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番外,蕭毓淑的決定
大寧太初三十年,東昭君主孤千秋攜禮出使大寧,求娶大寧親安長公主,蕭毓淑。
孤千秋到大寧京城時,正逢中秋佳節。
自顧言書離開東昭后,孤千秋又花了近於兩年的時間平息內亂,安撫民心,穩定朝局又花了兩年,重振東昭農田與商業經濟,又花了兩年。
一晃眼,六年就這麼過去。
既穩定了朝局,又得了民心,那剩下的便是東昭大臣們所關心的封后納妃事宜了。
誰人敢信,孤千秋奮力維持東昭運轉的這幾年,後宮竟沒有一個女人。
如今年近三十,大臣們才開始催促他封后,屬實有些心大。
像在大寧,蕭銘川每一兩年就要舉行一次選秀,即便蕭銘川不想,還不是被大臣們推著去做?
當孤千秋說要求娶蕭毓淑的時候,蕭銘川第一反應自然是不答應。
大寧自覆滅漠北后,疆土擴充,國力日益強大,蕭毓淑乃大寧長公主,尊榮無上,怎麼可能嫁去一個剛剛平息內亂的東昭?
以蕭毓淑如今的地位,她完全可以招一個駙馬,根本不需要做別人的附庸,平白委屈了自己。
所以蕭銘川在大寧國帖的回帖上,明明白白的拒絕了孤千秋的求娶。
拒絕是拒絕了,但別國使者到訪,該招待還得招待。
然孤千秋這個不長眼的,中秋夜宴還沒到,才剛邁進太德殿不久,就在洗塵宴上再次求娶蕭毓淑。
氣得蕭銘川差點抓起桌上的酒杯差點砸過去。
孤千秋自然想娶蕭毓淑,他們東昭如今這樣的情況,娶了蕭毓淑,他可以得到大寧隨嫁的大批嫁妝,以投入東昭的生產重建當中。
如今大寧除了蕭毓淑,皇宮之中又沒有別的適齡的公主。
孤千秋打的如意算盤,蕭銘川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但面上他還是要把這股氣壓下,畢竟當年大寧反攻漠北,東昭借道大寧也是事實。
蕭銘川看著站在大殿中央,六年來似乎都沒什麼變化的孤千秋,咧嘴「哈哈哈」的先笑了笑:「東昭君主遠道而來,想必累極,此事不如日後再議?」
「孤今日前來,就是專程過來求娶長公主的。」孤千秋看向高坐在殿階之上的蕭毓淑,眼眸一如既往的含著一抹陰沉:「大寧攻打漠北之時,長公主曾向孤借道,不知長公主還記得否?」
自顧蘇落離開京城,蕭毓淑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所以這些宴會她一般是不出現的。
今日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求娶而起了好奇。
蕭毓淑即便已是長公主,卻依舊是那身紅衣隨意,一襲馬尾至腰,聽到孤千秋的話,蕭毓淑動了動眉頭。
只不過她還沒說話,蕭銘川神情就起了不悅:「東昭君主這是在威脅朕?」
「孤只是問一問長公主是否記得罷了,何來威脅一說?」
蕭銘川眸眼微眯,還想說什麼,卻見蕭毓淑抬了抬手:「皇兄,待我與他說幾句。」
蕭毓淑起身,站在殿階上看著孤千秋的眼神居高臨下:「你想娶我,可是因為當年我向你借道時說的那句話?」
「是。」孤千秋回答得毫不猶豫。
「你會如何待我?」
「封你為後。」
「我不會助你復元東昭。」
「憑我一己之力,足矣。」
「好,我嫁。」
「……」蕭銘川懵了。
不僅蕭銘川懵了,就連宴上的所有大臣家眷都懵了。
什麼情況,怎麼幾句話就答應了?
長公主今年已二十有六,此前多少人求娶她都不嫁,駙馬她也不招,就這麼渾渾噩噩的混成了老姑婆。
雖然說明面沒人敢笑話,但私底下卻閑話不少,這些長公主都沒放在心裡,怎麼今日東昭君主過來求娶,她這麼快就答應了?
到底怎麼回事?
難不成他們之前早起了什麼淵源。
蕭銘川愣愣的張著嘴:「等等,皇妹,這……」
蕭毓淑回眸福了一禮:「皇兄,今日我乏了,先回去歇息,有什麼問題你明日再問。」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大殿。
蕭毓淑剛走,孤千秋也追了出去,獨留下東昭的使臣應付洗塵宴。
蕭銘川張著的嘴巴又大了一圈,怎麼回事?
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當年大寧攻打漠北,蕭毓淑前往東昭向孤千秋借道,其實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告訴他,當時在鍾龍寺山下第一眼發現他的,是她蕭毓淑。
主張救他的,也是她蕭毓淑。
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蕭毓淑以這個理由,要求孤千秋這道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孤千秋一開始自然不信,但蕭毓淑又來一句:「若我說的是真的呢?」
若是真的,此道不借,豈不以仇報恩?
當時孤千秋還是很冷靜的,蕭毓淑救他是一回事,而漠北攻打大寧不成,退守東昭邊境,邊境衝突之下,無疑是對東昭的雪上加霜。
在救命之恩的基礎上又有種種加持,孤千秋這才幾乎沒有猶豫的借道大寧。
事後,他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腦中的反覆圍繞著蕭毓淑的話。
當時顧蘇落救他后,他對顧蘇落愛而無法自拔,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顧蘇落明知他要殺她,還願意為他療傷。
而現在蕭毓淑告訴他,最初救他之人並非顧蘇落,而是蕭毓淑,若當時蕭毓淑救他時,他醒來后蕭毓淑發現他要殺她,蕭毓淑會如何做?
他對蕭毓淑不了解,所以即便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只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問題,竟成了他每次閑下來時必想之題。
這個時候,孤千秋覺得答案是如何已經不重要,既不知道,那便將她娶回來,放在身邊,再慢慢去了解,去剖析。
蕭毓淑從太德殿出來便直接出了宮,孤千秋就這麼跟在她身後,街道兩旁的小商販知道這是長公主,無一不避著走。
蕭毓淑也無奈,面上雖是長公主,私下卻落了個老姑婆的名聲,百姓見她似瘟神,似怕沾上她的霉氣,此生都遇不見桃花一般。
當年班師回朝的風光,早已在這幾年中消散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