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尋醫
童悅莞爾一笑:「我不先跑這麼一趟,怕是你也要央著我替你轉這一趟。與其等你鬧著要我去,不如先替你跑一趟,省得往後又多心。」
聽到童悅一番排揎,桑生訕訕一笑:「罷、罷、罷,你們都是光明正大,就我是小心眼。」
童悅語態柔和地道:「不是說你小心眼,是說你多心。不過,話又說回來,凡事事先多想一些,也沒壞處,你們又都年輕,你能替大傢伙兒多想著,是好事。」
聽到童悅這樣說,桑生不無得意地看了一眼玉墨與小蓮。
一眼看到還不停地吃著點心的小蓮,桑生勸道:「好了,差不多歇一會兒吧,真吃積食了,有你難受的。」
小蓮嘴裡的東西,還沒有咽下,只是含含糊糊地道:「我也不知怎麼著,就是餓得慌。」
桑生打趣道:「你是餓還是饞?喝粥的時候,我卻沒看你吃這麼多。」
小蓮有些委屈地望著桑生,道:「姐姐不也一直在剝龍眼么?」
桑生被問得一愣,不過馬上反應過來:「龍眼養人啊。聽說這鮮龍眼,連宮裡的皇上,都吃不到幾顆呢。」
小蓮一邊往嘴裡放著點心,一邊道:「姐姐你連宮裡的事兒都知道了?」
桑生笑道:「也是聽說,南國的龍眼,每年會上貢些鮮的進宮的。」
小蓮亦剝起一顆龍眼,放入口中,道:「是挺甜的,可是,卻也沒覺得比乾的好吃多少。」說罷,又拿起一塊糕來。
桑生道一聲:「只不過北地沒有,咱現在能見到,便多吃一些唄。」說著話,隨手奪下了小蓮手裡的糕,放回盒中,道:「差不多別吃了。晚上還吃飯呢。」
眼瞧著小蓮有些不太高興,玉墨勸桑生道:「讓她吃唄,正是能吃的歲數。之前吃不下東西的時候,咱們不是更擔心么?」
桑生輕輕地搖搖頭,道:「咱們兩個似乎也沒比她大上多少。我卻不記得,像她這麼大時,有多能吃,姐姐你呢?」
玉墨嘆了口氣,道:「我那時,胃口是好,可是,卻又吃不上什麼好的,我吃東西又有些忌諱,也就只能忍著了。」
小蓮伸手偷偷地又要拿一塊紅豆糕來。
桑生攔了下來,道:「她要是正經飯這麼能吃,哪怕一頓吃上三碗,我也不說什麼了,偏偏跟著這些點心零食掙命。你們不說幫我勸著她,卻還反過來勸我。」
童悅笑道:「別說我們,是你玉墨姐姐。大不了明天帶你去求醫時,我把她也給帶上,就是了。」
桑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又說這個,罷了,我去,去了你們也就都安心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是那位神醫說我沒事兒,我可不信你們。」
童悅與玉墨異口同聲地道:「你不依,又能怎麼樣呢?」
桑生翻了個白眼,露出一副無奈地神色來:「一個打不過,一個不能碰,我還能怎麼樣呢?不過,我自然有得是法子,也嚇唬你們十天半個月的。」
小蓮湊到桑生身邊,道:「姐姐有什麼法子呢,能先告訴我么?」
桑生故做高深地昂著頭,眼睛看向別處:「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告訴你便不靈了。」
四人正說笑間,柳兒又拎著食盒進來,對眾人道:「幾位姑娘,嘗一嘗我們這裡的酥山、冰碗,還有涼茶。」說著,將食盒放下,取出裡面的冷食來,將冷食擺放停當,又將龍眼同藕下面的冰盤換了。方對眾人行了半禮,便要退下。
桑生攔道:「哎,你先別走,我有話說。」
柳兒柔柔地道:「姑娘請說。」
「沒我的話兒,別往這屋裡送零食了。」
柳兒只當桑生客套,便解釋道:「姑娘您客氣了,些微小東西,莫說有王老爺的話,便是王老爺沒有吩咐下來,我們也能孝敬姑娘一些。」
桑生笑道:「不是這個意思,我這個妹子,現在不能見到零食的,只要有,多少她都能給吃了。」
柳兒並沒有理會桑生的意思,只笑道:「這倒不怕,姑娘想吃多少,咱們得月樓都供得上的。」
桑生有些無奈地道:「我不是替你們省錢,我是怕我這妹子吃得多了,對身子不好。」
柳兒這才恍然,賠著笑道:「廚房再有時,我少送些過來,姑娘多少也嘗一些。不吃多了就好。一點不給您這邊送,回頭讓掌柜的知道了,該說我不會辦事兒了。」
桑生正色道:「回頭我替你解釋,就是了。」
柳兒似是有些撒嬌似的假意抹了下並不存在的淚,道:「他們又哪會聽啊。」
一旁玉墨聽了,直接對桑生道:「桑生,你也別為難柳兒,回頭,小蓮再要吃的時候,我夫你攔著些。」
得了玉墨的保證,桑生心裡安穩了許多,只是,還不是十分地放心,她笑盈盈地問柳兒道:「對了,徐家姐姐住哪屋兒了?這些冷食,給她兩個孩子送去吧,嘗嘗新。」
柳兒賠著笑回話與桑生:「徐夫人那邊自然也是有的。姑娘請放心」
小蓮看桑生還要往外推,便道:「姐姐也別為難柳兒了,我只一樣再嘗一口,然後今天一下午便什麼都不吃了,你看怎麼樣。」
桑生白了一眼小蓮,道一聲:「懶得管你」,便放任小蓮嘗了那些冷食。
到了晚上,小蓮終是因為冷熱不調,鬧了回肚子疼,眾人又是弄薑湯,又是弄熱水,折騰了半宿,這才做罷。
轉眼天明,童悅一早,便過來與桑生道:「神醫那邊我已經約好了,你是現在跟我過去,還是再等等。」
桑生一邊梳著頭,一邊道:「總要等我梳好了頭吧,對了,玉墨姐姐,你看一眼,小蓮好些了么?」
童悅笑道:「讓她歇著吧,昨兒折騰了大半夜了。也不什麼大毛病,最近盯著些她的飯,別讓她吃那麼多的零食,也就是了。」
桑生「哦」了一聲,道:「這回回去,非給她的零花錢給斷了,不然沒個完。」說著話,梳好了頭髮,對童悅道:「那位神醫的醫館,離這裡遠么?」
童悅道:「不遠,過一個路口,便是。」
桑生有些雀躍地道:「這樣近,咱們也不用備車了,直接走著過去,就好了。」
去看一看吧,自己如今這個脈息,任他怎樣的神醫,怕是也診不出來。
有了神醫的話,童悅還有玉墨姐姐也就都不會在杯弓蛇影似地替自己擔心了。
童悅從牆壁上取下帷帽,闔在桑生頭上,道:「出去還是小心些。」
桑生只道一聲:「有你在,又怕什麼呢?」話雖如此說,卻也並不把帷帽摘下。
桑生跟在童悅的後面,亦步亦趨地走著。
果如童悅所言,路並不算遠,只過了一個路口,一轉彎,童悅便帶著桑生進了一座小小的房舍。
那屋子有些逼仄,光線也不算太好,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醫館的樣子。
本就不太亮堂的地方,又帶著帷帽,桑生更覺得看不清路。只是低著頭,看著前面童悅的腳步,一步一步地跟著過了走廊,上了台階。
「好了,到了。」
聽到童悅的聲音,桑生抬起頭來,只覺豁然開朗。房子的二樓,倒是比之一樓看起來寬敞明亮許多。靠東、靠南兩側的牆壁上,都開著大大的窗戶。
北面的牆壁,或者不能稱之為牆壁,完完全全就是一架書架。
書架前面放的是,一方矮几、一把逍遙椅。
矮几之上,還放著一個茶杯。
桑生看屋裡空無一人,望著童悅,用極低的聲音道:「這裡卻並不像是醫館啊。」
童悅笑道:「醫館還在前面,這是神醫的住處。你等著,我去叫去。」
桑生不敢一個人呆著,伸手拉住童悅的衣袖,搖搖頭。
正說著,只聽書架後面傳來一聲:「阿悅,你又說是非了,哪有什麼神醫,不過是個讀了幾本書的草郎中。」
聽到書架後面有人,桑生的神情,變得恭肅起來。
童悅回道:「師姐,您的本事,若只算個草郎中,這天底下,便再也沒有一個人敢稱醫者了。」
話音未落,只看從架后一個中年婦人,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攙扶出來。
桑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只對那婦人恭敬地行了半禮。
那婦人坐在逍遙椅上,看了一眼童悅,又看了一眼桑生,道:「這件是你說的那個脈如解索的姑娘?看這神色,卻是不像啊。」
童悅賠著笑道:「我也怕是我弄錯了,所以來請師姐來幫看一看的。」
那婦人不冷不熱地道:「你該不是在消遣我吧。這姑娘看上去,可不像是有大毛病的樣子,不過是還欠調理。姑娘,你過來,我看看,你到底是怎麼樣?」
方才一直攙著這位神醫的女子,不知道從何處搬來一把椅子,又將脈枕放在了小几之上。
桑生走到神醫的身邊,坐了下來,將手腕放在了脈枕之上。
那神醫將手指搭在桑生腕上,神色漸漸地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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