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叫你們內鬥!
看著躲在身後委屈得像是小兔子一樣的聶屏書,沈江嶼有些好奇。
這小女人伶牙俐齒又做戲可憐的做派,是怎麼被沈家一家子欺負成了個無家可歸的樣子?
他的眼中,竟生出幾分看似的心思來。
呂氏聽了聶屏書的話,是愣了愣:「簪子?什麼簪子?」
聶屏書眨了眨眼,好似越發委屈了:「就是前些日子,三嬸嬸將我們趕出來之前。我曾送給趙氏弟妹我那嫁妝箱子里最貴重的一枚鎏金珍珠釵子。弟妹當時答應的真真兒的,說定然會將釵子給您。想著那東西既是二嬸嬸收了,多少也看顧著我們些,總不至於連口飯都不給吃呢!」
看著聶屏書委屈得都快落了淚的樣子,呂氏一口牙幾乎都要咬碎在了口中,她低聲咒罵:「臭不要臉的,我說她那麼好的釵子是哪兒來的,還天天在我跟前兒顯擺呢!原來是我的東西!」
呂氏低頭念叨的功夫里,沈江嶼已經提了手中滿滿三大筐的食材帶著聶屏書要出門。
「嶼哥兒!」
呂氏卻還是攔在了沈江嶼的面前:「你們要吃東西,這廚房裡自然有晚上才做好的。雖是剩了的東西,但這裡到底不比你在京中。咱們都是農戶人家,吃糠咽菜的,你怎好把我這廚房裡的東西都帶走?」
沈江嶼收起眼中對聶屏書的戲謔,再看呂氏之時,多生幾分冰冷:「我下頭還有一幫弟兄要養活,嬸嬸何必裝傻?」
呂氏咬了咬牙,雖害怕沈江嶼的眼神,卻仍要阻攔:「嶼哥兒,所以你這是要明搶嗎?我收留你們,難道還錯了不成?」
然而沈江嶼不過冷笑一聲,就讓呂氏不由地後退一步。
聶屏書忙上前,虛扶一把呂氏:「二嬸嬸,我家夫君這餓了大半日,心情可不好著呢!您還是別說了,萬一他發了脾氣,可怎麼收場啊?外頭的人喊他一聲閻羅,可不是浪得虛名!我們住在這,就請二嬸嬸這做長輩的多擔待些了!否則說出去二嬸嬸連頓飯都不給我們吃,豈不是要叫整個閑花庄的人笑話嬸嬸?」.
呂氏明明最小氣,偏偏又最要臉面。
她推開了聶屏書,卻仍不甘心:「可這些東西,都是我過兩日要宴請媒婆們的。若誤了我兒的大事,你們可擔待得起?!」
「哎,瞧著今兒這頓飯,是吃不上咯!」
聶屏書嘆息一聲,又往沈江嶼的跟前兒湊了湊:「夫君,您回來這頭一日,三嬸嬸燒了咱們的房子,二嬸嬸餓著咱們,瞧著實在是不受歡迎得很。若不成,這偌大的閑花莊裡,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只怕唯有祠堂了。」
她又期期艾艾地看向了呂氏:「二嬸嬸,我們今兒就去住祠堂。只是還勞煩您同庄中長老們解釋一聲,並非是我們要冒犯祖宗,實在是無處可去啊!待到二嬸嬸宴請媒婆子們的時候,咱們再來討一口吃食,還請二嬸嬸別嫌棄!」
呂氏是聽明白了聶屏書的意思:「怎麼,你們恩將仇報就罷了,還要鬧到宗祠長老那和媒婆子們那裡去?要讓我臉面丟盡不成?!」
呂氏一肚子的怒火,竟是無處發泄。
她跺了跺腳:「你們可記住今日了!吃了我家的東西,就要記得我的好!」
呂氏本還想同聶屏書再周旋一番,但看沈江嶼那黑如墨的神色和他身側那始終不離的佩劍,實在是心裡頭害怕極了。
沈江嶼拿走了這廚房裡頭三筐子好食材,聶屏書又讓西風帶人進廚房搬米面油。
待到一群人呼啦啦地離開之後,廚房裡就只剩了鍋灶。
呂氏氣不打一處來,只能狠狠地擰著身邊沈光的胳膊:「我這是造的什麼孽?你快點兒給我想法子,將他們弄出去!再在咱們這裡住下去,光是吃都能吃窮了咱們!」
——
既然飯菜都有了,沈江嶼的軍中自然有做飯的人,倒不需要聶屏書操心什麼。
吃著鮮筍之時,沈江嶼卻破天荒地主動問起了聶屏書的事情:「既是被趕出門了,為何不回娘家?」
聶屏書用一副「你是白痴嗎」的眼神看著沈江嶼:「他們嫁我便是因為嫌我在家裡頭多吃一口米了,我再帶著你弟妹回去,他們能收我?何況我母親早亡,繼母為了我那弟弟學孟母三遷,如今都用將我賣身給你沈家的錢搬到縣中去住了,躲我都來不及,我回去作甚?」
沈江嶼被聶屏書噎得半句話都說不出。
好在是酒足飯飽之後,他們今日總算不用睡在外頭。
聶屏書與沈家雲一間房,沈江嶼與沈錦顧同住,還被沈錦顧嫌棄了。
這麼總算是捱到了早晨,聶屏書剛剛起身,就瞧著趙氏氣勢沖沖地沖了進來:「聶氏,你同婆母說了什麼?她一早就來我房中,將我的妝匣子給搶了去。那鎏金釵子被她給搶走了,你賠我!」
趙氏有些小心眼兒,可惜還是愚蠢。
聶屏書伸了個懶腰,然後打開了房門,叫所有人都來看熱鬧:「哦?這麼說來,弟妹是承認,你霸佔了我那鎏金的釵子了?」
趙氏愣了愣,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霸佔?什麼霸佔?!你那釵子不是送給我的嗎?」
與小人,聶屏書自然沒有什麼公正可言。
她對趙氏笑了笑:「當日分明是你從我手中搶走了那釵子,那是我的陪嫁之物,怎會輕易說送人就送人?我都還沒找你,你倒上門來說釵子的事情了?」
趙氏憤然地叉腰對聶屏書怒道:「你送就送了,怎的這般小氣?你說我霸佔,可有證據?反正現在那釵子在我婆母手裡,你有本事,就奪回來啊!」
這般小兒科的激將法,聶屏書只覺得好笑:「東西在長輩的手裡,我自然不能拿回來,就當我是送了二嬸嬸也不為過。不過方才你自個兒說了,那釵子本在你的妝奩之中,我這房子外頭的人,可都聽到了!」
房子外頭站著的,都是沈江嶼的人,還有沈家二房的長工和雇傭的花匠也探出頭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