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當眾上演
第二十二章：當眾上演
「說起來，他真的死了嗎？」顧逸庭問，「你們這些小鬼命硬得很，沒那麼容易弄死，當年我也鬼迷心竅放了他一馬。」
「乾陽被我咬死了。」南宮宇低聲說，「當我們被困在異端裁判所時，我被飢餓逼瘋，把他活活吃掉了。」
「那時你不是處於神智不清的狀態嗎？可能是你弄錯了。」顧逸庭持否定態度，「而且你早前亦曾吃過他的手腳，說不定發生了記憶錯置。」
南宮宇搖搖頭，「即使我當時意識紊亂，難道孛日帖也記錯了？」
據孛日帖所述，在異端裁判所營救行動的晚上，當地下通道炸毀、他們被迫兵分兩路后，孛日帖和蒼狼一族最終不負所托，順利把依娜姆等狼人送往狼人圖蘭。
可惜的是，依娜姆由於營養嚴重失衡，而且在舟車勞頓期間動了胎氣，孩子未足月便降生，依娜姆則因為難產不幸離世。
然而悲劇並未就此結束，依娜姆的父親穆塔法在女兒傳出噩耗后，本已惡疾纏身的他因此加重了病情，尚未兌現不開戰的承諾便撒手人寰。
穆塔法死後，灰狼一族頭狼的位置由他的姪子阿曼繼承。阿曼認為這一切歸根究底都是人類造成，更加堅定了血洗人類領土的決心。
孛日帖對南宮宇的情況極其憂慮，但亦只能下令蒼狼一族儘快挖掘新的通道，同時派人翻山越嶺繞過停戰之牆。
其後停戰之牆在地震中倒塌，前往人類領土變得輕而易舉。
孛日帖和蒼狼一族馬上趕到緩衝區，他們推測地下通道是被神民摧毀的，若然南宮宇仍然生還，很大機會被帶回異端裁判所。
孛日帖一行人到達裁判所后，發現這裡亦遭到地震的毒手，建築物悉數倒塌，還發生了火災。
他們好不容易救出了陷於瓦礫、昏迷不醒的南宮宇，發現他滿嘴都是鮮血肉屑，還叼著一枚金戒指。之後他們繼續搜索，找到了已經斷氣、被咬得支離破碎的景乾陽。
由於火勢越來越大，他們先救走了南宮宇，景乾陽的屍身則只好暫留原地。
當火災被救熄后，孛日帖再次回到裁判所，發現已被燒成一片白地，當中有不少零碎的人體骸骨，已分不清哪些是屬於景乾陽的了。
「旁人的一面之詞，比起自己的記憶更不可靠。」顧逸庭說。
「孛日帖精明能幹，他不會搞錯這麼重要的事。」南宮宇搖搖頭，「而且他對我忠心耿耿，不會欺騙我。」
「他確實是一片忠心，但是忠誠有時會驅使一個人說謊。」
南宮宇聽出了他的話中話，「老師，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顧逸庭淡淡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顧逸庭接著便轉身離去，留下滿心疑惑的南宮宇。
自從狼人大軍渡過米勒河后，便在岸邊駐紮下來，建立了臨時軍營。
數百年來，狼人行軍打仗時都是住在氈帳里，直到二十一世紀仍然不改作風。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帳篷，中間點綴著營火，不時傳來喧嘩吵鬧的聲音。難得休戰一個禮拜，狼人們都趁機尋歡作樂。
許多狼人正在火堆旁邊引吭高歌，已經分不清是狼嚎還是人語，有些則已經喝醉了，正在亂髮酒瘋，還有些因為吃太撐，正在不斷嘔吐。
某處傳來一陣起鬨聲，原來有兩匹狼人正在大打出手，旁觀的狼人紛紛為他們吶喊助威。
不只如此，在營帳的角落裡，還有公狼和母狼正在上演動物世界。
所謂食色性也，在狼人的文化里，這並非需要隱藏的事，如同他們不會躲起來吃飯一樣。
雖然現在狼人們已經足夠放浪形骸，但是早前的行徑更是誇張得讓人髮指。那時狼人們只是為了娛樂便隨意屠民，還抓來許多神民戰俘加以凌虐。
南宮宇知悉后震怒不已，當場咬死了犯事的狼人，並且處罰了知情不報的旁觀者，之後再次嚴正警告眾狼人，不得任意虐待和屠殺人類。
當南宮宇回到可汗的營帳后，發現他的床鋪被佔據了。jj.br>
一名金髮女郎地躺在他面前，她的五官非常艷麗，體態優美結實，渾身散發著充滿野性的魅力。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母狼向南宮宇自薦枕席，他始終對她們以禮相待，每次都會好言好語地把她們送走，但是他此刻心情鬱悶，實在沒這份耐性。
「可汗，我——」
「請你離開。」對方話未說完，南宮宇便打斷她。
雖然被下了逐客令，但是金髮女郎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仍在懶洋洋地搔首弄姿，撩撥那頭光彩奪目的金髮。
「若你再不離開，別怪我不客氣。」南宮宇沉聲道。
狼人畢竟是服從威權的生物，金髮女郎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鐵著臉站起來，並且送了他一記中指。
當她步出營帳后，南宮宇還聽到她在碎念「陽ei」、「不舉」、「xing無能」之類的字眼。
此時孛日帖剛好經過，並對南宮宇說：「你應該讓她留下來的。阿蜜娜是金狼阿里最疼愛的妹妹，要是她成為可敦，對你會有很大幫助。」
「別說是你讓她進來的。」南宮宇苦笑。
「我有阻止過，但沒有很積極。」孛日帖坦承，「或許我不該過問你的私事，但你確實需要一位可敦，單身的狼人往往會被認為過著不檢點的生活。許多狼人都視你為榜樣，要是你安頓下來，他們也會仿效。」
孛日帖所言非虛，很多年輕的狼人都很仰慕南宮宇，對他掀起革命、發動戰爭、建立國家的事迹極其神往。
他們甚至模仿南宮宇的外表，把頭髮留長和染白，視之為時尚。
「你不也一直單身嗎？」南宮宇搖搖頭，「我清者自清，別人要誤會就隨他們去吧。」
「你就真的沒有在意的母狼嗎？」
聞言，南宮宇腦里浮現出琪琪格純真的臉龐，還有她笨手笨腳的樣子，不曉得她和孩子們在嗥月之城是否一切安好，不禁有點惆悵。
「有是有，不過目前我只在意戰爭的事，沒空去想其他東西。」南宮宇頓了頓，接著用帶點猶豫的口吻說：「那個……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請說。」
南宮宇稍稍吸氣，「請你老實告訴我，伊利亞什親王……真的死了嗎？」
「可汗你親口說過，你在牢房裡因為飢餓難耐，把親王咬死了，你的嘴裡亦有他的戒指。」孛日帖回答，「之後他的遺體在大火里化為灰燼，這亦是毫無懸念的事。」
南宮宇垂下頭來，用苦澀的聲音說：「我就知道……」
「請節哀。」孛日帖說，「說到底，這一切都是神民和血族那位伯爵的錯，如今你揮軍進攻人類領土，大敗神民和血族的聯合軍，正可慰藉親王的在天之靈。」
「不……雖然他們造就了那樣的局面，但是咬死他的始終是我。」南宮宇說，「我必須以命贖罪。」
聞言，孛日帖面色微變。
「你和親王手足情深，我明白失去他使你悲痛萬分，但是你也不必為了他……」
「我已經決定好了。」
從南宮宇堅毅中帶著幾分陰鷙的眼神可看出，他確實是下定了決心，而且絕不會動搖。
「哪怕是為了狼人圖蘭，你也不能回心轉意嗎？」孛日帖問。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治國之才，在我變成動物期間，一直都是國師在處理國務。」南宮宇說，「我相信你們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可汗。」
孛日帖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後說：「如果我告訴你……親王說不定還沒死呢？」
「你……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南宮宇問。
「當我在火場找到你們時，你們都被壓在建材下方，陷入了昏迷。你並沒有吃掉親王，這場地震及時地阻止了你們自相殘殺。」
孛日帖緩緩地道。
「我原本想趁機殺死親王，但是他比你早一步蘇醒，並且激烈地反抗，最終展翅逃走了。因為救你更重要，於是我沒有繼續追殺他，不過他那時已身受重傷，只怕也是命不久矣。」
南宮宇聽后默然不語，之後問：「那你為什麼要騙我他死了？還有，你說想趁機殺死他，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孛日帖看著南宮宇，對於這個人，他始終懷抱著複雜的情感。
畢竟對方是他此生最愛且最恨的兩個人，所生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