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憶的第九天
五條悟肉眼可見的長高了。
我感覺我在五條家其實沒待多長時間。仔細數了一數,滿打滿算估計也就三個月。
三個月里,五條悟的身高突飛猛進,比庭院里我新種的韭菜長的還要快,而且這小子體力是日益倍增。
上個月我還和心一感嘆,人呢,是虎了一點,但到了教他的時候他是真的乖,可可愛愛的就坐那聽,講什麼學兩遍就會了。
到了這個月,情況變速堪比股市,一路朝著崩盤的方向奔。我從能摸魚坐著教他變成了站著,再然後就開始跑起來了。
「你把這個詞給我寫出來!」
我在五條悟後面追著他跑。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
五條悟撒開腳丫子就圍著那個嬰兒床轉著跑,活生生給我上演了一段單人版四面楚歌。
而五條心一一如既往的穩定發揮——拍著手給五條悟加油。
我本來以為照這樣發展我很快就可以請辭,然後參加奧運的時候,我的體育生涯還沒開始就斷送在了那個純金嬰兒床上。
我竟然被嬰兒床絆了一跤,腳崴了。
後來五條心一給我生動形象的描述了那天的場景,她大言不慚的說,要是那會她是拍電影的,按照我的那個摔法應該先崴腳再折手,最後戲劇性高潮的斷個頭。
聽完后我三天沒敢和她說話,生怕她看著我忍不住衝過來對我實施人道主義毀滅。
腳崴了之後,我天天拄著個拐杖跑到老爺子面前賣慘。不為別的,說什麼也要讓他把那個嬰兒床給我換了。
「嘖嘖嘖,200萬。」,老爺子瞄了了一眼我的腿說。
我聽了一激動,以為是要給我賠償200萬,剛準備開口,他晃晃悠悠的接著說,「那個嬰兒床,200萬。」
我就不該對他抱什麼幻想。
「就算你不換,五條悟長那麼高了也不合適那個床。你總得給他買新床吧。」
「那沒問題,我一會讓傭人拿著圖紙給他挑。」
我想了想那個房間大小,放是能放下,但感覺多少還是擁擠了。便開口和老爺子商量道:「要不把整個三樓重裝一遍得了,五條悟現在還小可能用不上,但他總會長大吧。作為六眼神子,他總得有屬於自己的房間還有客廳吧。」
意料之外的是,老爺子竟然一口就答應下來了。不過想想也是,但凡是觸及五條悟的事,老爺子一般不過問直接就答應了。
不過答應之後,老爺子竟然毛遂自薦,想要他親自操刀設計裝修。
我不假思索直接拒絕,生怕他把三樓變成二樓的孿生兄弟。
老爺子無奈只好退步了,三樓裝修的事算是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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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五條悟吃完午飯,我抱著一堆圖紙一瘸一拐的去上樓找他。
自從我成了鐵拐柯之後,他這兩天大發慈悲的沒怎麼鬧騰。
「這是什麼?」他從我手裡接過圖紙鋪在了地上。
「三樓準備重新裝修了,這是施工隊給的設計圖紙,看著沒,從這張到那張,這一條都是你的了。」我指了指鋪成一條地毯狀的白紙道。
從口袋裡掏出幾隻筆給他,我放下拐杖趴在地上給他畫範圍。
「這兒,就是三樓樓梯。這一塊就是現在的房間,其他的你想劃分成什麼都行。到時裝修隊來了,這些牆壁都給你打通重新建。」
五條悟和我一樣趴在地上,把我給他的多出來的筆別在耳後,裝模作樣的看了會,抄起筆就畫了一個近乎了所有白紙長度的長方形。
我好奇的湊過去看,「這是什麼?」
他嘻嘻一笑,「給你的~」
我有點小開心道,「哇,我對你那麼重要啊。這都是我的房間?」
他點了點頭,「對呀,都是給你的跑道。到時候,這條跑道我都用海綿做地板。這樣你追我的時候,無論怎麼摔都摔不傷了。」
「………」
真是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除了跑道,我也有給你畫房間的!」
他把黑色的筆蓋上,拿出了別在耳朵后的紅筆在跑道盡頭給我畫了一塊不大不小的正方形。
「你看我對你多好,你跑累就直接可以進房間了。」
我剋制住了想打他慾望看著他繼續規劃。
「這是我的房間~」他畫了一個貫穿三張紙的長方形,我想了想按照設計圖等比例放大后,差不多可以給他定製一個九十平的大床了。
中途路過的五條心一也加入了我的圍觀戰隊,我們倆並排坐著看著這個小少爺畫藍圖。
不一會,他心滿意足的畫好了。
我看了看設計圖提出了關鍵的問題。
「廁所呢?你不畫個廁所你準備半夜跑二樓上廁所?」
五條悟苦惱的抓了抓頭「那畫在這好了。」
他把一塊區域一分兩半。我歪頭看了看那個區域,覺得分外眼熟。
半響我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不,是,說,這,是,我,的,房,間,嗎?」
「對啊~」五條悟不以為然。「我不是還給你隔了個牆嗎,離廁所那麼近你很方便的。」仟韆仦哾
「你為什麼不安排別的位置。」我指著他畫的三個客廳,三個玩具房,以及一個我完全沒聽過的發獃房說道。
五條悟面露為難,「啊~可是他們都很重要耶~」
我被氣笑,我絕對不會住三樓的。我在心裡篤定的想。
「尊……尊敬的大人……我可以在三樓有房間嗎……」五條心一扭捏的說道。
「可以呀~」五條悟想都沒想把一個區域里原本寫的字劃掉,歪歪扭扭的補上了五條心一的名字,當然還寫錯了。
我看著被他劃掉的廚房二字,心裡突然有點小小的不平衡。
五條心一看到后激動的狂扯我的衣擺道,「這是……這是給了我一個專有房間嗎!!!!」
「不是哦~這是廚房和你的房間。」
五條心一呆在了原地,強顏歡笑的說道,「倒也是沒有問題啦~只要能和大人住在一起,住的是廚房我也會當做公主房的!」
怎麼就沒有問題了?!
這個問題比我的還要嚴重好嗎?!
五條心一你清醒一點啊!!
我無奈的扶額,心裡暗道,根本就沒救了這兩個人。
默默的把圖紙收好,我帶著圖紙去找了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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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的動工很快就開始了,雖然效率很高但是至少也要個把月。
自從裝修開始之後,整個五條宅都沒人能睡上一個好覺。早上八點「突突突突突」,晚上十二點繼續「突突突突突」。
按照老爺子兩個月之內必須裝好的要求,施工隊通宵達旦的趕工。這就導致了我連續五個晚上做的噩夢都是考上土木工程。特別是早上睡醒,都有一種土木畢業工地實習的即視感。
有人發愁的地方一定也就有人歡喜。
施工開始沒多久,五條悟和老爺子就迷上監工這件事。兩個缺了大德的人組在了一起,不但沒有負負得正甚至更加變本加厲,二人的畫風正逐漸向變態方向發展。
白天監工也就算了,大晚上爺孫倆不睡覺。一人拿著一個不知道從哪裡順來的安全帽戴好,一大一小,站在一片頹坯里指揮。
「大叔~那裡沒有鑿乾淨。」
「小夥子,你這磚鋪的不平。」
「大叔你在休息嗎?剛剛你已經休息了一分鐘了,不可以偷懶哦~」
「小夥子你在喝水嗎?喝那麼多水是想上廁所偷懶嗎?」
「……」
這樣的對話在施工的前幾天竟然還只是開胃菜。施工的後期,以五條悟為首,五條家主為輔的缺德佬二人組更是直接撕去偽裝,不做人了。
當然,這些事大多還是我吃早飯的時候偷聽別人說的。
據說,爺孫倆已經不滿足於語言攻擊開始在精神上對施工隊重拳出擊。首當其衝的是五條悟,他開始當場改設計圖,讓施工隊拆一下補一下,補好了不滿意又繼續拆。一個晚上,一面牆能被來回拆個三五次。
接著就是老爺子了,六十歲的老頭心如海底針啊。
好不容易施工隊到了最後刷牆的時候了。老爺子開始就牆色發難了,光是顏色,早中晚能給出三種不同的建議。施工隊大哥鬼哭狼嚎最慘的那一天,好像是老爺子突破了自己的審美極限向施工隊提出了五顏六色的黑。
那一晚,作為現場的目擊證人(半夜上廁所偷聽),我聽到了月圓狼人變身般的哀嚎。
終於施工隊趕在了年底弄完了。
看著施工大哥消瘦的背影我突然想到他剛來的時候體態圓潤意氣風發的樣子。再對比現在蒼白消瘦,就連原先濃密的頭髮現如今也像遭了火災的森林,稀稀落落的貼在頭皮上。
施工隊要走的那天出於人文主義關懷,我在門口送他們。臨走前,被迫害的最慘的負責人大哥,在五條家大宅門口揮灑了自己的熱淚。並握著我的手用哀傷的語氣告訴我。
「妹兒快逃!他們不是人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