡眠不好！」

李陵側頭微笑：「孤睡不著時，多半是在想你，何需硃砂安神？」

子卿翻了個白眼兒道：「你能不能說句正經話啊！」

「說真話，也叫不正經？」李陵笑道。

子卿對於硃砂一事倒是興趣缺缺，只是一想起那韓姑娘，她便如鯁在喉，不知何時對她生了那樣濃厚的敵意，她想或許是自己心胸狹隘的緣故，一來韓六姑娘家世好！二來韓六姑娘與李陵又少時情意！即使李陵多番解釋他與韓素並無甚厚密的關係！並一再澄清他思慕者從始至終都只有她一人！可女人的心有時候真的就如針尖兒一般大小！

這一日，李陵下朝歸來！沈良隨他一同進入書房，李陵便迫不及待的問沈良道：「快將前兩日淘洗的硃砂取來看看！」

沈良接過室外送來硃砂，遞與李陵，李陵瞧過那逐漸陰乾的硃砂，面含笑意。沈良在一旁小聲請求道：「殿下！卑職想告假兩日！」

李陵放下手中的小瓷盆，笑問：「可是家中有事？」

「家中娘子因有了身孕，這兩日身體不適，卑職想在家中陪她兩日！」沈良十分心疼道。

李陵沉吟半晌，方回了個「允」字！他食指輕觸了一下盆中硃砂，小聲打趣道：「你小子可真行啊！成親不過兩月，夫人便有了身孕！恭喜啊！」

沈良面上喜悅之色難掩：「謝殿下！」

「今日也無旁的事，你早些回去陪陪你家夫人吧！」

秋雨初歇，霜葉初染，子卿正在窗下品讀書信，窗外有洞簫之聲悅耳動人！子卿探身窗外，如玉公子，立於迴廊之下，白衣飄飄風姿十分撩人！

一曲罷，李陵放下玉簫，腰間環上一雙纖細的手臂，身後傳來子卿的笑聲：「這是誰家的小郎君啊！生的這般風姿秀美！若是沒人領，我可要打包帶走啦！」

李陵輕笑一聲：「娘子！又淘氣了！」jj.br>

子卿輕嗅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清香，淡淡笑道：「殿下今日這樣打扮，讓我想起了書院里那段時光！」

李陵回身將子卿摟進懷中，輕聲打趣：「那時，可有想過對孤投懷送抱？」

子卿揶揄道：「那時我敢嗎？多看兩眼就恨不能將我的眼珠子給摳了，還敢投懷送抱，我這兩條胳膊不想要了？」

「那就是想過！」李陵說著將子卿摟的更緊。

「我有說想過嗎？」

「你說不敢想，便是想過！」

子卿故作生氣，掙開李陵，卻被他從身後摟住道：「今日在忙什麼？也不去前院瞧一瞧！」

「宛若隨修公子外放已有月余，今日收到她的來信，說剛到了就任之地，便覺身體不適，以為是水土不服，後來請了大夫一瞧，原來是有了身孕！」子卿自顧自的說著，卻不知身後之人的神色有些微妙的變化！他的右手在子卿纖細的腰間來回摸索了一陣，忽然在子卿耳邊低語道：「這麼久了！為什麼一點動靜兒也沒有？是孤不夠努力嗎？」

「什麼動靜？」子卿問道，待察覺到他的手正附在自己平坦的腹部時，方才後知後覺的醒悟道：「你是說孩子？」

李陵在她耳邊低語：「快些給孤生個小世子才好？」

「將來！自會有人為殿下生個小世子？」子卿垂下眼眸淡淡低語道。

李陵聞言，有些激動道：「為什麼？」李陵問完這話忽然住了嘴，而後默默的將子卿攬入懷中，二人立在廊上，迎著秋風靜默無聲，站了許久！

次日，府上的御醫來了一波又一波，子卿一連被老、中、青三代御醫輪番請脈，各種問診，弄得十分莫名其妙，這種感覺就像得了絕症的患者，被那些專家輪番會診是一個感覺，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什麼病？

又過了幾日，聽說是個難得的黃道吉日，李陵特意告了假，早早將還有些睡意朦朧子卿哄起床，說是要帶她去道觀祈福！

子卿十分不情願的被梳梳洗洗一番，被塞進馬車時，天邊才有了熹微晨光！她在馬車內昏昏欲睡，直到靠在車架上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覺，方才覺精神了許多！她打開車窗子，瞧著窗外跨馬前行的李陵，小聲抱怨：「祈福去上清觀不就很好嗎？為什麼非要走那麼遠的地方！」

青兒在一旁掩唇輕笑：「娘子竟不知，殿下此次非要前往白雲觀的用意！」

子卿瞧著窗外，漫不經心道：「祈福啊！」

「時下，民間傳頌這白雲觀，求子可靈驗了！」

子卿聞言，兩條秀眉快擰到一起，她有些哭笑不得道：「求子！」誰說她想要孩子了，她可不想要！如今做了妾，已經夠對不起自己，和養育自己的父母雙親了，若還生下孩子，讓他們過著低人一等的生活，豈不是連孩子也要對不起——

青兒竟一點兒沒察覺，子卿心中萬馬奔騰的思緒，她自顧自的說道：「殿下是想帶娘子白雲觀求子、祈福的！」

子卿心中揶揄：求子！求什麼子！這人莫不是傻子吧！孩子又不是神佛送的，可以隨手放一個在肚子里的嗎？

待到了白雲觀腳下，子卿賴著不肯上山，最後被李陵好言相勸，才不情不願的跟著上了山！

進入觀中她見李陵那般虔誠的拜神祈願，不覺有幾分莫名的感動！

後來那觀中的「老神仙」，竟讓子卿獨自一人去觀中廂房內抄經獻於仙家，子卿只在院中瞄了一眼那門窗緊閉的廂房，就怎麼也不願單獨去廂房內抄經書！

李陵忽然拉住她的手，認真的說道：「娘子不必擔心，御醫為你請過脈，你的身體並無大礙！先前在獄中受的傷，並未影響生育，或許我二人一直沒有孩子，只是與這孩子缺一點點緣分！娘子就委屈一下可好？」

他說完又靦腆的笑道：「我若是可以替娘子去，也必定去了，可老神仙他不允許，娘子就委屈一下可好——！」

青兒也在一旁勸道：「是啊！娘子，這裡求子真的特別靈驗，您就聽「老神仙」的，也不枉此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