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今夜便知春氣暖

第二十一章 今夜便知春氣暖

武余淳猛地鬆開了手,一把將他摔在地上。

盈盈一言不發地爬起來,仍舊微微垂著眸不看武余淳,脖頸上已經一片通紅。

「為什麼不是我?」武余淳抓著他的下巴,強迫盈盈直視自己的雙眼。

可是還不等盈盈回答,他卻自己先鬆開了手。

「算了,別說了。」他害怕聽到答案:「你滾,愛去哪兒去哪兒。」

「謝阿郎。」盈盈的聲音變得粗嘎沙啞,武余淳心想,真難聽。

「等一下。」他叫住了盈盈,不甘心地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心裡有源乾曜的?」

盈盈垂眸,帶著無奈的笑與說不出的溫柔,答:「第二次見面,只有他………那麼多年來只有他,認真聽我彈一首曲子。」…………

時隔多年再到豫章縣,源乾曜已經換了身份。

到底是朝廷專門派過來的官員,又是武家打過招呼的,哪怕只是八品巡察使,源乾曜人剛踏進豫章縣的邊境,縣令便已經帶著大小官員、地方鄉紳浩浩蕩蕩地等著他。

豫章縣令其人,說好聽了是老於世故、善度人心;說難聽點就是老奸巨猾、諂媚權貴,源乾曜早知道他的為人,對著他迎過來的一張笑臉,自己也笑得燦爛,說:「辛苦明府專門跑這一遭。」

他們一通官話說得流利,聖人的健康問候過了、長安的天氣關心過了、源乾曜一路來的操勞也感慨過了,唯獨沒說起荒坑埋屍案。

說完場面話,緊跟著便該套近乎了,豫章縣令把手一拍,久逢知己般抓著源乾曜的手,道:「說起來源老弟和豫章也是有緣的。你早先做書塾先生的時候是在董家吧?咱們今晚不如去董府故地重遊,看看這豫章的物華天寶。」

源乾曜對於董家只有說不出的彆扭,面上卻興奮地配合道:「這自然是好事。」

董家家主董仲良忙兩步走來,落在源乾曜、豫章縣令半步遠的後面,喜氣洋洋地說:「源巡察是卧龍,董家是有幸遇著幾年!」

源乾曜應和著他在明媚陽光里的笑臉,想起來的卻是那天月下,盈盈含了淚的眼睛。

那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狼狽得像一出鬧劇。

對於武家的幾個郎君來說,盈盈像是園子里頂漂亮的一朵花,可是這花連香味都沒有,實在沒本事招蜂引蝶,他們便只是想起來了,把這花擺出來看看,真要去玩,還是別的花有趣。

盈盈那晚被帶去彈了幾首曲子,沒人點,他便自己選了《幽蘭》、《秋思》彈,都是清閑淡雅的曲子,顯然不合幾個郎君的口味,源乾曜卻聽得很舒服:在這氤氳的酒氣、彌散的情色里,有人彈一首這樣翩翩然如清風、悠悠然似細雨的曲子,簡直是一劑靈丹妙藥。

可惜第二首的《秋思》沒能彈完。

武家大房的武崇烈酒意上來了,聽著這曲子就心煩,揮揮手打斷了盈盈,喊他到自己身邊去。

盈盈看了眼武余淳,武余淳卻只是恍若未見移開了眼。

他便垂了眼,攏起衣袖走過去。那一身輕紗白衣在月下翩躚地閃著,也不知是月色染了衣袂,還是薄紗藏了月色。

武崇烈攬住盈盈,讓他喝酒:盈盈這人不喝酒實在忒無趣,也只有被灌了酒才有點意思。可盈盈這次卻拒絕了,說:「我初得知家裡曾祖母前幾日亡故的消息,想遙遙盡些孝心,求阿郎饒了我這回吧。」

武崇烈卻很不滿:「你家裡人若還認你,也不至於把你的名籍都銷了!名姓都沒了,還盡什麼孝?何況我好不容易想起來點你一次,我還沒挑揀你,你卻開始推三阻四,算什麼意思?趕緊把酒喝了!」

盈盈的目光求助地看向武余淳,武余淳搖搖頭,笑道:「你是我武家的人,想以前做什麼?把酒喝了,明天三郎指不定怎麼賞你!」

盈盈的心總算是涼透了。他卻仍不答應,只是跪在了武崇烈身旁,柔和卻堅定地說:「只這一次,以後阿郎叫我,我絕不推脫的。」

武崇烈惱了:「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不識趣的!多少年了,你難不成還沒看清楚自己的位子?!」

他抓著盈盈的領子,把他拽起來,說道:「要麼喝酒,要麼讓府里的小廝把你拖下去打,你自己選。」

盈盈緩緩閉了眼:「求阿郎……」

他的話才剛說一半,卻聽稍遠處噼里啪啦好一陣響,眾人不由被吸引了注意看過去。

只見堂堂探花郎源乾曜此時正狼狽地站著,小几傾倒、飯酒盡灑,湯湯水水從他衣服上滴下來,油光鋥亮,看得人直倒胃口。

不知道什麼時候,源乾曜竟然喝醉了,注意到武崇烈正盯著自己,便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提著酒壺說:「武奉御,我敬你!」

武崇烈皺著眉看他,一句話都不說。

源乾曜「嘿嘿」笑著,也不在意,自顧自一把從盈盈手裡奪過酒杯、滿上酒。

誰知道他一個趔趄,渾身的酒菜、油湯都蹭到了盈盈那乾淨得水一樣的衣服上,瞬間便綻出一片片黃色的污跡。

他卻還像是沒注意到一般,快走過去,單手舉著酒杯笑,那笑諂媚得令人直犯噁心,武崇烈理都不理他,喊侍從:「人呢!都死了嗎!還不拉他下去?!」

眾人忙來拉扯,也不知道源乾曜哪裡來的力氣,猛力掙開眾人,這一掙不得了,半壺酒竟然都灑到了武崇烈身上。

武崇烈猛地起身,憤恨地看著源乾曜、又厭煩地看了眼渾身油污的盈盈,嘴裡罵罵咧咧地、只自己一個人揚長而去了。

大房的人走了,餘下的人便也三三兩兩地離開了。

源乾曜坐在地上,活脫脫一個撒酒瘋的傻子。

武余淳揮開身邊的美人,抱著臂問:「大房的人都散了,你還裝什麼裝?」

源乾曜仍舊低著頭不吭聲。

武余淳也不多說,只是一把抓住盈盈的下巴,掐著他張開了嘴,拿起酒壺就要往裡灌。

盈盈使勁掙扎、到底是拗不過武余淳,只能徒勞地躲避。

------題外話------

源乾曜:其實我是個演員[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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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美人她撩完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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