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做保安的第三天
早上的時候我扛著三大包行李像個逃荒的工農婦女一樣站在村口等村長,十二月初,正值下雪天,雪花飛落在了行李上很快便將淺色的麻布包浸潤成了漸變色號。
我從包里拿出了家裡唯一一把單人遮陽傘,艱難的罩著三個體型超額的背包,我彷彿像一個三胎單親母親,在三個肥胖過度的孩子里搖擺不定。
我安慰自己,村長很快就到。他一定會開著一輛鄉村小皮卡,風風光光的送我到隔壁村頭。
然而遺憾的是,我沒有等到我的鄉村小皮卡,甚至我連一輛拖拉機都不配擁有。
佇立在村口,我遠遠的看著村長踏著雪花,牽著牛馬,向我飛馳而來。
「你是黑無常還是白無常,這是要送我上黃泉是嗎?」
我上前摸了摸牛頭馬面,心裡一陣蕭瑟。
「怎麼說話的,這是代步工具。牛是拉你的,馬是馱我的。」
村長推開我的手,慈愛的摸了摸他的愛馬。
這是一匹矮腳小馬,放在馬堆里像驢,放在驢堆里像狗。
我偷偷比劃了一下村長和小馬的身高差,我有強烈的預感,路途後半段很有可能是村長反過來馱著他的馬。
「為什麼不和我一塊坐牛車啊?這個牛車坐三個人都綽綽有餘。」我看了一眼很大的牛車說道。
「這個牛車是大家對你的一片心意,眾籌買的。知道了你要去枷場村,大家都害怕你受委屈。所以給你買了頭牛,還給你配了輛車。實不相瞞,這個車還是我這兩天給你造的。」
我大受感動,因為不僅只是牛車,牛車裡還放著五六包和我行李包一樣大小的物資。
我坐上牛車,村長騎著小馬。我們晃晃悠悠的從村口出發。
枷場村雖說臨近六神村,但實際是隔了整整一座山。這座山雖然海拔不高,但是山路崎嶇。完全不像2006年能出現的產物。
牛頭馬面帶著我們到了山中,此時路程才剛過半。我回頭看了一眼來時路,白雪茫茫覆蓋之下,原本的道路已經和周遭的環境融為了一體,恍惚中,我以為我們自天上來,註定要往前走,沒有回頭路。
山路漫長,時間也隨著路途變得很快。我拿出手機看了看,現在已經是正午了。早上八點出發的,現在過去了四個小時。
我問村長還有多久才到,村長此時正低頭在看不知從哪裡拿出來的書。
「還有四小時。」
我一聽便直接癱在了牛車上,拿著傘蓋住了臉準備睡一覺。
「你躺著容易感冒的,還不如看看書。」
「那也要有書啊。」
我剛說完,村長像扔飛鏢一樣,唰唰幾下向我砸了幾本書。
我拿起來看了看,《如何用木頭造出長城》,《神農嘗不死百草》,《男人就要把住女人的胃》,《為什麼只有你被老婆打》,《家用急救手冊》。
有那麼一瞬間,我好像洞悉了村長的心路歷程。
「原子,這幾本書你要收好。這些都是經過我仔細品鑒后,讓我大徹大悟的良書益友。」
「是嗎……」
我默默的拿起了《為什麼只有你被老婆打》這本書,看了起來。看著裡面紅黑相間的筆記,我彷彿看到了一個木工成為丈夫后的辛酸往事。
下午四點,我們終於下山了。山下和山上像被一道屏障分隔開一般,竟然不下雪了。
正當我收起傘時,四下開始散霧。
而霧氣的濃重也在我們慢慢到達枷場村時,達到了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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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枷場直介就被村長枷場悠斗叫到了村口。
起初他一點都不想去,時間太早了,對於像他這樣的懶蛋來說根本起不來。但是聽到村長和他說要免費送他媳婦的時候,他一下就精神了。
「什麼樣的媳婦,終於輪到我了是嗎。」枷場直介站在村口,叼了根草嘻嘻哈哈的碰了一下枷場悠斗的肩膀。
「隔壁六神村來的,她來了之後就隨你處置吧。但只有一點,你得等她發揮完自己的用處。那之後,你想怎麼關她,栓著她都是你的事了。」
枷場直介有些無賴的道,「那要等多久啊。就不能先給我嗎!你看村裡的那幾個,都沒這些事都能直接關家裡了。憑什麼到我這,還得等。我不管啊,我要覺得鐘意她,直接綁走。」
枷場悠斗冷冷一笑,「那行啊,我不用她。那你去守那個山怎麼樣。」
枷場直介瞬間不敢說話了。
沒有人會想去守那座山。
「直介,把她交給你已經是我作為村長能給你的最好的了,畢竟,我也可以把她關在我的房子下,讓你一個人永遠孤獨的活在村子里。」
枷場悠斗拍了拍枷場直介,弓著背,拄著拐杖,頭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枷場直介看著濃濃白霧,一身冷汗。
那個老頭,是個瘋的。
枷場直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不禁想到。
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幾道模糊的身影從霧裡逐漸走來。
當枷場直介能清晰的看到他們面孔時,老人和女人近在他咫尺。
「小夥子你好啊,我是六神村村長,狩魔放。」
狩魔放下了馬,舉起手想要和枷場直介握手。
枷場直介一把拍開了對方的手,直勾勾的盯著馬車上的女人,朝她伸出了手「這位美女,你叫什麼名字啊。」
狩魔發臉一黑,剛想說什麼時,只聽到馬車上傳來了欣喜的聲音。
「哇,大叔。你太會夸人了哈哈哈哈哈哈,我叫五條悟,你呢。」
有點像男人的名字啊,難道這是六神村的特色?
在枷場直介還在出神的時候,他伸出去的手好像接觸到了什麼,剛準備趁機揩油時,手部被什麼東西直接壓在了地上,而枷場直介也因為一時重心不穩四仰八叉的摔翻在地。
看著突然壓在手臂上的幾包行李,枷場直介憤怒的大吼,「你個臭……」
話音未落,女人突然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叔你真是好人!還幫我拿東西,太謝謝你了!」
髒話還沒出口,便尷尬的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枷場直介扭曲著臉,沒說什麼。
反正這些東西到頭來不也是他的嗎,這女人都是他的了,更何況這些大包小包的東西。
這樣一想,枷場直介不僅不生氣,還主動幫名為五條悟的女人運東西了。
「這些都是你的嗎?牛車也是!好啊,以後都不用走路了!那這個馬也是?」
女人擺了擺手,「這是我們村村長的,這可不能給你。」
枷場直介有些遺憾的收回了剛想摸小馬的手,「那走吧,我帶你去工作的地方。」
按照村長的安排,這個女人要先觀察一段時間才能去守山。
要是她能馬上守完山多好。
枷場直介貪婪的看著,在遠處和六神村村長說話的女人。就像看囊中之物,而且他越看越滿意。
就不知道女人活潑的性格,能不能受得了他的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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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慢慢的走進濃霧裡,一個村莊的影子漸漸呈現在我們面前。
這是一個和現代這兩個字完全沾不上邊的地方,比五條宅更加古樸,就像是存留在歷史書頁上被隻言片語就一筆帶過的地方。
「好像有人,會不會是枷場村的村長,專門來接我們的。」
村長的關注點和我不一樣,所以他很快就發現了站在村口的身影。作為村民代表,村長對自己的禮儀要求非常的苛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從兜里掏出了個鏡子仔細照了一樣。
村長滿意的下馬,牽著馬走在我的牛車前。
我們逐漸靠近,模糊的人影清晰了起來,是一個,像是從垃圾堆里爬出來的男人。
男人的頭髮很長很油,看起來到肩膀,但要是忽略掉那些打結的發團的話估計要到背部了。
他穿著一件褐色的大衣,在寒冷的十二月里他的腳上竟然穿的是個人字拖。
村長很有禮貌的向他伸出了手,不料那雙本該回握住村長的手竟然伸到了我的面前。
看著男人眼光里的藏不住的好色以及貪婪,我意識到這個村以及這個人,都不正常。
要用魔法打敗魔法,要用神經病打敗不正常!
我扯出了一個猙獰的笑,且大聲的告訴了對方,我的名字叫做五條悟。
說出五條悟名字的那一刻,我彷彿感受到請神上身,當我帶入到了這個名字的思維的時,我頓悟了。
雞掰才是打敗一些邪惡力量的最強手段!
你以為你現在面對的是孱弱無能的五條柯(六神原子)嗎?不,大錯特錯。現在的我已經是鈕祜祿·五條悟。
毫無心理壓力的把五包最重的行李一口氣掛在猥瑣男的手上,在他人仰馬翻想要脫口而出髒話時,趕緊笑臉捧殺。
我完美的詮釋了五條悟的精髓,什麼叫做憋在心底氣死你。
身旁的村長沒想到枷場村會是這樣的,他趕忙把我拉到一邊和我說起了悄悄話。
「原子,要是不行這份工作不幹了。我幫你退了,這枷場村太欺人太甚了。」
村長氣的頭髮都亂了,我趕緊安慰道:「沒事的村長,大不了我在這考察幾天。實在不行,我給你打電話,你馬上來接我。我立馬跑路。」
村長擔憂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遠處的男人。
「你要小心那個男人,一有情況馬上聯繫。」
「好,我會,小,心,那個男人的。」
我會折,磨,那個男人的。
「還有,我給你準備的包里,有一些我老婆打……防身的東西,我全部都裝起來給你了。你不要怕任何法律責任,我的弟弟是市裡赫赫有名的檢察官狩魔豪,他可以讓你無罪釋放。」
我大喜,這不就給我放手乾的機會了嗎!
各種哄著把村長哄走,看著小馬駒慢慢的消失在霧裡,我掛上皮笑肉不笑的面具對面前的男人說道。
「大叔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