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做客
牆頭邊上的那棵柿子樹，在風中飄零著枯黃的枝葉，像是蝴蝶翩翩飛舞。明朗趴在桌子上，透過玻璃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睛充滿彷徨，他不知道自己的如何面對夏雨，又如何面對自己，那天之後，他知道自己喜歡上了夏雨，可是自己如何配的上她。
地面上的枯葉，沙沙作響，刺激著他那顆煩躁的心。
秋天的雨總是來得很突然，總是在你不經意間，天空淅淅瀝瀝落下毛毛細雨。
明朗在家裡，因為是周末了。不多時地面上的枝葉趴下了身子，似乎忍耐不住雨水的敲打。窗玻璃上已然形成薄薄的一層帷幔，雨水順著淌了下來，窗檯濕漉漉的一片。
明朗討厭下雨，尤其是下雨的聲音，他會感到孤獨。只見窗外，雨中的葉子被打的顫顫抖抖，時不時的落下，在空中毫無停留。地面上的坑窪處積滿了水，有些順著低洼地流了過去，天空的顏sè竟然倒映在裡面。
雨下的更急了，帷幔變的更厚了，在裡面看外面的景象逐漸的模糊。玻璃面上在帷幕的底sè下，似乎變成了一塊鏡子，明朗的臉在上面變的扭曲，看的出他很痛苦，一些記憶隨著雨水的滴落，悄然蔓延開來，像是一朵無形的花朵，在侵蝕著他的內心。
明父在他九歲的時候便走了，當時也下著雨比現在還大，走在雨中已分不出你我。
別人都說「這小孩子怎麼不哭呢，太沒良心了」.
「孩子太小沒有感覺也是正常的」。但是他們不知道他的眼淚已經在雨中流幹了，剩下的痛苦只有在胸膛中泛濫。
「孩子天冷，來抱著我，在我的懷裡就暖和了」天下著雪，而且很大，白茫茫的一片，明朗的臉蛋凍的通紅，小手不知道放在哪裡，因為哪裡都冷，明父敞開了軍綠sè的大衣，明朗鑽了進去，明父緊緊的將他抱在懷裡，是那麼的溫暖，軍大衣散發著說不出來的味道，只是感覺到非常陶醉。
「讓你在去河裡摸魚，不是jing告過你嗎，在去就打死你」，明父一雙大手重重的打在明朗的屁股上，轉眼五道鮮紅的血印顯現出來。只是當時明朗沒有看到，明父轉身時微皺的眉頭，眼神里充滿憐愛。
「孩子，不要老想著玩，多學學習，不管是什麼學到的都是你自己的東西，別人怎麼也偷不走」明父意味深長的說，額頭上的皺紋一條一條的，明朗點了點頭，但是並不懂什麼意思，好像一會兒玩的時候就忘記了。
……
明朗笑了，窗玻璃上的樣子完全的扭曲了，要是身邊有人一定會感到可怕「呵呵，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他自我嘲笑道，黑漆幽深的眼睛里閃著白芒，並沒有哭出出來。
「我該如何去做，什麼都有沒有，如何有愛情」，現在的他很自卑，英俊的臉上此時多了幾份落寞。
他沒有看到，明母就站在他身後的柜子邊上，明母沒有叫他，她眼睛紅通通的，臉頰上落滿了淚水，緊緊地捂住了嘴巴，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她不想讓明朗看到，他知道明朗失去父親的痛苦，這個孩子自小就好強，在別人面前永遠是自信滿滿，讓外人看來他比有父親的孩子過得還要好。有時，在外面吃了虧，到了家裡，從來不說，他怕母親擔心。
天空被雨水洗刷的格外清澈，看著有種大海的感覺。
明朗走出房間，抬起頭看著天空，心情變好了許多，眼睛里裝滿了清明，雙唇輕輕地抿了抿，他就是這樣，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裡，也許只有角落可以懂他了，。透過窗戶看以看到明母笑了，她明白明朗又一次釋然。
「父親看到沒，天空多麼的明朗，這也許就是你給我起這個名字的原因吧」明朗在心中默念。
秋天的雨來的很急，走的也很快，只有一個心情的時間。
「媽，我要去我同學家去了」明朗朝屋裡喊去。
「去吧，記得早點兒回來」從屋子裡面傳來了嘶啞的聲音，顯然是明母哭泣的原因，自從明父走後，明朗的母親只有一個願望就是讓明蘭過的過的快樂，因此不管明朗做什麼，她都是支持，但也有一些事情是堅決不能做的，先在明朗大了，一些事情明母也就不怎麼管了。
原來，在學校的時候，夏雨邀請明朗在周末的時候到她家做客，現在已經快中午了，由於下雨原因，沒有一點兒中午的樣子。
夏雨的家，在小鎮上，旁邊靠著一條馬路，為了減少噪音，栽種了一些爬牆虎，牆壁上滿滿的一層，有的地方露出一塊，像是一塊斑長在上面，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那露出的一塊九是窗戶。
到夏雨家時，已經是中午了，明朗輕輕的敲打著房門，開門的是夏雨，一身紫sè的碎花羅裙，左手腕處纏著潔白的絲巾，格外的清爽。
夏雨看到明朗愣在門外，拉著明朗的手「快點進來啊，其他人都等你了」。
呃……
一進門，便是客廳，正前方擺著一張深紅sè的古木桌子，桌子的右下角一隻毛茸茸的小狗搖著尾巴，明朗不知道是叫什麼名字，只是毛髮特別的長。木桌的四周是深sè的沙發，樊小凡正坐在上面翹著腿，看到明朗來了，馬上湊了過來，在明朗耳邊小聲的嬉笑道「沒想到我也來了吧」。
明朗無奈的搖搖頭，表示無話可說。樊小凡旁邊還有兩個人分別是，孫婉和程菲，明朗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夏雨竟然把孫婉叫來了，看來她真是在改變啊，明朗由衷的為她高興。
程菲過來，也是無可厚非的，她和夏雨是同桌，兩個人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平時關係幾乎不分彼此。
「你怎麼才過來，就等你一個人了」程菲撲閃著大眼睛問道。
「不是下雨了，所以來的晚些」明朗有些不好意思對程菲說。
「哪能像你和夏雨是鄰居，一抬腳就到」
孫婉在幫明朗說話，明朗以為他聽錯了，露著不可思議的樣子，這就是女孩的心思難猜吧。
房間里一陣尷尬，明朗打趣道「你不知道我的腿短嗎，就像烏龜一樣，跑也要跑好長時間的」。
哈哈……一陣笑聲回蕩。
明朗看著房間里一切，聯想到自己的家，越發感覺到自己的一無所有，似乎回蕩的笑聲，在嘲笑自己，臉上變了顏sè，大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