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青靄
且說曲清寒與程儀站在演武場上，四周早已被執事們架起了結界。
兩人站在場上，相對而立。程儀一拱手道：「曲姑娘，失禮了。」
「程掌門不用客氣，儘管放馬過來便是。」曲清寒行了一禮，也是淡然道。
隨著裁判一聲令下，兩人頓時渾身靈能暴起，周身皆光芒大盛！
眨眼之間，只見一股青綠靈氣蒙蒙似霧瀰漫，赫然是程儀催動靈能將整個場地全都籠罩起來。
「哦？」曲清寒饒有興味地看了幾眼，恐怕這是場域型的靈匣吧。
而一旁的程儀心念一動：「靈匣，青靄！」左臂之上，一枚仿若碧玉做成的護腕瞬間綻放光彩。
雖說這護腕花紋盤繞，但是被他一個男人戴在身上，卻毫不違和。
而在他的感知中，曲清寒的所在與動作皆是十分清晰，彷彿每一幀都近在眼前，一切都清清楚楚。
在曲清寒的感知中，只能感覺到蒙蒙一片的霧氣，程儀的存在可以說是徹底消失了。
那這樣的話，對方會從哪裡攻過來就全然不知了。曲清寒想著，不禁也是覺得有些頭痛，但卻並沒有任何放出靈匣的想法。
她靈識高度集中於周身，站立在原地不動了。
見狀，程儀也是搞不懂她在幹什麼，可能她有自己的想法吧。於是，程儀乾脆試探著先攻了上去。
一株翠綠的藤蔓自地上猛地長起，借著霧靄的優勢，悄然向曲清寒發起了攻勢。
然而曲清寒不慌不忙，身形微動之間，便避了過去。
原來如此，程儀頓時心中瞭然。他本以為對方如此年輕，戰鬥經驗必定不足，見了他的青靄大概是要慌了神。
可誰知，對方不慌不忙，將靈識全神貫注於自身，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程儀微微點頭，確實不錯。不過，他的青靄可不止如此。
只見他眼中精光一閃，左手腕上的青靄也隨之閃過一道青色光芒，整個場域之內，無數植物眨眼便生長了出來，向著曲清寒的方向卷了過去。
縱使曲清寒左閃右避，身法輕盈，卻也不免連連中招。
幾下之後，她便微微有些喘息，卻也不敢猛然落地，只敢用靈力凝聚出一塊石片狀的板子，站在半空中。
從開始便喘，她便猛然覺得不對。一開始，只覺得這青霧氣味清新，並沒有什麼不對，但她還是很謹慎地將這青霧隔絕於外。
可誰成想，對方的攻勢鋪天蓋地而來，她兩方顧不住，便不小心吸進去了一些，只覺得身上有些發軟，靈能也提聚不起來了。
場地四周圍著的人也不禁一陣呼聲：「這姑娘快輸了吧。」
「果然，咱們掌門才是最強的。我就看這丫頭年輕，不看好她。」
「剛才誰忽悠我買這丫頭的，這下賠慘了。」
「哎等等，她好像還沒有開靈匣呢，這麼狂么？連靈匣都不開？」
「是啊，是啊，怎麼不開靈匣呢？」
外面議論聲紛紛，也說出了程儀心底的疑惑，對方眼看就要輸了，可是卻遲遲不開靈匣，這是為何？
於是他也不禁對曲清寒出言道：「曲姑娘，開靈匣吧，不然你可打不過我。」
誰知，曲清寒卻是婉拒了他，「不勞閣下費心了，我自有想法。」
見她如此倔強，程儀本沒想讓她如此下不來台，卻也是沒有辦法，只得無奈道：「那我可就要贏了。」
只是，說是切磋，對面這輸得卻也是太難看了點，實在有些下不來台。
唉，到底還是年輕人，戰鬥經驗缺乏，還是想想怎麼給她放點水，別讓別人看出來吧。不然她家裡那群老怪物找上來，我可擔待不起呀。
嘖，真是棘手呀。
這麼想著，他腕上的青靄又是一亮，一把青色長刀頓時出現在手上，刀身細長，曲線優雅，看起來跟他完全不搭。
這正是程儀的青靄熔煉的靈器，沒影階的青靈刃。
只見他手握長刀，腳下一踩，猛地爆射而出，大喊道：「曲姑娘，小心了！」
威勢不凡，破空之聲乍響，連空氣都微微碎裂，勢如山崩一般直朝曲清寒劈去。
圍觀的人一陣驚呼，若是這一招完全吃下，那人可就完了。
卻見曲清寒安然不動，一道刀光直閃了過去，程儀頓時也是大驚失色，不好！
他立馬收刀，卻是來不及了，只見曲清寒的身形一分為二，緩緩錯開，他只覺如焚。
誰知這時，只聽一道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程儀閣下，是我贏了。」
程儀低頭看去，只見一道極細的絲線，色如光電，正離自己的脖頸只有不到一指之距。
那絲線讓他一個六階鑄靈的強者渾身警鈴大作，只覺得一股避無可避的危險之感直朝著自身鋪天蓋地而下。
他本想再與曲清寒纏鬥一番，可這般威脅之下，激得他全身汗毛倒豎，只好出聲道：「是我輸了，我認輸。」
全場一片嘩然。只有那押了曲清寒贏的幾人一臉茫然，這就贏了？我們贏了！？
這邊是滿場嘩然，那邊江照夜正悠閑地與程穎吃著點心，她一邊吃一邊咽下口中的一口點心，道：「果然，還是這桂花糕最好吃。」
「是吧，我也覺得。」程穎笑眯眯地附和著。
雖然離得遠，但是在程穎院落里的江照夜那有所提升的耳力，依然能夠隱約聽得到那邊的動靜。
聽見滿場的嘩然聲，她不由得有些擔心，萬一清寒輸了怎麼辦？那個程儀看起來就挺強的。不，不會的。
這麼想著，她猛然站起身，道：「那邊的切磋應當是結束了，咱們快去看看吧。」
程穎點點頭：「好，是應當去看看，你先走一步，我隨後就到。」
江照夜點點頭，催動靈能，轉身便直奔而出。
眼看她催動靈氣飛快地跑向演武場，程穎的眼裡也不免帶上了幾分羨慕。調整好心態，他也快步跟了上去。
「唉。」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啊，這年輕人，真是可怕，程儀在心底嘆道。復又開了口：「能不能請問姑娘，你剛才用的一招名字叫什麼？」
「錯影。」曲清寒微微一笑。..
「唉，錯影錯影，確實是錯影啊。」程儀覺得，這個名字對於剛才那招正是不能再形象的描述了。雖然心裡還有諸多好奇，但涉及到靈師自身隱秘，也不便再多追問了。
「既如此，姑娘可否再多待幾日？我還有諸多問題要與姑娘探討。」
想到自己來青霞門的目的，曲清寒微微一笑，「這是自然，我與閣下相聊甚歡，也算得上受益匪淺了。」
「那便再好不過了，我這便讓人去給姑娘安排住所。」程儀一聽，也是大為開心，立馬就喚來執事為曲清寒安排住所。
這程儀說來也怪，有那麼一個兒子，本身人品卻也並不糟糕，甚至可以談得上極好，就是過於溺愛縱容兒子，導致兒子變成那麼個樣子。
而曲清寒卻是想著，該如何打探那周平的消息才是，想他一個外門弟子，估計太核心的人也不會了解關於他的消息，還是得從外門弟子入手才是。
或許，正好可以讓照夜來幫幫忙。
正好，曲清寒這麼想著，轉眼間，江照夜便已經匆匆趕來了，她看著曲清寒道：「誰贏了？」
曲清寒微微一笑：「當然是我。」說不出的自信從容。
江照夜一怔，驀地笑了起來，果然，她就說吧。旋即，她便道：「恭喜你了，清寒。」
「嗯。」曲清寒臉上依舊掛著微笑，倒也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只是周圍的人想上前請教卻又不敢，嘈雜地圍在了一邊。
「這……」程儀見狀也是不免有些頭疼，於是轉頭看向曲清寒，商量著道：「曲姑娘，可否開一節課為大家答疑解惑，你看大家都……」
那周圍的人都死死盯著曲清寒，眼中儘是火熱。如果不是實力不足，恐怕會直接衝上來將她掰成幾瓣來答疑解惑。因此，程儀話中的意思，已然不言自明。
但另一方面，程儀也沒指望曲清寒真能答應下來，因為在他看來，曲清寒能留下幾天，就已經是超出他想象的大驚喜了。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曲清寒竟然真的一口答應了下來。
只見她輕輕一點頭，道：「好，正好我也要在這裡留幾天，就麻煩閣下安排了。」
程儀自然也是心中一喜，立馬喚來執事，騰出最大的教室來給這位歷練的天才用來答疑解惑。
眼見時間已經不早了，程儀邀請道：「時候不早了，該吃午飯了，曲姑娘不若與我同去？」
「如此甚好。」曲清寒點頭答應。
就在此時，程穎也適時地趕了過來。那程儀一見程穎，眼前一亮，道：「穎兒？也好，你與我同去吧。」
程穎懵了，「伯父，去什麼？」
見狀，程儀大笑一聲道：「你個傻小子，中午了，當然是去吃飯呀。」
「哦。」程穎有些獃獃地回道，「伯父，那讓她也去吧。」說著，他望了望江照夜。
程儀頓時大笑起來，「這位姑娘肯定也是要去的，她可是跟曲姑娘一起來的。倒是你們怎麼認識的，一會兒可得好好跟我說說。」
說著，他大手攬住程穎的肩膀，帶著他便往飯廳而去。
雖然這小子不能修鍊，不過在他看來，程穎秉性善良，也是很好的孩子。
倒是他家那個……唉，不提也罷，實在是「養不教，父之過」，早年太溺愛了些，現在也不忍心打罵，倒鬧了一堆的荒唐事出來。
太陽高照，幾人就這樣跟隨程儀往飯廳而去。