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漢不提當年勇
左冷瑛鬆開手，面色有幾分無奈。
這位弟子什麼都好，就是太有勇氣，什麼都敢嘗試。
「說了你也不聽。」
她無奈嘆口氣，教不動這位，只能叮囑燕籍，「記住，以後千萬不要聽小霞的任何保證，為師會傳法給你，不需要著急。」
「師尊的話好過分。」
秋霞抗議一句，臉頰又被手揪起來。
燕籍多少明白這位師妹的臉蛋為何那麼像麵糰，天天被揪的話，想不變成麵糰都難，「師尊的話，弟子謹記在心。」
其實不用左冷瑛叮囑，燕籍也不會再讓秋霞幫忙學什麼功法。
吃一塹長一智。
這位師妹根本不靠譜。
「嗯，為師相信你能做到，養劍絕非一日之功，你需要細心感應劍靈的存在，才能知曉名字，發揮出劍靈的力量。」
左冷瑛手一揮袖，想要進入下一步，「我先教你。」
「師尊，弟子心裡有種感覺，這幾天就能讓劍靈覺醒。」
燕籍覺得專心肝一套，遠比同時肝幾個強，養劍訣一千的熟練度，清虛內經要一萬。
哪一個更快肝完，很明顯。
「吹牛。」
秋霞一點面子都不給，直白道：「覺醒劍靈最快都要一個月的時間。」
左冷瑛同樣板著臉道：「燕籍，你對修行不了解，就不要隨意說話，乖乖走為師給你安排的道路。」
燕籍確實不懂，壯著膽子問道：「師尊，若是我真能在幾天內覺醒劍靈，是好是壞？」
「若真是如此，自然是好事，提前覺醒劍靈，知曉你是什麼能力，就能方便為師傳授你對應的劍術。」
左冷瑛說到這裡，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表情有幾分沉思。
養劍之道，非一日之功，左冷瑛被譽為清虛宗千年不遇的奇才，知曉劍靈名字都花一個半月。
這還是建立在她天生劍體的加持下，其他人，沒有一年半載別想知曉劍靈的姓名。
清虛宗的正常流程是晨課後，進行半個時辰的養劍，然後是遁法修鍊。
在戰鬥之中，速度的快慢決定勝負，也能決定一個人能不能逃得掉。
故而，遁法是清虛宗必學、最重要的一門。
下午就是讀經書，修養心神，避免被妖魔邪祟迷惑。
修鍊之道最忌急躁。
然而，天才非常人能夠度量。
常人以為的正常，落在天才眼裡，就是慢，非常慢。
左冷瑛思慮再三，決定給他一次機會，眉頭鬆開，「罷了，為師給你四天的時間嘗試，不行的話，你就要聽為師的安排。」
「謝師尊成全。」
燕籍拱手，當即席地而坐，開始修鍊養劍訣。
如此痴迷的模樣，讓左冷瑛想起自己初入清虛門的時候，非常勤快，恨不得一個時辰掰成兩個時辰用。
或許，初學者都是如此。
只有在意識到修行之人的時間很長，生活節奏才會一點點放緩下來，歸於歲月的寧靜。
左冷瑛沒再管他，伸手揪著秋霞的臉頰，往外拉，訓斥道：「今天我要好好教你。」
「師尊，這樣夾雜個人情緒教弟子是不好的行為。」
秋霞眨了眨眼，嘴上發出抗議，人還是順從往外。
燕籍沉浸在自己的修鍊之中，靈力往長劍灌入，熟練度開始提升。
養劍訣:150—1000（一階）
肝到這裡，燕籍肝不動了，會陰的靈力變得微弱，肚子更是餓得咕咕叫。
他睜開眼。
一盤鮮紅的朱果擺在身前，數量約有數十個，熱氣騰騰的米飯，澆上湯汁的麒麟肉。
「為方便你修鍊，我將你的午餐閣那裡拿過來。」
左冷瑛手一抹嘴角的湯汁，理直氣壯道：「兩塊麒麟肉當做是我的運費。」
燕籍拿起兩個朱果咬下，果肉在口腔爆開，化作甜甜的果汁流下，腹內溫暖，會陰枯竭的靈力一點點提升。
他再端起碗，開始狼吞虎咽，四塊麒麟肉被吃光，又將湯汁倒入剩餘的米飯攪拌。
最後吃得連碗盤都變得乾乾淨淨，就像洗過一樣。
他滿足打出一個飽嗝，手摸了摸肚子，才有空道：「師尊，怎麼沒看見師妹呢？」
左冷瑛舔了舔嘴道：「她母親是秋蘭長老，一日三餐都是回家吃。」
「秋蘭長老？」
燕籍心裡一驚，秋霞不是那種惡人，秋蘭未必就不是。
以長老的身份要是暗害他這個首席弟子……
「師尊，我覺得將掌門的位置讓給師妹是很好的選擇，我修為淺薄，無法勝任那一聲大師兄。」
「這件事情不要再提，只要你不對秋霞有什麼想法，秋長老是不會對你有什麼殺意。」
左冷瑛一眼看穿他的顧慮，起身離開掌門座椅，邁步到他跟前，蹲下道：「廟小風小，我們清虛宗早已不是巔峰時期，算上你，弟子加起來就是一人。
想當年，我剛加入清虛宗，門下弟子數萬，長老多達二十名，雄居幽州，執掌億萬生靈存亡，那才叫威風凜凜！」
談及往日的風光，左冷瑛拿起一個朱果丟嘴裡，咀嚼幾下，眼眸流露出懷念之色。
燕籍好奇道：「後來發生什麼事情？」
左冷瑛咽下一個朱果，又拿起一個道：「還能有什麼，漢太祖和大將軍霍青聯手闖山門。
順者昌，逆者亡。
偌大的清虛宗土崩瓦解，長老盡數陣亡，掌門重傷遁走，我僥倖在他身邊，被臨危授命，回到清虛洞天繼任第七任掌門。」
燕籍驚愕道：「他們居然沒趕盡殺絕？」
「因為我投降了，漢太祖以雷霆之勢擊潰清虛宗，接管幽州，又不想惹得天下宗門群起而攻之，便放過清虛宗，以此彰顯他的仁德。」
「很明智的決定。」
「是啊，漢太祖。」
燕籍沉聲道：「我是說師尊的決定很明智。」
「……哈哈。」
沉默少許，左冷瑛發出一聲笑，站起來，沒興趣偷弟子的朱果吃，「所謂十天九地之首，不過是朝廷冊封的虛名，清虛宗窮困至此，當初我的決定或許是一個錯誤。」
「罷了，往事如煙。」
左冷瑛一揮寬袖，步伐雍容，回到掌門座椅之上。
燕籍覺得掌門也有故事，但沒興趣深入交流，他合上眼，繼續修鍊養劍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