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御弟哥哥
阿芙洛能吃苦,跟在喻夏身後老實巴交走了半天也沒抱怨一句。
喻夏忍不住側眼看她,試著張了幾次口,到底還是沒說出一句話。
該說什麼?
累不累?
還是要不要我背你?
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很可怕,出現的時間很短,卻快速的影響著自己的思緒。
也許是她生的太美,第一眼太過驚艷,又也許是第一次有人願意掩護自己,在特定的環境中,人變的比以往更加敏感,各種情緒都很容易被牽引變化。
如果阿芙洛是個殺手,那麼現在喻夏並不覺得自己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
她不僅會殺人,還會偷心。
無可挑剔、獨受天寵的美貌是她無形卻最為致命的武器,還有惹人喜愛的性格。
不把她丟掉的話,保不準自己哪天真的會失控愛上她,然後喪失理智為其瘋狂。
鞋子長時間的摩擦讓少女剔透白皙的雙腳變得紅腫,阿芙洛不顧疼痛,依舊笑眯眯的與他對視。
就好像在說:在你身邊我將無所畏懼。
圓潤瑩亮的眼睛中這種情緒太過直白,讓喻夏想忽視都難。
夜色降臨,星子散落天幕,兩人來到了一條不大的河流前。
這裡比較偏僻,再加上島嶼很大,剩餘沒被淘汰的67名玩家在上面,就像一把豆子撒在地面,分散的很開。
短時間內也不會一寸寸的挨著島去找人,大晚上的,多數玩家還是選擇休息。
廝殺歸廝殺,他們同樣需要足夠的時間調整狀態。
把路上喝的空蕩蕩的水囊裝好后,阿芙洛跳入河中開始清洗身子。
喻夏撿來了乾柴,在河流不遠處生火。
夜色太濃,他出去也沒獵到野味,只是摘了些野果來。
暖黃的火光隨著枯枝「噼啪」的燃燒而跳躍晃動,照映在男人英挺上。
喻夏的睫毛濃密纖長,低垂時總會覆蓋住眼中的涼薄。
他的身子一直綳的筆直,黑色的t恤被蓬勃有力的肌肉塊撐的微微隆起。
一個人時彷彿又回到了那暗無天日的過往。
雙目所及之處唯有孤寂。
「喂——喻夏,聽得到我說話嗎?」
清亮的少女聲從不遠處傳來,打破了四周的寂靜。
喻夏背對河流坐著,又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枝,提高聲音應著:「聽得到。」
「我已經把衣服洗好了,你過來把它拿過去用火烤乾,我只有這一件衣服!」
喻夏:「……」
還能怎麼辦,走過去拿衣服唄。
他站起來大步向前,身如芝蘭玉樹,額前碎發掠過銳利的眉眼,離河岸越近,頭顱低垂的越厲害。
阿芙洛看著眼前恨不得把頭埋進地里的男人,新奇道:「鴕鳥爸爸你在幹嘛?」
喻夏眼皮一跳。
非禮勿視懂不懂?
「快來接過鴕鳥媽媽的衣服,晒乾了拿過來我還要穿呢。」
阿芙洛手臂伸直,想要把濕漉漉的白裙遞給喻夏。
鴕鳥爸爸這次抬起了頭,但閉上了雙眼,河中赤裸的少女在銀色的月光下,美的像是河妖。
喻夏也不多說什麼,接過衣服轉身就要走。
阿芙洛眼睛圓溜溜的轉著,捏著嗓子情真意切道:「御弟哥哥~」
嘶——
這一聲甜言蜜語,柔情百轉千回,聽的喻夏腳底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身後還在繼續:「你說四大皆空,卻緊閉雙眼,要是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兩眼空空。」
關於一位西方神明,曾經沉迷東方小說這件事。
阿·女兒國國王·芙洛持續輸出。
「不敢睜眼看我,還說什麼四大皆空呢?」
男人淡漠的表情破裂,喻夏眼裡勾著不易察覺的笑意,到底還是轉過頭看了她。
眼帘中是少女揚著下巴,一手捏著嗓子,沉浸式的台詞體驗,帶來最生動形象的表情。
搞怪又好笑。
阿芙洛一僵,沒想到這人真轉過了頭。
她對上男人有些戲謔的目光,努力清著嗓子喊道:「御……」
喻夏長睫如同染著月色的寒蟬,下面漆黑明亮的眼睛似化不開的濃墨。
他揚唇,嗓音清冽:「御……?」
不嫌台詞羞恥你就繼續說啊。
阿芙洛:「……」
怎麼辦,好想哭,被人看著就完全叫不出來了啊!
誰讓你睜眼的!
「不是你叫我睜開眼睛看看你?」
喻夏一下子精準回應她的心聲。
阿芙洛覺得這事很淦,還好沒人知道自己愛神的身份。
對不起,我又給我們女神丟臉了。
她指尖顫抖指著喻夏:「御……」
喻夏勾唇:「御……?」
看你能說出個什麼花來。
「御……喻夏偷看女孩子洗澡啊!!!」
「大色狼!!!」
「登徒子!!!」
暴擊三連,喻夏真的會沉默。
還真叫她說出個花來了。
他拿著裙子扭頭就走。
這河邊他是一秒也不想多待了。
晚風颯颯,他將白裙搭在火堆旁炙烤。
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了少女水中的模樣。
玉頸纖長細美,雪色不如她的肌膚剔透,鎖骨小巧精緻,搭著姣好的面龐,是獨屬於少女的青澀和秀麗。
沉魚落雁之姿放在她的身上仍覺不夠,這世上似乎再也找不出比她更能撩動人心的存在了。
男人的心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阿芙洛打個噴嚏,揉搓著自己的雙臂,夜色微涼,又帶著水中的寒意,再加上她自己身子本就不好,沒幾分鐘就要遭不住了。
烤乾的衣服沒等到,估計她就得先在這水中病倒。
「先上來,穿這個。」
猝不及防乾爽的深藍色外套遞到了她的面前,阿芙洛抬頭怔愣的看著喻夏。
他原來也有為我著想啊。
阿芙洛輕聲,帶著獨有的柔軟:「閉眼。」
喻夏眼中波濤翻湧,長睫一顫,雙目闔上。
身邊水聲嘩啦。
他看不見,黑暗中感官被放大了數倍。
少女赤裸著身子上岸。
隨後是頭繩紮起長發的細微聲響。
之後是布料摩挲聲,她披著寬大的外套扣緊衣扣,衣擺垂落大腿處。
「好啦!」
喻夏緩緩睜開眼,只是瞧了她一眼,就跟被什麼灼傷似的迅速移開視線。
「這是我白天系在腰間的外套,不臟。」
「嗯,我知道。」
「別著涼,去火邊烤烤吧。」
「好。」
對於他的所有話,阿芙洛都乖巧應答。
她赤腳走著,試探性的去勾著喻夏的尾指。
男人身體僵硬一瞬,隨即很快恢復正常。
他並沒有排斥。
阿芙洛眉眼彎彎無聲的笑了,像孩子般,只是握住了他的食指。
「喻夏,謝謝。」
風將她的聲音送入喻夏的耳邊,連帶著她未曾掩飾過的喜歡。
冷清的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大拇指輕輕摩挲了下她的手背。
他的心正在被阿芙洛一步步的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