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保安的第五天
枷場直介是被凍醒的。
醒來的時候他覺得渾身酸痛,就像是被千錘百鍊過的鐵,只可惜他依然只是塊廢鐵
四周漆黑一片,他在努力回想意識昏迷前的上一秒他經歷了什麼。
恍惚里,他記起來了,妖怪。
那個女人是個妖怪。
那個女人會吃掉他。
就像村裡的那些怪物一樣。
枷場直介的大腦里閃過了怪物吃人的畫面,他當然見過,那個血淋淋的場面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這個六神原子一定是那些怪物化身成為人,來騙人吃人的。
想到這些,枷場直介想要站起身逃跑,但他發現他此刻渾身無力,就像是被魔鬼禁錮了身體。
「直介君……你要去哪啊……」
聲音從黑暗中某個方位傳來,枷場直介不知道她在哪,但他知道,這個女人無處不在。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怪物大人。不……不要吃我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嗚嗚」
枷場直介沒有骨氣的哭了,但如果哭泣和乞求能讓他免於遭受死亡之災的話,他絕對有著足夠的發揮空間。
「你告訴我……你來這的目的……答對了我就讓你死的快一些……答錯了……我會像吃羊一樣……一點……一點……吃掉你」
聲音幽幽的,輕柔的飄到了枷場直介的耳朵里,那是惡魔的低語。
癱坐在地上,他感覺他的下身一片濕冷,妖怪甚至都已經控制住了他的身體器官,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膀胱。是不是接下來,還要操控他的手,讓他自殘呢。
「我我我說,求求大人了,不要控制我的身體了嗚嗚嗚嗚嗚,我只要說實話我就可以死的輕鬆一點了對吧!我說,都是村長!!他才是最壞的!!這一切都是他搞的!!!他不知道從哪找到了那些女人,他把她們關起來,還分配給村裡幫過他的那些人。明明我也幫過他,他一直都拖著我不給我分配。我真的沒做過什麼壞事的!!我今天晚上絕對不是想要對大人做什麼……我我我色膽包天……求求大人了,直接給我個痛快吧。」
他在地上不停的磕頭,磕頭聲在無聲的夜裡格外明顯,直至他的額頭鮮紅一片,直到看不見的地面上都滲出了血跡。
怪物開口了,「那些女人現在怎麼樣了,都在哪。」
枷場直介額頭頂著地板,顫顫巍巍的說:「她們可能……可能已經被村長和那些男人玩死了,沒死的也瘋了……前兩天村裡集中在山上埋了一次那些女人……我我我我半夜去偷偷數了數,幾乎全……全在那了。」
四周在枷場直介說完后,重歸寂靜。這種未知的寂靜和黑暗,讓他深感恐懼。
他見識過怪物的殺傷力,即使當時沒有近距離的接觸,但是隔著很遠,那些四濺的血以及怪物龐大的身軀都能讓百米開外的他,嚇到不能呼吸。
更何況現在近在咫尺。
在他開始假想自己死法的時候,怪物的聲音再一次飄了出來。
「我可以放你走不吃了你……但是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你今天晚上看到的,聽到的,你要像個聾子,也要做個啞巴。不然無論多遠……我都能找到你……殺掉你……」
突如其來的恩賜讓枷場直介懵了,今天一定是他的幸運日吧。他真的是被神明眷顧的人。
在地上又猛磕三個頭,他發誓,「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只要大人不吃了我。最好把村裡的人都吃掉都沒關係!!我會像個聾子也會像個啞巴一樣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好了……你現在的身體應該能跑了……滾吧。」
枷場直介聽完這句話,連滾帶爬的像一條落水狗一樣爬出那個怪物的巢穴。
他不知道自己像瘋狗一樣爬了多久,直到他精疲力盡的倒在一個路燈下,他才意識到自己再跑幾步就要出村子了。
回頭看了看那黑漆漆的一段路,他看不到恐懼了。
那個剛剛在逼仄空間里嚇得他幾近魂飛魄散的怪物離他已經有好幾條街的距離。
枷場直介仰頭躺在地上,他不在乎地面的寒冷,也忽視了路燈照不到的地方藏匿的危險。
他在享受劫後餘生的喜悅。
躺著把狂跳的心穩定下來了之後,他的理智也漸漸的回來了。m.
反正他已經活下來了,是不是可以不那麼聽怪物的話。
可能是距離給了枷場直介勇氣,也可能是自詡的天選之子這個身份代入,讓他有點忘乎所以。
他想做點什麼,比如現在去告知村長,然後召集所有人去圍剿怪物。
這樣他也算是立了大功的男人,他甚至能在下一次村長分配女人的時候,他可以又擁有一個年輕的女人來虐待。
色字當頭,他的理智又一次離家出走。
想了想自己此刻的位置,枷場直介不顧夜色的危險也要走去村長家。
離開那盞路燈,接下來,枷場直介要走進黑暗裡很久才能到達下一盞路燈。
黑暗容易讓人恐慌,也會讓人回憶。
陷入黑暗裡的枷場直介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身體一頓,趕緊加緊步伐往前走。
不要徹夜不歸,不然會被怪物盯上。
這句話,是他用經歷見證過的,為什麼他剛剛會忘了。
他有點想跑起來,因為他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穿梭在黑暗之中緊隨於他。
可惜在剛才的逃命奔跑里他耗失了所有的體力,他如今的快走都已經強弓之弩。
如果剛才的感覺是枷場直介的臆想的話,那麼現在,便是臆想成真了。
枷場直介聽到了身後,不緊不慢但一聽就是非人類的腳步聲。
怪物在同他玩追逐戰。
難道是他剛剛的想法被怪物大人察覺到了,現在要來追殺他了嗎。
想到怪物剛剛的仁慈,以及他天選之子的身份。枷場直介停下了腳步,準備梅開二度,再跪地一次。
到底誰給他的信心,好像今夜就是平安夜。
「怪物大人,我錯了……您就……」
枷場直介轉過身,對著黑暗賠笑,他剛想再說些什麼。
一個殘影從他面前掠過,甚至帶出了一陣風。
接著,他的器官好像又不聽他的使喚。他連視線都控制不住往下掉,難道是眼睛被控制了嗎。
視線掉在了地上,枷場直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哦,看來這次是他的頭掉了。
*
天才剛剛露白,村長枷場悠斗難得提早圍著村子準備巡邏一圈,穿過霧色浸染的街道,即將走到村子外圍。
他看到了被踩碎的地面上縱橫的巨大腳印。
心神不寧的跟著這個腳步走,他好像早有預感,但是又不敢相信。
直到他看見那被染紅的土地,以及那顆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表情的頭顱。
枷場悠斗嘆了口氣,他看了看不遠處那座山,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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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什麼都沒做,甚至我手裡拿著的球拍都沒拍在枷場直介的腦瓜上,他竟然就暈倒了。
真暈了??
我觀察了兩分鐘,枷場直介就和打了麻醉一樣一動不動。我撿起地上的手電筒,還有那瓶透明液體。
打開手電筒,搖了搖液體。
有毒氣體嗎?
我打開瓶子聞了聞,一股特殊的刺激味道立馬喚醒了我的記憶。
這是一瓶乙醚。
這個壞批,怕不是想死。
我把他往外拖了拖,對著他的鼻孔精準噴乙醚。那個劑量,如果是沒有稀釋的話也夠他足足睡一個小時了。
把牛頭牽到空氣流通的地方,我捂住口鼻生怕有殘餘的乙醚,開始對他進行搜身。
翻來翻去,除了背包,我還在他口袋裡翻到了一點錢以外啥也沒有了。
看了看他的背包,麻繩,抹布,封口膠,作案工具人贓並獲。
我沒收了他的作案工具,正想著怎麼處理他的時候,他好像有了醒了的徵兆。
我迅速躲到房外,讓我們的位置處在敵在明我在暗的戰略位置。
枷場直介醒了之後不知道我給他噴了足量的乙醚,他根本站不起來。看他想跑,我不能輕易那麼放過他。
莫名的我的腦子想到了當年五條悟的摸黑嚇我事件,靈機一動,我決定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借鑒一下。
我幽幽的開口嚇他,「直介君……你要去哪」
這招果然奏效,但是好像奏效的方式有點不大對啊。
這人完全給我立了一個人設,重點是人設的名他都想好了,是不是我再詐一詐連人設背景過往經歷都完善了。
於是我詐了一下他,卻沒想到我得到了讓我比站在寒冷的天里更加心寒的真相。
他只是說了幾句話,幾句話不過也幾個字。但這短短几個字里,卻涵蓋了很多女性的一生。
她們也許比我年輕,有著美好的理想,卻因為這個噁心的地方,噁心的人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我站在門外宛如寒天飲冰,腦子裡沒有恐懼只有無處發泄的怒氣。
這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不可饒恕的罪犯。他們的下場應該被繩之於法。
我繼續詐枷場直介,我想要知道那些女性是否還活著。
但是接下來的每一句,都在破碎我想要拯救她們的心。
他們到底手上沾滿了多少鮮血啊。那些脆弱美好的生命,竟然成為了他們的娛樂的消耗品。
我壓抑住了衝進去痛毆枷場直介慾望,我不會那麼輕易放過這裡的人。我要他們人贓並獲的接受法律的制裁。
而這之前,我不能打草驚蛇,潛伏才是抓捕他們的關鍵。
我想我沒有喪失記憶以前,一定做著和警察類似的工作,因為我的本能以及那些念頭都在叫囂著我有足夠的能力懲惡揚善。
即便現在,我一無所有,但我仍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