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碎

「秦天意……」

路小鎖輕輕地喚著秦天意的名字，卻不知道該怎麼那位秦天意：「如果想哭，你就哭出來好不好？你這樣憋著，才是最難受的。」

「她……」

可秦天意到底沒有流淚，只是通紅著眼睛，死死地抓住了路小鎖的手：「她那麼好，為什麼要殺她？她有一個那麼光明燦爛的未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路小鎖能感覺到，秦天意每說出一句話倆，就像是有刀子在他的心上戳了一下一樣。

她上前，將秦天意蜷縮著的身體，擁入懷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秦天意總算是放開了路小鎖的手，再一次地將頭深深地埋進了路小鎖的肩膀之中：「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他的聲音，帶著滿滿的絕望和頹然：「我很想說，那不是天雪。可我看到了，她的手臂之上，有兩顆連在一起的紅色的痣。那是天雪，真的是天雪。」

人死後的每一次回憶，都是在活人的傷口上撒鹽。

路小鎖知道，自己本不該問這個，卻總是覺得心裡不安：「你說你看到了紅痣？所以，天雪的屍體，並沒有被焚燒是嗎？」

「沒有。」

還好，秦天意不是不理解路小鎖。

他總算是從路小鎖的肩頭抬起頭來，苦苦一笑：「被冰凍過，但沒有其他的任何傷痕。更沒有被焚燒過，和你說的不同。」

她還是沒有直接的證據，但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說：這不是他，不是那個玫瑰殺人魔！

她沒有這麼告訴秦天意，只是拉著秦天意戰了起來：「我陪你回去吧。」

他們是開車而來，但下那人秦天意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開始。

看著路小鎖熟稔地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秦天意有些詫異：「你會開車？」

他記得，路小鎖上班的地方距離他們的住所不算近。但路小鎖最常用的交通工具是公交車，她好像連自行車和電瓶車都很少使用。

「我不喜歡開車。」

路小鎖熟練地發動了秦天意的車，而後輕輕搖頭：「駕照是和表姐一起學的，我以前會開表姐的車。但是從那件事情之後，我就不開車了。我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但總是對開車的事情有抵觸。我想……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吧？」

即便是這個時候，路小鎖踩了踩油門，那種抗拒和厭惡的感覺，仍從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但她還是將車開上了路，她開車很穩，像是個老司機。

一路上，他們兩個人並沒有說什麼話，直到路小鎖將車停在了大廈的車庫，秦天意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車鑰匙：「你留著吧。如果有需要，可以開我的車出去，我那裡還有一把鑰匙。」

路小鎖知道，她該拒絕的。

可看著秦天意深受打擊傷心又頹廢的樣子，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將秦天意送回了他的家之後，才轉身低頭看著手裡的鑰匙。

「小鎖？」

走廊里，呂雅寧也正從電梯里出來，熱情地和路小鎖打招呼：「大周末的，怎麼這麼早站在走廊里啊？」

路小鎖很喜歡呂雅寧，忙收了鑰匙，和她打招呼。

呂雅寧約路小鎖下午一起去做美容，她的真實和熱情，讓路小鎖有一種久違的溫暖的感覺。

她其實想留在這裡，她有些擔心秦天意。

不過呂雅寧壓根沒有給路小鎖拒絕的機會，就上前自然而然地挽住了路小鎖的胳膊：「哎呀，咱們走吧！先去我那吃飯，然後我們去逛街，再去做美容。晚上的時候我帶你去酒吧，把上次幫你搬家的那個帥哥也帶上啊！」

她的熱鬧，讓路小鎖不適應，卻很喜歡。

而且路小鎖感覺得到，呂雅寧似乎對季宇信很有好感。

就這麼和呂雅寧幾乎待了一整天，但是晚上去酒吧的事情，路小鎖還是拒絕了。

她實在放心不下秦天意，而且她並不喜歡酒吧那樣的地方。

以前在那個玫瑰谷被囚禁的時候，她見到的很多女孩，都是被玫瑰殺人魔從酒吧騙過去的。

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踏足過酒吧這種地方。

呂雅寧也不強求，她是個情商很高的人，只是拉著季宇信不肯讓季宇信離開，還說她有空要去季宇信的心理治療室「消費」。

路小鎖有些失笑。

呂雅寧這樣的性格，大概是不會有太大的心理問題的吧？

為了追季宇信，她還真是煞費苦心了。

回到大廈，天還沒黑。

路小鎖上了電梯正在猶豫要不要去看看秦天意，秦天意的家門，卻突然被打開——

路小鎖忙轉身，本能地將今天和呂雅寧一起購物買到的東西藏在了身後。

就看到秦天意不過在半天之內，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的臉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分明的哭過的眼眶不僅紅著，甚至還有些水腫。

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此刻卻微微弓著腰。

他是出來丟垃圾的，趿拉著拖鞋，秦天意好像已經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

看到路小鎖，他勉強地扯出了一個笑容：「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路小鎖的心裡，有些負罪感，她忙解釋：「是呂雅寧拉我出去的，她……」

「小鎖。」

秦天意卻打斷了路小鎖要說的話，他的眼中反而很平靜：「你是應該常常出去走走。我現在才知道，你能從那樣的經歷之中走出來，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路小鎖要承認，秦天意這樣的話，讓她的心裡真的好受了很多。

但她還是低了頭，有些不敢去看秦天意的眼睛：「秦天意，你也會好起來的。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去季宇信那看看。心裡會好受很多，這是……我作為過來人的建議。」

「好。」

季宇信和秦天意的關係其實一向不是那麼好，路小鎖還害怕這樣說秦天意會更抗拒。

卻沒想到，秦天意的語氣仍然平靜，他對著路小鎖點了點頭：「我想我也該去。至少在找到兇手之前，我不能垮了。否則，就更對不起天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